银刃在自己的房间放了一封信,,出门看了看明重兰房间的方向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宣王府,再次翻墙走进定安侯府院子,终于再次见到了沈子清。
青年搬了一张软塌躺在院子里,脸色依旧苍白,那双蓝色的眸子上盖了一张白色的丝绢,大概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没有察觉银刃进了院子。
“少爷少爷!”绿竹的声音没等他人进院子就传了过来,银刃飞快的找了个不明显的地方隐匿了身形。
“别跟催魂儿似的喊,我还喘气儿呢。”沈子清从软塌上坐起了身,原本盖在眼睛上的丝绢掉落了下来,银刃这才看见,青年原本那一双波光粼粼的蓝眸,如今像是蒙了一层雾气一般。
“呸呸呸,少爷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外面有人给少爷送了封信,让绿竹拿给少爷呢。”绿竹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却没有把手里的信封交给沈子清。
“少爷,你能看得见吗?”绿竹把手在沈子清眼前晃了晃,却被青年准确的抓住了手腕。
“你说呢?把信拿来,你去忙吧。”沈子清挥了挥手,绿竹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沈子清手里捏着信,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才开始拆手上的信件,边拆边说,
“既然来了就别藏了,我家护卫看不到你,但我院子里的风变了我能听出来。”
银刃愣了一下,还是走了出来。
“怎么?你主人是叫你来刺杀我的?还是来看看我什么时候病死啊?”青年温温吞吞的扫视着信纸。
“不是。”
“嗯?”银刃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话,沈子清还有些惊讶,视线也转到那暗卫身上几息。
“我不是来刺杀你的,也不是来刺探你的情况的。”银刃的声音很是冷硬,“我离开宣王府了。”
听到这个答案,倒是轮到沈子清吃惊了。在团子给他的世界线里,这个名叫银刃的暗卫帮那个穿越女做了不少事,一直都是最忠心耿耿的存在,怎么可能一转头就来投奔他了?
“我本是个杀手,被明重兰救过性命,所以答应在她身边做个暗卫,报完恩可以随时离开。”银刃似乎看懂了沈子清的诧异,淡淡的解释。
“她的恩我早就报答完了,只是觉得离开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所以就一直呆在她身边。但是我觉得你猜应该是我的主人。”
沈子清的眼睛还疼,视线也有些模糊,在银刃眼里那双原本清澈见底的蓝眸几乎变成了灰蓝色。
“你觉得我应该是你的主人?”青年说着,似乎是觉得这句话有些好笑,倚在软塌上哈哈大笑起来。直到笑够了才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好啊,既然你自己都这么觉得了,我身边也不会缺你一口饭吃。”说着,沈子清就把手上的信纸连带信封交给银刃。
“把这烧了去,以后你就做我身边的暗卫,听我吩咐吧。”
“是,主人。”银刃接过沈子清手里的信件,青年却摆了摆手。
“别叫我主人,跟绿竹他们一样喊我少爷吧。”银刃看着沈子清精致的眉眼,垂下了眸子。
“是,少爷。”
[我说宿主,你还真的信任这个暗卫?]团子有些好奇,它其实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气运相连者被别人吸引的情况。
[相不相信什么的,我心里大概有数。]沈子清揉了揉眼睛,[你都不能先把我眼睛治好吗?]
[谁让你要用催眠恐吓那个丞相之子的?这是小世界天道的惩罚。]团子不满的哼哼了两句,但还是调度了沈子清的灵魂之力去治疗眼睛。
没再打理团子,沈子清开始回想方才看到的那封信。那封信是大皇子邀请他去茶楼一叙的,要叙什么无非就是皇位那点事。宣王妃昨天顶撞皇后的事已经传到了皇帝耳朵里,但是老皇帝那边还没有任何动静。
大皇子多年来一直被宣王压在下面,现在有些优势的时候心急也是能够理解的,沈子清倒是觉得还早。老皇帝没动静就是最好的表示,意味着老皇帝这是要偏袒宣王。皇帝年纪大了,总想着孩子们会兄友弟恭,也没想过当年他自己的皇位还是在厮杀中搏来的。既然老皇帝对宣王底线这么低,那沈子清觉得自己干脆给上面几位来点刺激的好了。
三日后,沈子清在梁京北门送别了姜浩。
“要去西北的事,你跟伯母说了吗?”长亭的风有些凉,但是姜浩的双颊却是激动的通红。
“我给娘留了信,我自己去说的话,娘一定不会答应的。”
“这事有我的私心,我不想定安侯府的虎符落在不熟悉的人手里。你是可以反悔的。”要把这么一个年轻人送上战场,仅凭自己的私心,沈子清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其实我大概也能猜到一些,我又不是真的傻。”姜浩拍了拍沈子清瘦弱的肩膀,笑着说道,“我是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就算父亲中意的继承人是我那个庶弟,我也得给我和我娘找一条后路才行。”
姜浩明明是笑着说这些话的,但是沈子清分明在他眼里看见了落寞。
“我走之后,我娘可就要拜托你照顾了,你可得保重身子,昨天我娘还在念叨你。”姜浩交待着,翻身上了马,沈子清从绿竹手里接过一坛酒,递给姜浩。
“西北风沙刺骨,不比梁京舒适惬意,这酒是我杏花楼的陈酿,省着点喝。”姜浩接过后朝沈子清点了点头,打马离去。
青年策马飞驰的身影渐渐远去,沈子清想转身离去时,一辆马车却跑了过来。下车的,正是镇国将军夫人,姜浩的母亲。
“伯母?”保养得体的夫人听见沈子清唤她,点了点头,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姜浩的身影。
“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一步。”姜夫人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那日他把那簪子给我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才出来。我当他是因为姜宇回来了心情不好。看到他留给我的信才知原来他会想那么多,原来那个会在被人欺负以后哭着喊我娘的孩子已经长大了。”
将姜夫人送回将军府,沈子清心情也不怎么好,但是在茶楼里还有个大皇子在等他。他也只能打起精神,上了和大皇子约定好的茶楼。
大皇子一身蓝色松鹤常服,已经坐在一处雅间喝茶了。
“大皇子久等了。”沈子清微微欠身,随后就坐在了大皇子对面。
“子清,上次望春节宴会上让你见笑了。”
茶楼小二利落的端了一杯茶水过来,放在沈子清面前。沈子清却没回应大皇子。两人之间安静了许久。
“大殿下,”沈子清抬起双眸定定的看着大皇子,嘴角挂上了一如既往的微笑。
“春风将至,大殿下可愿出门吹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