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钟潘身后的冷清明不由得抬头仔细端详眼前这个满身是伤的男子,看他那般从容,自己面部僵硬的表情便逐渐开始柔和起来。
楚一旬被淅衍的一句话给噎死了,因为淅衍说的话他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天门白衣在江湖的地位就和在朝堂里的皇室差不多,而天门宗师的面子连皇帝都得让几分,他楚一旬在皇帝面前算什么?
楚一旬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直接说道:“六枝县县令一家灭门惨案,如今罪证确凿你可认罪?”
淅衍低眸看了看有些渗血的手腕,不明所以地问道:“不知大人所说的罪证是指什么?”
楚一旬见淅衍装无辜,心中不由得开始有些慌了,但是一想手里那些伪造的证据他就立马冷静下来,对外说道:“传人证!”
不一会,一个穿着布衣的男子就被两个衙役带了上来,衙役一松手布衣男子就直接瘫软地趴在了大堂之上,衙役见状立马把他架得跪着。
楚一旬盯着堂下跪着的布衣男子说道:“李伦,速速将你在李县令遇害那一晚看见的事仔细道来。”
李伦眼神飘忽不定,身子也是不断地扭动着,要不是被衙役压着,他怕是能如同蚯蚓一样扭到北京去。衙役估计也不喜欢他这样,于是用膝盖直接抵住他的背吼道:“回答大人的话!”
李伦这才支支吾吾断断续续地说道:“那日小的的大哥因为喝得烂醉,所以我便替他去打更。小的记得那日子时左右,小的路过李府时正好看见过两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准备进府。”
楚一旬打断他,指着堂下的淅衍问道:“是你旁边这位白衣男子吗?”
李伦扭过头扫了一眼淅衍后直点头道:“是的,就是他!”
看着李伦的表现,冷清明不禁垂下了眸眼,这个李伦一看就是在说谎,神情恍惚不定,目光游离,在场有眼睛的人一看就知道他的话不可信,只可惜在座的也没几个正常人!
楚一旬很满意李伦的答案,点头浅笑着说道:“继续!”
李伦这才继续说道:“大概过了两个时辰等小的再次路过李府时,李府的灯就已经灭了,随后小的就在路尽头就看见两个穿白衣的人骑马离开。”
“可还不等小的走多远就听见一声惨叫,等小的赶到李府后门时,就看见县衙主簿李金波连滚带爬地跑了。等小的进到李府的时候,李府里满地的都是尸体,吓死人了!”
还不等李伦继续说些什么,冷清明就突然插话问道:“你第一次离开李府后都去过哪些地方?”
李伦没反应过来问话人已经换了,于是想了想后便用手指着方向回答道:“李府在城中央,小的离开后当时应该是直接往城东去了,然后去了城西,再就是城南和城北。”
李伦的话一出,楚一旬的脸就黑到了极致,但冷清明丝毫不在意,反而还自顾自轻笑了一声,钟潘感受到冷清明的笑意回过头来问道:“笑什么?”
冷清明被问,于是抬起头全然不顾黑脸的楚一旬,继续问李伦道:“城东和城西是背驰的,若你是从城东往城西走,要么路过城中央的李府,要么路过城南或城北,而这些你都没路过难不成你是做梦从城东到城西的吗?”
李伦被冷清明问得一愣,可是还不等他说什么就听见楚一旬怒道:“放肆,本官还未发话,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在公堂之上如此大声喧哗?”
冷清明没有再说话,因为这个时候需要地位更高的人站出来来替他说话,果不其然就听见钟潘说到:“他是我们北隶副隶长,不过问个话有何不可?”
楚一旬脸色更黑了,但是他又没办法反驳,本来以为有世子坐堂这些人就不敢耀武扬威,谁知这些人竟无法无天。他只得狡辩到:“证人只是说去过这些地方,也从未说过一定是通过这样的顺序去的。”
冷清明嘴角讽刺的笑意浓烈了几分,说道:“我记得没错的话他刚才说:他离开后直接去了城东,然后去了城西,再就是城南和城北。”
楚一旬冷着脸对主簿说道:“他刚才是这样说的吗?”
主簿看了一眼冷着脸的楚一旬后,侧眸扫了一眼冷清明说道:“他刚才的原话是:李府在城中央,小的离开后当时应该是直接往城东去了,然后去了城南,再就是城西和城北!”
楚一旬趁机问李伦道:“李伦,你究竟是从哪个方向走的?想清楚了再回答!”
李伦立马摇了摇脑袋说道:“小的先去了城东,然后从城南绕到了城西,最后绕过城北回到城中央李府。”
还不等楚一旬说话,冷清明便又插话道:“那你可曾见到过城南大街有两妇人在争吵,可曾听见她们在争吵什么??”
众人不明白冷清明这话的意思,唯有淅衍将目光移落在冷清明身上,此时的冷清明穿了一身北隶的黑色制服,头顶束着绣有北隶二字的发带,笔挺的身姿,如鹰般的眼神,俨然一个隶官的模样!
李伦晃着眼神瞅了瞅冷清明,又抬头看了看楚一旬,随即摇了摇头说道:“小的没注意到,可能等小的到南大街的时候,那些妇人已经离开了!”
冷清明听见李伦的话,垂了垂眸问道:“你巡视过程中可曾因为某事耽误了行程?比如遇见熟人唠嗑,比如醉酒?”
李伦听冷清明这样问,连忙摇头到:“绝对没有,打更是官事,不可以被打扰!”
冷清明还想说什么,楚一旬就冷着脸呵斥道:“够了,究竟是你审还是本官审?公堂之上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北隶放肆的地方?”
很显然,楚一旬的反应就是冷清明想要的,因为很快冷清明就听见钟潘冷眼瞪上楚一旬道:“原来在楚大人眼里北隶只是小小的啊,所以才敢一次一次插手北隶的事!”
楚一旬冷哼一声,不屑到:“若不是本官看你们北隶可怜,不然在凉州境内,岂会有你们北隶的存在?”
钟潘随即也冷哼道:“本官还不知原来楚大人有这等能力,竟可以让北隶在凉州销声匿迹?”
楚一旬仰头自豪地笑了笑,随即侧头看向斐晔说道:“本官没有,自有人有,殿下说是吧!”
楚一旬的话让低眸的冷清明勾起嘴角笑了笑,随即屋外就穿来侍卫的声音:“九皇子到!”
听见九皇子到,楚一旬刚还十分傲娇的笑意一下子就消失了,连忙起身朝门口迎去,斐晔暗了暗眸子也起身站在大堂中央,顾水殇钟潘则起身站在原地,淅衍和李伦被衙役押到一边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