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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百花深处

瞎眼老太太的身体不住发抖,似乎很是寒冷,也很是害怕。

她那一双“窟窿眼”又流出了墨水一般的泪珠,老泪纵横之下,她的脸上已呈现出一片可怖的黑色。

此地阳光明媚,百花齐兴,却也有人身堕魔窟,战战兢兢。

邱索不知道该怎么对待瞎眼老太太。

一方面,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她的儿子被人杀了,她的眼睛被人挖了,那她确实太可怜。

但另一方面,邱索不知道她所说的“他们”是谁。也许只是她的臆想呢?也许她和怪老道一样早就疯了呢?

邱索仔细看着瞎眼老太太,她正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词却又听不清,披头散发,偶尔咬牙切齿地发出几声恶毒的诅咒……这一切,都让邱索觉得,这瞎眼老太太是个疯子,她说的话没有可信度。

因此,邱索拿定主意,既不靠近她,也不打扰她,就让她在那里自说自话,自生自灭吧!

药香四溢,春深日暮,天色渐渐黑下来了。

瞎眼老太太给的草药十分有效,邱索给小隐和小庙分别喝下之后,她们已经能够说话了。

“邱大哥,我浑身无力,是不是筋骨尽断了?”小隐问道。

邱索笑着说:“哪有?只是肺腑受到内力的震荡,休息几天就好了。”

“对不起,邱大哥,耽误你去抓罗大宽了。”

“说哪里的话!罗大宽什么时候都能抓,但你们要是出了事,我可会后悔一辈子。好好休息吧!别胡思乱想。”

邱索又坐在炉灶旁,将炉火烧旺,想要熬一点稀粥给小隐和小庙喝。

瞎眼老太太依旧在胡言乱语,喋喋不休,她言语混乱,毫无逻辑,声音一会儿低一会儿高,邱索能听清的,只有她的恶毒诅咒。

看样子,她是被长期积郁内心的愤懑与仇恨所折磨着。

突然,瞎眼老太太又对邱索说话了:

“男娃娃,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前辈,我听着呢。”

夜幕笼罩,星河皓月。

一堆火,两个人,一个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炉子。

瞎眼老太太“瞪着”炉火,将前尘往事,一一道来。

瞎眼老太太原名叫秦凤娇,年轻的时候是大名鼎鼎的“甘凉五娇”之一。

“甘凉五娇”是当年武林中五个年轻貌美、风姿绰约的美娇娘,她们都来自甘凉地区,因此结伴行走江湖。秦凤娇是“甘凉五娇”里的大姐,她的“玉娇剑法”颇有独到之处,在武林中也是赫赫有名。

四十年前,武林中突然冒出一个帮派叫做“秀水帮”,里面有五个恶徒,自称“秀水五杰”,他们奸淫盗掠,恃强凌弱,无恶不作。

当年,秦凤娇二十二岁,正是风华正茂,年轻气盛的年纪,听说了“秀水五杰”的恶行后,就带着四个姐妹追踪起了他们的踪迹。双方屡次遭遇,几番恶斗,“秀水五杰”终于被“甘凉五娇”擒获。但在押赴昆仑派“匡正监狱”的路途中,“甘凉五娇”不慎被五个恶徒暗算,在昏迷中不仅惨遭凌辱,失去贞洁,而且双眼都被挖去。

自那以后,“甘凉五娇”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而“秀水五杰”则在秀水帮的庇护下名声大作。

秦凤娇双目失明后,就隐遁江湖,一心想要报仇。后来,她漂泊到金蛇岛,被岛主收留,教她金蛇派的武功。不到十个月,秦凤娇产下一子,因为不知孩子父亲是谁,因此取名秦无伏。

有了儿子之后,秦凤娇的复仇之念更加强烈,她遍学蛇岛武功,其中尤以“金蛇缠丝手”和“凌空金钱脚”为独门绝技,渐渐的,江湖上就称她为“金蛇老妪”。

秦凤娇的儿子秦无伏自幼聪慧,深受蛇岛主人的喜爱,后来,岛主就认秦无伏为义子,并将蛇岛武功尽数相传。随着秦无伏慢慢长大,他的武功也精进神速,在昆仑大会中一鸣惊人,人称“金蛇公子”。后来,金蛇岛岛主过世,秦无伏正式接任岛主之位,并且举办继任大典,一时间,“金蛇公子”名震江湖。

可是在这个时候,秀水帮却在江湖上没了踪迹,为给母亲报仇,秦无伏悬赏重金寻找“秀水五杰”的下落,但依旧毫无所得。

秦凤娇得知这一情况后,大失所望,痛哭流涕,多年来她心心念念都是要报仇,如今,儿子已长大,武功也小有所成,仇人却不见了踪影,这让她怎能善罢甘休。

无奈之下,秦凤娇亲自出马,遍访江湖旧友,打躬作揖,苦苦哀求。十五年前,她终于得到了一点线索:有人告诉她,秀水帮和“秀水五杰”很可能躲到了一个叫“人祖谷”的地方。

得到这条线索后,母子二人义无反顾地闯进了人祖谷。细查之下,果然发现了“秀水五杰”的踪影。

原来,当年魔教崛起之后,江湖上很多歪门邪道都见风使舵,依附于魔教。直到十五年前,武当派的孤云道长扯起驱逐魔教的大旗,正道高手一举攻上乌云岭,一番大战后,消除魔患,而那些曾经依附于魔教的帮派,就成了清洗的对象,这秀水帮也不例外。为了逃避清洗,秀水帮四处乱窜,竟然在无意间闯入了人祖谷中。

秦氏母子来到人祖谷后,就在暗中打探“秀水五杰”的行踪,并且制定了详细的复仇计划。

“秀水五杰”论单打独斗的话,武功都不高,但当他们五人合在一起,施展“五轮大法”的时候,则威力惊人,很少有人能是他们的对手。

因此为了安全起见,秦氏母子决定趁他们分开后,各个击破。

讲到这里,瞎眼老太太忽然又悲痛的哭了起来,嘴里大喊着:“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啊!”

邱索不解的问道:“老婆婆,你儿子怎么办?你们‘各个击破’的计划很好啊!对坏人就该如此!”

“我那可怜的儿子啊,他才二十五岁……他跟踪第一个恶徒,并且很轻易就把恶徒制服了,但天上打了一个炸雷,那恶徒骗他说自己知道谁是他的父亲,要他跟着去寻找。我儿自幼无父,就上了这恶贼的当,被带到了‘秀水五杰’的老窝。”

“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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