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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在巴黎遇见你

周六,百生会所不营业,元成宇外出,整栋大楼只有斐彤彤一人。

斐彤彤手掌合十闭上眼睛碎碎念:“许晏然,原谅我吧!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说完,缓缓转动许晏然房间的把手,吱呀一声,有丝丝专属许晏然身上的味道跑了出来,斐彤彤睁开眼——屋内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帘挡住了阳光。

斐彤彤抬脚走进去,把门轻轻关上。打开灯,一瞬间明亮——简洁二字顿时跳进斐彤彤脑海里,是真的简洁,除了必需的家具以外,一点点修饰都没有,可以看得出许晏然这人是真的闷,至少在他房间里就看不出他有什么小癖好。

斐彤彤呼出一口气,心中负罪感减少了许多。这货房间一目了然,连房门都没上锁,能有什么蛛丝马迹呀!看来宫媛的话还是差矣。

她瞬间就抱有一种观光旅游的心态在许晏然的房间东摸摸西摸摸,忽然在床头柜看到一本复古记事本,它的封皮上是浓郁的法国风情,上面印刷了法语。

斐彤彤来了兴趣,她拿起来翻看了几页,又一下子把它合上。

“这……是许晏然的日记?!”斐彤彤咽了咽口水,她在心里劝阻自己:“斐彤彤,你这是在偷看别人的隐私啊!快住手住手!”

可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斐彤彤,你怕什么,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你不是想知道许晏然喜欢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现在机会就摆在你面前呀!”

两个声音据理力争,斐彤彤纠结的要死,最后,她咬咬牙向远在国外的许晏然道歉:“许晏然,原谅我吧!”

然后,斐彤彤颤巍巍地翻开本子——

2012年8月23日

这是我来到巴黎的第一天,这里很漂亮,可是我不能好好地欣赏,因为我要待在家里学习法语和准备入学。母亲告诉我,我即将就读的路易大帝高中是巴黎最好的中学,这里天才云集,她希望我不要低人一等。我明白她对我的期望,可是我很累。

2012年9月2日

今天我在花名册上看到一个很好听的名字——Xiezhi Chu,她应该是中国人,可能来自江南。因为这个名字很有江南采撷的味道。

我在班上左看右看,但全是白人面孔,没有一个江南女子。

也许,是我想多了。

2012年9月7日

开学快一个星期了,这个Xiezhi Chu才来报道,原来啊,她叫楚颉之,法国华裔。她看上去果然如同江南女子般柔美,但好像不是那么好相处。

这里的学生大都谈吐优雅,唯独她,竟说些粗俗俚语,大家都羞红了脸,她还眨着不以为然的大眼睛,我忍不住发笑。老师很生气,别扭叫住她名字,然后又问她的法国名字是什么,她回答: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叫楚颉之。

颇有书里女中豪杰的意气,但这个楚大侠下课后就被老师请去喝茶了。

第二天,老师再问起她的法国名字,她这次倒是正儿八经地回答了,她说她叫波西米亚,同学们都笑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笑,后来才知道法国人管吉普赛人叫波西米亚人。

吉普赛人,长期被人歧视,被认为是流浪、贫穷、不堪的代名词。我看着她笑嘻嘻又认真称自己为波西米亚,忽然心跳的很快。

2012年10月23日

来到巴黎两个月了,我还是有些听不懂他们的话,原本我以为我已经掌握了法语,没想到现实要比录音机中的难懂。

一开始他们还那么友好,如今却在我背后地说着我听不懂但大概不好的话语。

这样一比,楚颉之要可爱多了,她是直接当场骂人,绝不会背后嚼舌根。我真不知道她是从哪学来这些话,说的大家鸦雀无声,无法反驳。

2012年10月25日

今天是,我和楚颉之第一次讲话,她讲了一句脏话,但,是对那些骂我的人。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对那些坏孩子很有威慑力。

我看着她潇洒的背影,忍不住叫她名字:楚颉之。

她惊讶:你是中国人?

她这句话是用中文说的,她的普通话字正腔圆,我忍不住一笑,是呀,中国人。

她竟扑上来抱住我,语气激动,“我去,是同胞啊!”

我想我对她第一印象是江南女子的温婉,简直是大大的错觉!她呀,一身匪气。

2012年11月5日

我和她,竟成为了朋友。这有点出乎我意料,我以为她是看不上我这个书呆子的。

我不够有趣,好在她话很多。所以我们的气氛从来不尴尬。

我问她,为什么叫自己吉普赛人。现在班里都流传她是中国人和吉普赛人的私生女。

她扬起无所谓的笑容:因为我喜欢呀,喜欢吉普赛人的自由,喜欢它的神秘,喜欢那份不同世俗的异样,喜欢到最大的愿望就是快点浪迹天涯,浪到走不动就定居在西班牙。

我一怔,不知道说什么。

她笑骂:你这个呆子,懂什么!

“我不懂,可是我愿意陪你。”情不自禁就脱口而出,我被自己吓了一跳。

她收起笑,突然给我来了一拳:呆子!我不许你喜欢我!

我的胸口闷闷的,不知道是她那一拳,还是还没告白就被拒绝。

2014年6月20日

她失踪了!

她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来上课,为什么不接听我的电话!

楚颉之,你还在巴黎吗?楚颉之,你跑到哪去了?楚颉之,我……很想你。

时光像一条静谧的河水缓缓流淌,只有书页与书页摩擦的沙沙声。斐彤彤的手急急翻阅那个日记本,不禁疑惑,怎么就到2014年了?中间那段时光去了哪里?后面呢?后面又怎么了?她一页一页地翻完,没有了,什么都没有。

斐彤彤心中忽然笼罩上巨大的空虚感,她软软无力地倒坐在地上,昨天宫媛安慰她先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做太坏的打算的话语还言犹在耳,可是这场只有她一人的战场,她完全没有胜算,她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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