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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池疏影落红花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清明出门踏青,拂面而来的春风让我感受到久违的春意。生活在都市的我们愈来愈不了解春季了。我们不能像在儿时的乡下,看到满地野花怒放,而嗅到春风的讯息。相反,寒冬的时候,我们走过聚集的花市,还以为春天正盛。其实,春,是多情的季节。一碗山风,一碟虫鸣,一群山里娃,醉成柳絮。春,是酒,是杏花酒幌下的竹叶青,轻尝一口便醉在东风里。

“采采卷耳,不满盈筐。嗟我怀人,置彼同行……”不远处有两小童正提着竹篮,兴高采烈地挖着野菜。如此可爱,有趣。我不禁嘴角上扬,仿佛听见穿越千年的浅吟低唱,“昧爽睡餍足,起扶黎杖行……道边多野菜,小摘助晨烹”。

我漫步在田间阡陌,举目间皆蓝天四合,绿草如茵,闭上眼,野芳新发的幽香夹杂着泥土的气息,涌入鼻腔,并逐渐在我的体内舒展开来,使人心旷神怡。继续前行,村头那棵婀娜多姿的柳树抓住了我的视线,那碧绿的丝绦正柔柔地在风中舞蹈。它也许是见证介子推守志而死的那棵焦柳,也许是贺知章所吟“不知细叶谁裁出”的那棵,也许是春日翠凝妆的新妇在楼阁中“忽见陌头杨柳色”的那棵……它静静地做着春的使者,惹得无数文人雅士为它作诗写赋。

正当我沉思时,天空恰好飘起小雨,细细的,密密的,却像一场甘霖扑灭人心中的骄火。“春雨贵如油”,农民在田地里忙着耕作。他们要就着春雨,撒下种子,让沉睡的种子接受春雨的滋润,抽出生命的新芽。因为下雨,我只好沿路返回。来时,河流两旁盛开的桃花,此时沾染了雨水,花瓣在微风中纷飞。然后,或是铺盖在地上,或是坠入河流,随波而去。花瓣凋零,红颜易逝,是否还会有人像林妹妹一样,葬花赋词?“花开花谢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一朝春退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一声春雷乍惊,将神游的我拉回现实。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归去了。踏着松软的泥土,我吟诵起那首诗:

“山间问桃花,染过几度春

哪一枝勾住过客衣上风尘

有倦意三分,要行路千程

怎记这山水静默待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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