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也很快来了。
诊了脉,才知是误食了红花,还好量并不大所以只是腹痛难忍;可要是再多食些就有小产的风险了。
大夫开了些药。
这次贺兰笙亲自去煮了药来,又冷了药膳一口一口吹着喂给贺兰氏。
贺兰氏吃了几口似乎好多了,又闭上眼。
“这是?”宣平侯夫人问。
“丽姬的事都是胜安在打理。”安郡王妃勾起一抹讽刺地笑,“他不信我。”
这也就不便再聊下去了。
宣平侯夫人止住了话题。
“咣当”一声。
一个男人带着风似地走进来。
房里几个人望过去。
看瞳色就知道是安郡王了。
安郡王贺兰图如今三十好几了,却一点也看不出年纪;五官比贺兰笙还要精致,眼睛蓝而深邃,鼻子高挺,也是一头的金发,却不妖冶,反而有一种张扬英气的俊朗风姿。
宋婉仪不是没见过他,只是没这么近距离地欣赏过。
这么细看,贺兰图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是气质。
他的气质同祁成宴很像。
都是那种潇洒得张扬肆意,世家贵公子的风范。
宋婉仪见过不少世家子弟,贺兰图这些年在燕京熏染,倒比他们更像是真正的世家子弟。
贺兰图进来就直奔床边。
床上的人也还没睁眼,却抓住他的手不放了。他也不恼,就着摸着安抚她。
三个大活人就这么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安郡王妃脸色很是难看。
但要她这么乖乖看着也是不可能的。
她换了副笑脸,“郡王今日怎的回来得如此早?”
宋婉仪有些无语。
这女人怎么那么爱说废话?
果然贺兰图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人找到了!”之前那个询问宋婉仪的婢子又带了人进来。
正是阿萝。
那婢子是对胜安郡主说的,之前贺兰氏腹痛,她立马就让婢子去寻人。
不过。
现在显然并不是带进来的好时候。
那婢子一看见屋内的几人,头都大了。
但现在又出去的话,显得更不知礼数了。
贺兰图转过来,看向那个婢子。
“这是负责药膳的婢子。”她指了指低头站着的阿萝。
贺兰图皱眉,“我记得不是她。”
他的语气十分肯定。
“我……看秀枝姐姐有些累了,就去帮她。”阿萝说是这么说,眼睛却瞟向安郡王妃。
安郡王妃本来在看好戏,突然接到这婢子的示意,顿感不好。
果然贺兰图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
安郡王妃急了,冲上去对那婢子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你瞎说什么?!”
阿萝捂着脸,跪下不说话。
旁边的婢子看不下去了,帮腔道,“她也没说什么!”
“住口!”安郡王妃斥喝她,“你们主子就教你们这样顶嘴吗?!”
床上的人嘤咛一声。
贺兰图又低下身去,“吵到你了?”
贺兰氏睁开眼,轻轻摇头。
“郡王……”安郡王妃还要说什么。
“闭嘴!”他转头不耐道,又指着阿萝,“把她和另外一个拉下去,杖毙!”另外一个说的是秀枝。
阿萝还没什么反应,宋婉仪倒先慌了。
“等等!”她脱口道。
“……”
一屋子人都看向她。
宣平侯夫人连忙捂住她的嘴,“这既是郡王的家务事,我们也就不叨扰了。小女顽劣,今日来府上添了不少麻烦,实在抱歉。”
贺兰图温和了语气,真诚道,“夫人言重了。刚刚一时情急,未顾及到客人,多有不周,倒是让夫人看了笑话。”
“哪里哪里。”宣平侯夫人连声道,手上掐住暗地里不老实的宋婉仪。
宋婉仪发不了声,像只被勒着脖子的哑巴鸭子,干瞪着她。
“这位是,长岳郡主?”贺兰图微低下视线。
宣平侯夫人松开手。
“是。”宋婉仪干脆利落地回他。
“久仰大名。”他说。
宋婉仪想劝他饶了阿萝,立马遭到了宣平侯夫人无声的警告。
“如此,就先告辞了。”宣平侯夫人客气道。
贺兰图点头,让胜安郡主送她们。
安郡王妃站了半晌,“不是我做的。”
贺兰图默默地给贺兰氏掖好被子。
她又上前一步,“你还是不信我?!”
“请你出去。”他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安郡王妃要哭了,但又不愿在他面前示弱,匆匆跑了出去。
另两个婢子识趣地退下。
贺兰氏躺着睁大眼,仰望他。
过了一会儿,她很小声地说,“我其实很早就醒了。”
他拢过她额边凌乱的碎发,轻嗯了一声。
她又有些委屈道,“我也没有教她们顶嘴。”
他轻笑了下,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