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香钰
苏香钰说道，“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的父皇是不可能放弃龙女的，龙女对于巫族的意义是你无法理解的。”
“我不必理解。”千流玖源说道，“我只知道世间一切都可以交易，只要我能开出巫皇陛下满意的条件，哪怕是你的父皇也会点头。”
苏香钰冷声嘲笑说道，“你倒是通透，和三个月前的千流玖源大相径庭呀！”
千流玖源淡然说道，“毕竟世界之王这条路注定了不会平凡不是吗？”
苏香钰说，“好，那你就试着谈谈你的条件好了。”她的语气非常冷漠，就好似心中确信了千流玖源绝对无法开出足够的条件。
千流玖源说道，“你们需要玖月无非是盯上了她的血液，那是龙的血液对吗？”
“明知故问。”苏香钰说道，“龙的女儿，身上流淌的血液不是龙血是什么？”
“重点在于她的龙血很特别，她的龙血可以供你们使用来催动那条骨龙，那是月儿的母亲——光明巨龙所化的骨龙，只有月儿的血才可以激发骨龙的活性。”千流玖源也是做足了功课，他说道，“你们把月儿还给我，我依然会每月派人送来足够的龙血，这样你们是不是就可以接受了？”
“当你握住了世界王座，你会选择将王座让他人坐着，尽管他人向你许诺你依然是世界之王？”苏香钰反问，“不，你不会！最有利的武器是要握在自己手里才会安心的。千流玖源你始终不懂政治，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可能带回龙女，那么让你们见面也是多余的。”
“你给了我喜帖，给了我结盟的机会，难道就没考虑过月儿的问题？”千流玖源死死盯着苏香钰说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眼中的苏香钰是什么样的人了，你想听吗？”
“哦？”苏香钰微微挑眉，“说说看。”
“你虽然有些乱来，但是你很懂事，知道世界运行的规律，你很残忍，那是因为世界本来就是残忍的，你只是为了守护那么一片小小的净土而已，那片净土很小，有时候小到仅仅只是一栋别墅。”千流玖源说道，“你很宅，也很孤独，人人都喜欢你，高呼你为苏女神，但你却没有什么好朋友。”
“娇娇不是一个特别优秀的女孩，但可以看得出你对她格外上心，说明你重情重义。”千流玖源继续说道，“你对最无助的我伸出了援手，你并不坏，只是手段有些残忍罢了……”
“说完了？”苏香钰听着千流玖源的话，言语明明是赞美，可苏香钰却丝毫都高兴不起来，“所以我为什么非要帮你？既然我是那么残酷的人，为什么不可以对你残酷？”
千流玖源沉默得低下了头，“因为自卑！我的自卑。”
“你的自卑？”苏香钰听完愣了愣。
千流玖源说道，“我不傻，知道你为何不对我残酷。可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一直都是。当初的你高高在上，我无法触及。后来的我们相隔两个世界跟没有丝毫的可能，现在你马上就是别人的妻子了，我……”
苏香钰突然伸出了手，冰系魔力汇聚在手心，向着千流玖源猛地拍了出去。千流玖源也不躲，任凭苏香钰将那一掌拍在自己的胸口。
寒冰掌的滋味并不好受，千流玖源原本估计对方会更加使劲，但是她没有，她收回了手掌，转过身去然后问道，“你为什么要放弃兰璐璐？因为你和她也相隔了两个世界吗？还是因为她已经有了相好的男友？”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千流玖源苦笑，“喜欢一个人并不需要理由，当然从喜欢一个人到不那么喜欢也就不需要理由了。香钰……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和你很像，我也是一个很固守的人，只想保护着自己所爱的人，什么世界王座我真的在乎吗？”
“可你要争夺世界王座呀！”苏香钰说。
“因为现在的情形是，那些我爱的人们希望我夺得世界王座，许多我爱的人只有我掌握了力量才能守护他们。”千流玖源说道。
“是谁？丝露娜·格兰西？莎琳·龙？还是小星嬛或者是你前几天带着的那个棕发小秘书？”苏香钰冷笑。
“她们确实是。”千流玖源说道，“不仅是他们，还有妈妈、月儿、风流、潇洒、杰克、高昌、械圣冕下……他们都是我珍惜在乎的人，这个世界并不美好，大家活着都不容易……助我成王成为了他们的理想，所以我不能辜负他们，仅此而已。”
“那些人……”苏香钰悠悠说道，“于我何干？”
千流玖源说道，“但是你和我有关呀！香钰……你对我而言……也很重要！”
苏香钰猛地回眸，痴痴地望着千流玖源的真挚的眼睛，“你说什么？”
千流玖源说道，“当初我不能喜欢你是因为自卑，我配不上你，后来没有喜欢你是因为我遇上了我喜欢的人，现在没有喜欢你是因为你有了要嫁的人。不过说句老实话，我还真的有点不甘心呢！让格里多那个家伙得了那么大的便宜。”
“你是说如果命运不是这般你会喜欢上我？”苏香钰问道。
千流玖源苦笑说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的，在那个雪夜做了那么蠢的事情之后，居然还能得到校园女神的青睐，我始终在逃避问题。”
“谁让那个傻子那么蠢那么弱居然还会跳出来英雄救美呀！”苏香钰的眼角顿时湿润了起来，伏在千流玖源的胸脯上，将脸埋在千流玖源的怀中，说道，“起初我只是嘲笑你，后来渐渐地，我的脑海中你的背影不停地浮现出来，到最后居然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千流玖源想搂住苏香钰的手在半空顿了一会，最终还是轻轻搂住了苏香钰的后背，将她拥入怀中。
苏香钰很好，真的很好，她对自己的好是自己此生此世都无法报答的恩情，说实话，现在的千流玖源心中五味陈良，看着绝美的苏香钰即将穿上婚纱和另一个男人走入婚礼的殿堂，那种感觉就好似心中失去了一块，永远不能愈合。
苏香钰忽然双手猛地推着千流玖源的胸膛，将他狠狠推开，借此挣脱千流玖源的怀抱，她红润着脸嗔道，“真是只猴子！看到漂亮女孩子就忍不住想犯罪呀！”
千流玖源说，“那得看什么样的猴子，如果是大圣估计没有七情六欲哟。”
“现在跑来跟我说这些话真的狡猾，把我当成了言情剧里那些傻瓜吗？我会不知道你的目的只是想套出想要的情报？”苏香钰哼哼道。
苏香钰不愧是苏香钰，千流玖源见过的大人物也不少了，但是没有几个跟苏香钰那样软硬不吃的，人家还在人界待过，见识过很多人界的东西和理论，千流玖源那一套似乎玩不开。
但是千流玖源方才对苏香钰所说的话确实是发自肺腑，只不过这些话的目的终究还是为了最终目的罢了。
苏香钰正色说道，“龙女被囚禁在魂堡第七十七层，魂堡总共有九九八十一层，七十七层是魂堡最大的囚笼，是关押最重要犯人的地方，同时也是守卫仅次于巫皇卧室的地方。换句话说如果你不能取得父皇的同意怕是永远也救不出龙女。”
“最后还是得和巫皇再谈一次吗？”千流玖源脸色有些难看，不知为何，巫皇并不愿意再见自己，难道巫皇算到了自己会对他提出这种要求吗？
“当然，你还有另外一个方法。”苏香钰说道。
“另外一个方法……”千流玖源愣住了。
苏香钰的脸微微红了一下，然后问道，“知道为什么我明明那么在乎你还会让你来巫族境内那么危险的地方吗？”
在乎我……千流玖源心脏砰砰直跳，他继续听着。
苏香钰解释说，“那是因为我们都有选择的权力！”
“我们？”千流玖源对这个词颇为敏感。
“你、我还有格里多。”苏香钰说道，“你和格里多的最大矛盾在于你们是竞争对手，因为王选者的身份不得不互相厮杀，所以就算你们结盟也只暂时的，不能解决根本问题的话，中心矛盾始终存在的话，你们两个就必须死一个。”
的确，十八件王具选择了十八位王选者，被选择的那一刻起，每位王选者的灵魂深处就被烙下了印记，只有其余十七道印记全部被一人剥夺，残缺的世界王座才能被重塑。
“可如果我有办法解决这个中心矛盾呢？”苏香钰问道，“巫族有一门禁术·复活之术！十阶的禁忌魔法，通过庞大的魔力和天材地宝可以重塑肉身也能重聚灵魂，到时候就能实现完美的复活。”
复活之术，天下真的存在这种其妙的魔法吗？怎么可能？难道！千流玖源瞪大了眼，“你是想让我去死骗过世界王座之后再把我复活吗？”
“不是不是。”苏香钰急忙拉着千流玖源的手臂说道，“不一定是你死，也可以是……这些需要你和他谈，但是在此之前……我得问你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不一定是我死，那么也就是说格里多也可以死？千流玖源咽了口唾沫然后说道，“你问。”
苏香钰沉声问，“让你在世界王座和龙女里选一个，你会选谁？”
“嗯？”千流玖源楞了一下，然后说道，“原来如此，只要我假死一次就能把月儿还给我是吗？”心中迅速深思了一会儿，千流玖源于是重重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放弃世界王座。”
苏香钰对于千流玖源的答案丝毫不意外，她继续说道，“如果让你在世界王座和我之间做一个选择呢？”
千流玖源瞪大了眼，然后眼神微眯下来，“真是一个好困难的选择题呀……”
“回答我呀！”苏香钰提高了几分声音。
“我不知道。”千流玖源摇了摇头，他不想骗人，他真的不知道。
苏香钰冷笑，“很可惜，你没有通过我的考验，所以你会收到惩罚！”
“惩罚吗？”千流玖源喃喃。
苏香钰说，“本来你和格里多又一次决斗的机会，胜者将会得到世界王座得到一切，败者也会通过复活之术复活。但是你没有了这个机会，你现在只剩下两个选择。”
听起来似乎不错，赢了的话相当于可以得到巫族全部的支持，自然也可以领回玖月，还能坐上世界王座，输了至少小命也能保全。
苏香钰说道，“让格里多杀死你，复活之术已然对你使用，龙女当然回还给你，但是我再也不会见你，巫族会和你断绝一切联系。”
“第二个选择呢？”千流玖源问道。
“放弃一切。”苏香钰死死盯着千流玖源的眼，然后说道，“带我走。”
很简洁的话，但是意义非凡，放弃一切意味着放弃月儿，意味着放弃王座，意味着放弃千流玖源曾经所拥有的一切，他必然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难道非要这样选才能讨眼前女子的欢心吗？
千流玖源不懂，当他看着苏香钰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了期待，这或许是自己规避了正确答案后的惩罚吧，让自己失去些什么，永永远远失去些什么。
“你不会选第二个的不是吗？”苏香钰冷笑，“因为我认识的千流玖源不是那种肯为了苏香钰放弃一切的男人，你是一个……啊——”
苏香钰的话音还没落下，千流玖源就已经抓起了苏香钰的手臂开始跑了起来，他大笑着，说道，“哪有什么惩罚，从一开始就是三个选择不是吗？既然你从一开始就确定我不会选你，那么这一次，我选你！”
被千流玖源的手拉着的苏香钰踩着水晶高跟鞋跑了起来，白色的婚纱在空中飞扬起来，花圃的玫瑰花瓣被白纱裙略过，尖刺的玫瑰刺破了白纱裙，鲜红的花瓣附在纱裙上，为纯白的婚纱染上了叛逆的红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