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重归云庄
临安就这么被言蹊“耍”的团团转,却也甘之如饴。不到一个月时间,他对仙法的领悟已有一定的程度,且学了一套仙剑剑法。
到了月末,叶知府考临安学问,发现他该背的四书五经没有背好,该学的兵法谋略也一动未动,心下不悦。
他将语塞口拙的临安打发走,叫来了管家,向他打听最近临安的学习情况,管家不敢隐瞒,就把心中疑惑的事情说了出来:“老爷,那位言先生也不知道是什么路数,常常带着公子去府后的山上练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那套剑术倒是强身健体,可是像那些参禅打坐的事情,着实也不像是先生该教授的东西啊。”
“什么!”叶知府蹭的一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他快步的在屋里踱来踱去,口中喃喃自语:“我叶家几代以来,皆是朝中贵臣,人中龙凤,岂能出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快去,今日就把那先生打发了去,莫要耽误我儿。”
叶知府气的手指直抖,管家听了,不敢延误,说了声“是”就向外走去。
“等等。”叶知府将他叫回,“只要能让他干干脆脆的走人,钱财不是问题,明白么?”
管家重重地点了点头,这才放心的离开。
言蹊正在书房陪临安学习仙法,只见五六个家仆闯了进来,推搡着把言蹊架起来,将他赶出了叶府,接着,他的行李也被扔了出来,还有一袋银钱。
“我家老爷待你不薄,你却诓骗于他,差点误了我家公子的前程,老爷大恩大德不与你计较,你且拿了银子赶紧走人,不然的话,牢里有的是地方能管你的下半生。”
管家说完,也不等言蹊答话,砰的一声关上了府门,言蹊无奈的站起身来,在一众看热闹的百姓面前,挑起自己的行李向城外走去。
临安眼见管家赶走了师父,气的去和叶知府大闹,他不顾孝悌之道的朝着叶知府发脾气,两人一度动起了干戈,幸好叶夫人及时赶到,制止了二人,叶知府落下一句:“今年秋季的科举考试,你必须给我进榜。”后甩手而去,而临安亦是负气回了房间。
一连三日,临安不吃不喝,企图绝食,叶夫人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临安的两个姐姐听闻此事,从婆家回来,照顾母亲,劝解弟弟。
终究这件事情以叶夫人急的晕过去而告终。
从这以后,临安把自己关在书房内,该吃吃,该喝喝,可是却独独不再与人交流,更是少了与言蹊在一起时有说有笑的喜气。
叶知府虽说也愁在心里,可他终究拉不下面子,来一场交心的沟通,解开自己和儿子的心结。
就这样,夏去秋来,临安进了京城,入了考场,一连三天,他的试卷上除了自己的名字,什么都没有写,他早已下定决心修仙访道,不愿入凡尘俗事。
发榜的那天,他已然走在回乡的路上。
天气越来越凉,他因着和家里赌气,也没带一仆一奴,就独自一人骑着马长途跋涉的来来去去。
就这样不急不慢的走着,虽不想回叶府,可是除了叶府,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
却不知此刻言蹊就跟在他的身后,默默的注视着他。
“临安。”言蹊终于叫住了他。
临安回过头来,那种欣喜而又瞬间暗淡的眼神只在一瞬间便表现出来:“师父,弟子不肖,让师父受了那么大屈辱,您生气也是应该的。”
临安下了马,低着头,向言蹊道歉,一个14岁的少年,眼神里藏着世人无法读懂的悲伤。
言蹊叹了一口气,时机已到,也不知是该喜该忧。
“你曾经藏了一段最重要的记忆在我这里,你现在想要拿回去么?”言蹊征求着临安的意见。
“那当时的我是出于什么考虑将那段记忆放在您那里的呢?”临安眨着眼睛,抬起头来。
“或许是想要全身心的融入凡间普通的人生中吧。”言蹊真的很难向现在的临安解释他当时的情感,只能如是简单的概述道。
临安回忆着自己在叶府从小到大的事情,他爱着自己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可是无论如何,他没有办法向他们那样在这凡尘中找到快乐。
而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就是遇见言蹊,和与言蹊相处的一个月里。
他果断的答道:“要。”
于是言蹊拿出了被倾羽封存好的临安的记忆,解了封印后,那段记忆便如烟一般钻入临安的头脑中,往事历历在目。
记忆完全恢复后,临安整个人僵持在原地,眼里满满的泪水。他伸手摸着眼泪,一边笑一边自嘲道:“这是怎么了,人还没老,就开始迎风流泪了么。”
“临安,之后就看你如何选择了,明年的今天,我会在这里等你。”言蹊不想逼临安那么仓促的决定离开或是留下,他想要再次给他一个机会。
临安回到叶府,久违的主动到叶知府的房间,跪地向他道歉,他说了许多许多感激父母的言语,让叶知府心头一阵暖流流过。
“爹,孩儿不孝,没能上榜,但孩儿欲报效国家,弃笔从戎,还望爹爹支持。”临安言语情真意切,目光灼灼的盯着叶知府。
叶知府本是爱国之人,只要自己的子孙后代能为国家出力,无论何种形式,他都义不容辞,如今见临安决心已定,便也默许了他。
他随即修书一份,给他当年的同窗慕容将军送去,叫临安去慕容将军的军中随军出战。
临安临走前,对着叶知府叶夫人千拜万拜,拜的叶夫人心绪不宁,总觉得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果然,一年后,慕容将军传回了噩耗,临安为国殒命,丧身悬崖。叶家收到如此消息悲痛万分,慕容将军为了安慰叶老夫妇,亲自上门述说着临安在现场的勇猛,众人听后伤心之余也着实为他自豪,叶府为临安做了衣冠冢,大女儿怕叶夫人伤心,特地将小儿子送到母亲身边抚养,减轻她的痛苦……
与此同时,言蹊回到云庄,身后跟着一人低着头,兜帽遮着脸,众人见状,纷纷上前,那人露出脸面,正是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