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九方九天”,指的是东方昊天、东南阳天、南方赤天、西南朱天、西方成天、西北幽天、北方玄天、东北栾天,以及中央钧天。
“九方九天”的说法并不是人类文明的始创,在遥远的太古时代,立于世界之巅的神兽们便已经知道并命名了九方九天,而且将其视为重要的研究对象。
星流的灵魂最终落入了九目猿魔王构建的一方空间中,而这方空间正是仿造九方九天中的东方昊天。
那是一个郁郁葱葱的世界,地面上的植被极为繁茂,树木都高耸入云,不知有几百、几千米高;便是地面上的那些“矮灌木”“草丛”,也要四五层楼房那么高。
星流漫步在遮天蔽日的树丛间观察着昊天世界,除了惊叹植被之茂盛,也被一座座倒挂在树枝上的“城堡”所吸引——那其实是某种昆虫的“茧”。
昊天世界充斥着巨大的植物,一些动物也生活在其中,尤以一种体型庞大的毛虫最为常见的。它们贪婪地吞食着巨大的树叶,吐出晶莹的丝线,编织成坚固的茧,将柔软的身躯隐藏其中,静待破茧之时的到来——那些“城堡”,正是这种毛虫的杰作。
“在这个世界里,像这样的毛虫以及其成虫,应该算是其中的‘优势种族’了吧!”星流便观察便思考着,忽然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样的世界里,难道没有智慧生灵吗?”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他的眼前忽然闪过一片盈盈的绿光,那些犹如萤火虫一般的光点迅速地飞向了“城堡”,十几个光点围绕着毛虫的茧一齐喷射出绿色的光束,不一会儿这些坚固的“城堡”便付之一炬,露出了体型肥硕的虫蛹。
接着那些光点蜂拥而上,如蚁般附在虫蛹的表面,不一会儿肥硕的蛹便只剩下了一个柔软的空壳,虫蛹体内的汁液竟被这些绿色光点吸得一干二净!
“这些光点……是什么东西?”星流疑惑地观察着这一切,它们的数量也就百十余,远远少于倒挂在树枝上成千上万的“城堡”,而且双方的体型对比悬殊,十个光点加起来,也就一只虫蛹的大小。
但就是这么些看上去不起眼的小不点,就可以轻易地灭掉一个虫蛹,可见在这个昊天世界里,自有其一套生存法则。
星流正诧异那些光点的真面目时,一个光点急速向他扑来,他下意识地想张开“龟甲防御”,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以“灵魂”的形态来到这里,哪里有什么防御的手段可以使用!
当他犹豫着该不该使用灵魂层面的手段进行防御时,那个光点径自穿透了他的灵魂,在那个瞬间,他的灵魂感觉到了一阵刺耳的蜂鸣声,除此之外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原来如此……绿色光点中的,原来是一只‘精灵’!”两者交错的瞬间,星流看清了光点的本相——那是一个人形生物,后背长着一对蜂翅,宛若民间传说中的“精灵”形象。
不过更令星流惊奇的还在后头——那些光点饱食了虫蛹的汁液后,便一齐钻入了树干之内,但树干的表面却没有任何类似于“门”的出入口!它们消失得如此诡异,正如星流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样。
“来无影去无踪,这些光点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星流冥思不解,刚要踏步前行,忽然这方世界天旋地转,化为一道白光迅速远去。
当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昊天世界的时候,他又回到了八卦盘中。
“那不是真正的昊天世界,而是我以自己的意志构建的‘拟真’世界。”九目猿魔王吊挂在星流的头上,笑嘻嘻地说着,“但你看到的景象,是真实存在于昊天世界的,这一点我不会欺骗你。”
星流点了点头:“这点我相信,不过那些光点是什么样的存在,我还没搞清楚……”
却见小猴子摆了摆手,翻着上唇说道:“这都是细枝末节的东西,不弄清楚也没关系;当你见识了全部九方九天的世界,你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说罢小猴子手一挥,星流感觉脚下一滑,他又掉入了第二个“拟真”世界中,这一次他身处的是东南方阳天。
与绿意盎然的昊天世界不同,阳天世界呈现出一半是青山、一半是火海的奇景,就连头顶的天空,也是一半青色、一半红色,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这样的世界,倒也是奇异非常。”星流先在青山上游荡,那里就如一个小型昊天世界,也存在着吐丝织茧的毛虫,也有吸食虫蛹汁液的“精灵”,但无论是种群的数量还是质量,都远不及昊天世界的繁荣。
接着他进入了火海之中——由于是“拟真”世界,所以不会对他的灵魂造成丝毫伤害——令他惊奇的是,火海中竟也存在着简易的生态系统。
首先是一种以火为食的虫子,它们也会吐出极耐高温的丝线编织成茧,然后在火海中翻滚、漂流,等漂到岸上之后,再化茧成蝶。它们的种群数量也非常庞大,俨然火海中的“优势种群”。
不过它们也有天敌存在——在岸上等待蜕变的时刻,一个个火红色的光点从火海中冒出来,吐出一种“岩浆”一般的液体蚀穿茧的表面,这些光点便蚁附而上,将虫蛹的汁液吸食得一干二净。
这副场景与青山中的简直一模一样,两套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生态系统,竟然惊人地一致!
星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甚至有一瞬间以为这是九目猿魔王的恶作剧!但经过一番冷静分析后,他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一丝灵感。
片刻之后,阳天世界再度化作一道白光远去,星流又来到了八卦盘的参天大柱旁。
“接下来是南方赤天……”九目猿魔王笑嘻嘻地说着,正要发动神通时,却听星流说道——
“如果南方赤天是一片火海世界的话,那免了吧……猿魔王大人不如直接将我送往西南朱天世界。”
听到这话,小猴子愣了一下,继而咧嘴笑道:“原来被你发现九天之间的规律了……不错,东南阳天、西南朱天、西北幽天和东北栾天正是东、南、西、北四天的交界区域,同时存在着两方世界的环境和生态。”
“我想在‘拟真’世界里看到的生态系统,应该是经过了猿魔王大人的简化吧。”星流说道,“虫子代表的是‘肉身’,精灵代表的是‘灵魂’。灵魂从肉身中吸取力量,这应该是九方九天中的‘阴阳法则’吧。”
星流的这番话一出口,九目猿魔王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它没想到对方不过看了昊天和阳天两个世界,就能推断出九方九天之间的关联;更想不到的是,暗藏在生态系统背后的“隐喻”,竟能被他一眼看穿。
“的确如此。”小猴子抓着大柱凸起的手一松,轻盈地落到了星流面前,随即幻化为之前的人类模样,与星流并立而视。
“虫子的数量远多于精灵,背后的寓意是‘阳盛阴衰’;如果‘三大铁则’中的‘阴阳平衡’同样适用于九方九天,那就说明,九方九天应该是不稳定的世界,‘阴阳平衡’的铁则随时可以颠覆这九个世界!”星流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九目猿魔王静静地听完星流的分析,脸上露出了欣赏的笑容:“你说得很对,但也不是全对——‘阳盛阴衰’的推论适用于东南西北八方八天,唯独却不适用于中央钧天!”
“猿魔王大人的意思是,九方九天中的任何一个世界都没有达到‘阴阳平衡’,但将它们考虑成一个整体,那阴阳就是平衡的?”星流顿时明白了,“这么说来,剩下的中央钧天世界,就是个‘阴盛阳衰’的世界,而且失衡的程度,远甚于其余八天!”
“是的。‘阴阳平衡’从来不可以单独地分析一个世界,而是要将这个‘维度’的世界作为一个整体来分析,阴阳的总量才是平衡的。”九目猿魔王对星流说道,俨然是一个老师在对学生说教。
“维度?这又是什么意思?”星流讶异地问道,他从未接触过这个词汇,也无法领会其中蕴含的意义——即便在这方世界中,他与九目猿魔王可以毫无障碍地进行交流。
“你无法理解?”九目猿魔王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你无法理解那就代表你学习得还不够。我能告诉你的是,天方大陆所在的世界在这个维度里不过是尘埃一般的存在,九方九天也只能算是稍大点的尘埃。”
“世界……不过是维度里的一粒尘埃?”星流顿时感到无比的震撼,按照九目猿魔王的说法,一个“维度”该有如何庞大的体量,即便是穷尽一生,也想象不到它的样子!
“好了,先不去想‘维度’的事情。”九目猿魔王将话题拉回了正轨,“现在你明白‘天命之子’是怎么一回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