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
东京第十区的银叶高中,教学楼干干净净的走廊一片肃静。
清水在校职工处报道,领了制服和一张学校发的职工证,肩扛拖把,手提水桶,正式上班。
日本的干净世界闻名,厕所洁净程度也是超高的,厕所管理员的任务就是每半个小时检查一次厕所,保持它的清洁。中午的时候,学校还要组织学生来洗厕所,这也是每个日本学校的传统了,所以清水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教学楼走廊上发呆,看手机。
不经意间翻到哑小姐的手机号码,清水瞄了眼走廊尽头那边,高一三班教室,哑小姐就在那。
下课时,偶尔有学生经过清水身边,有的会瞧一眼这个年轻的厕所管理员。
清水现在的身份可不能主动和哑小姐接头。
忽然见到高一三班教室走出一群学生,中间簇拥着位美少女,她似乎在寻找什么。
“沙也加?”
清水大惊,那个女孩竟然是沙也加。
沙也加最后还是发现了清水,微笑着径直向其走来,身边的护花使者们虽然好奇却也纷纷跟上。
“清水哥哥,咱们又见面了。”
沙也加美丽的瞳孔晶莹剔透,果然戴着美瞳。
“你就是……”清水食指指指她惊疑。
“要不呢?正因为是我,所以才会一眼选中了你啊,大保镖。”沙也加嘻嘻笑着说。
“原来你就是哑小姐。”
“意外不意外?”
“……确实,没想到。”
“你刮了胡子更帅了!”沙也加笑起来时,两眼弯成了月牙。
“我听说你是学渣,所以进不了学校,只能当个扫厕所的?”
清水稍微扭过头,略显尴尬。
“好啦,以后你可要好好保护我……不,等下!”沙也加似乎想到什么,紧接着说:“我最近剑术大进,你陪我练练,就现在吧!”
“什么?!现在?”
沙也加拉起清水的手腕就走,留下一群学生目瞪口呆,什么什么?哑小姐竟然拉着一个厕所管理员……
走了……
他们互相嘀咕,感到不可思议。
沙也加不知从哪个角落找来两只竹剑,两人就在一楼,阳光洒进一半的宽敞过道里对决。
“清水哥哥,我很强,真的很强,所以你不要掉以轻心哦。”
“那我认输。”
沙也加双手握剑,眼神发亮,轻启朱唇:“晚了!”
她一步前进,纤纤玉手竟完全掌控竹剑,用的是大师坂本龙马的小栗流和北辰一刀流剑法。竹剑快如强风,清水竟无法招架,只听啪塔一声,他的竹剑落在地上,沙也加剑指清水胸膛,昂首笑道:“如果是真剑,你已经被我拿下。”
“我本就已经被你拿下。”清水无奈摊摊手。
“那可不见得。”
沙也加用竹剑尖点了点清水胸前的工作证。
“你确实很强。”
“谢谢你言不由衷的夸奖,我知道你在让我。”
“再来一把。”沙也加弯腰拾起竹剑丢给清水说。
清水接过竹剑,一边问:“小时候你可不爱唱歌。”
“你又没听我唱过歌。”沙也加挽起袖子,扎起马步:“我来咯!”
“啪!”
清水双手持剑平举格挡沙也加一击,二人竹剑相交处,正对阳光,两柄竹剑携着暖阳金光,沙也加清喝一声,巧妙出招正中清水手腕。
两人收剑后撤,沙也加揉了揉自己肋骨,刚刚在击中清水手腕前,他的剑已经悄无声息刺中沙也加要害,当然是点到为止,不会用力。尽管如此,沙也加还是疼得差点流眼泪。
“再来!”
“可是你不上课吗?”
清水眯眼浅笑,靠在走道高大雪白的大理石廊柱上。整个校园里回荡着上课铃声。
“哦……”
沙也加意犹未尽地收起马步,收好自己的竹剑。
“你呢?”
“我?我上班啊。”
“上什么班?”
“扫厕所。”
沙也加点点脑袋,想了想,发现没什么话说。
“那我去了。”她说完走上楼梯。
“我的工作是保护你的安全,沙也加。”
清水把自己的竹剑抛给沙也加,她伸手一抓,竹剑掉在地上,竟然没接住。
“这都接不住。”清水开玩笑道。
“明明是你丢的不好!”沙也加气冲冲蹲下伸出小手,青葱玉指轻触竹剑,忽然一个影子出现在身边!
清水双眼一睁,疾步上前扣住来人的手腕,就听“啊哟”一声。
沙也加捡起竹剑站起茫然问:“啊?怎么了?”
那个被清水抓住手腕的人迅速抽手,力量巨大,清水竟然抓不住他,再看这人身穿红色棉衣,脚穿红色靴子,戴着红色圣诞帽,脸上是圣诞老人苍老面孔的面具,身材不高也不壮,但这一挣之力确实惊到了清水。
这个圣诞老人从始至终只发出了啊哟一声,听声音是个年轻人,不男不女的,迅速转过墙角消失不见。
清水也没追,看了眼手心通红一片,那个人的力量可说是他平生仅见,难道是那天碰到的扮成吕布的异装癖?可身高又不对。
“什么人?”沙也加才反应过来,连忙问清水。
“圣诞老人。”
“谁?”沙也加眨巴眼。
“一个装扮成圣诞老人模样的家伙。”
“这个……”
“他刚刚想抓你的手臂。”
“是吗……”沙也加想了想说:“大概是某个粉丝吧,我已经习以为常了,许多粉丝总是很激动,不止是男粉丝。
“有时候我还是有点害怕的……”
“看来你得多请几个保镖。”
“我不习惯太多陌生人,有清水哥哥足够了。”
……
这件事情没有引起清水太多的重视,也许真的是哪个牛犊子粉丝也说不定。
沙也加回去上课后,清水还是四处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那个人。
银叶高中校外某棵杉树上正有对眼睛直直盯着校内,身着圣诞老人衣装的人虽然因为脸上戴着面具的缘故看不出神态,但却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恼怒和惊诧。
他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略微脱臼的手腕,风吹拂他长长的白胡子,下一刻,杉树上的人已悄无声息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