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酒桶全都码在一起,为什么唯独这个摆在中间?难不成这个人是因为偷酒被酒桶砸死的?”
李建摇了摇头,蹲下身子观察着这具白骨,“他原本不是死在这的并且也和白骨案的那40具白骨不是同一时间死的。”
闻峰目光躲闪着这具刚刚把自己吓得不轻的白骨,“是吗?”
李建将白骨的胳膊抬了起来,“你看,衣物几乎完好无损,证明这具白骨死前并未像白骨案中的那40具白骨那样经历雷电与火烧;你再看他的衣服,并没有血迹,但衣服整体却已经大面积褪色,属于酒窖中的潮湿环境所致,这证明死者确确实实是死在了酒窖当中,但唯一有一点却说不通,如果尸体没经过火烧与电击,并且还被抛尸与如此潮湿的环境的当中,按道理短时间是不可能变成白骨的,除非......这个人已经死亡很久了。”李建将白骨整个翻了过来,“可从衣服的褪色程度来看,死亡时间不会太长啊......”
闻峰看着陷入疑惑的李建,将白骨身下的酒桶立了起来,打开了酒桶的盖子,“味道好像不太对啊......”
“味道不太对?”李建趴在酒桶上仔细用鼻子嗅了嗅,心中一惊,“有一股血腥味......”
李建连忙打开了手机的照明,“颜色也不对。”随后李建索性卷起袖子将整个胳膊伸进了酒桶的底部。
“你捞什么呢?”闻峰问。
突然,李建仿佛摸到了什么东西,一把将沉在酒桶中的东西从底部捞了出来----人的内脏和血肉!
“啊!”心里没有防备的闻峰被吓得大叫一声坐在了地上,这时,酒桶内一个白色的球状物体浮了上来,闻峰奓着胆子定睛一看,那是一颗人的眼球!
李建瞪大了双眼,歇斯底里似的奋力将酒桶举了起来,但由于酒桶的重量过于沉重刚刚举起来李建便失去平衡,最后索性接着自己失去平衡的惯性将酒桶向前一抛,只听得“啪”的一声,酒桶被摔得四分五裂,红酒与血液混合的液体像红地毯似的“铺满”了一地,内脏、血肉、眼球还有头发,一时间遍地都是,闻峰被吓得踉踉跄跄的往后退着,眼神里充满着恐惧......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闻峰这边在酒窖缓了好一会儿,李建这才搂着闻峰的肩膀,两个人一起从酒窖里走了出来。
闻峰坐在地上,用手使劲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回到了刚才走过一片茶田之中,李建再次注意到了那块用红色油漆书写的英文牌子:“注意脚下。”但与刚才不同的是,牌子的旁边换成了一个真正的稻草人,而这个真正的稻草人竟与刚才的“稻草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与斗笠。
稻草人随风摇摆着自己的身子,脸上不知被谁画上了如同白无常一般的笑容。
闻峰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稻草人,那诡异的笑容深深的烙在了他双眸的瞳仁之中。
李建望着牌子皱了皱眉头,“注意脚下......注意脚下......注意...脚下!”
李建突然明白了什么,一下子冲向了茶田的中央,拼了命的用手挖着自己脚下的土地。
闻峰诧异的看着李建,连忙过拉住了李建,“你他妈被吓疯了吧?!”
“躲开!”李建一把推开了闻峰,继续跪在地上用手不停的挖着。
闻峰坐在地上,满脸的不解,“不是,你他妈疯了吧?!”
李建没有理会闻峰,继续不停的挖着,任凭扬起的尘土不停的扑向自己的脸上,也丝毫没又停手的意思。
闻峰叉着腰,用自己的假手顺了顺头发,“李建,我这么多没见你这样过啊,是,这次的案子确实有点非同寻常,咱们也五六年没干冒险的事儿了,但你自己不是说过吗?收山之后咱不惹事儿,出事了咱也不怕事儿,你冷静点好吧?”
李建依旧在不停的挖着,闻峰抓狂的咬了咬牙,“你就是从新西兰挖回天津案子也解决不了啊!那堆骨头架子也说不出话来啊!我跟你说话呢!三十多岁人别让人瞧不起你,你个二傻子赶紧给我……”
“闭嘴!过来一块挖!”李建打断了闻峰吼道。
闻峰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还想让新西兰人按两条隧道结账是吗……”
两个人挖了一会,李建突然挖到了什么,东西,立刻停了下来。
李建掸了掸东西表面的土,顺着东西两侧继续挖了起来。
闻峰的脸上露出了疑惑与惊讶的神情,“还真有东西啊!”
说着,两个人继续挖了起来,过了一会,埋在土里的东西的样子逐渐显现了出来,李建小心翼翼的将“它”托了出来,一旁的闻峰看得毛骨悚然——一具面色惨白的死婴。
“居然还没有腐烂……”闻峰低声说道。
李建将手中的死婴放在了地上,蜷缩的婴儿看起来还没有完全成型,眼睛也没有睁开。
“难道这里也有这种迷信?”李建自言自语的说。
“你说什么?”闻峰问。
“在泰国一直有将还为便已死去的婴儿用福尔马林等防腐药剂进行浸泡,来当做鬼娃娃进行贩卖,传说每天喂它一滴血就会给你带来好运,在中国古代一些有身份的人会在死后让童男童女与其陪葬,为保证童男童女躯体不腐且能够保持生前表情与神态,一般会在孩童活着的时候,由头顶出割开一个十字切口,由此处进行水银灌体,但将未出生的婴儿胚胎进行水银灌体还是头一次看到……”
闻峰表情呆滞的摇了摇头,“真他妈损阴德……”
李建慢慢的站了起来,“闻峰,找工具,一定还有!”
闻峰惊恐的看着李建,“你说什么?还有?!”
李建点了点头,“这片茶田里一定还有很多的秘密,现在已经到了11月份了,你仔细看看你眼前的这边茶田,根本就没有人工采摘过的痕迹,就算新西兰自然条件优越,既然种茶喝茶,七八月份不采茶又是何道理呢?”
闻峰找来了铁掀,两个人将原本整齐美观茶园挖得七零八落。
铁掀一下一下的挖着,李建与闻峰深深的知道,每向下挖一下,便距离那未知的恐惧更近了一步,但如果不再挖下去,这片土地中所掩埋的秘密将永远的伴随着春夏秋冬的变化而长眠于地下。
几个小时过去了,用起铁掀并不方便的闻峰累得已是汗流浃背。
“这里还有个死婴!”
“这也有!”
“这有两个!”
李建与闻峰将坑挖得越来越大,每隔两三米,便能挖出一具保存十分完整的死婴。
重见天日的死婴越来越多,闻峰的内心逐渐到了崩溃的边缘,每动一下铁锨,闻峰便咬牙切齿的发出惨叫一般的声音。
“究竟还有多少啊!”闻峰将铁锨扔到一边,坐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喊道。
李建停下手头的挖掘,担忧的看了看闻峰,“你还好吧?不行就先休息一会,说实话,我也......”
“我收回刚才的话,这个地方简直就他妈是地狱!地狱你懂吗?!”
汗水滴在了松软的土地上,李建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你以为咱们现在身处在什么地方,做好心理准备吧,或许你还是太年轻,从白骨公寓出现的一刻,地狱将无处不在。”
闻峰一下子将铁锨甩在了地上,“为什么?!我们为什么要把自己置身地狱之中,我不怕身处地狱,但我们本可选择天堂,5年了,我们好不容易离开了黑暗、离开了各式各样的谋杀、各种脑子有病的罪犯,没有尸体!没有阴谋!但现在又开始了!见不得光的地下室、比瓷器还光滑的白骨、险些将你我炸成碎片的汽车,还有这些不知被哪些混蛋做成标本的死婴,我他妈不干了!”
“你混蛋!”李建一拳狠狠打在了闻峰的胸口,“你还以为咱们再次出山仅仅就是为了让自己过上安稳日子吗?我来告诉你,四十二具白骨,四十二条人命,其中包括怀特那个混蛋儿子以及一个讨人嫌的社会青年,其中有让我们讨厌......非常讨厌的人,但罪不至死,经常帮助咱们的布莱恩先生就不多说了,热情好客的布莱恩夫人被凶手活活割开了喉咙,然后又用钉子将她挂在了房顶!还有这群还没睁眼见过这些世界的小家伙,你我再不出来,不知道还得死多少人!”
闻峰抬头看了看李建,没有说话,低头陷入了沉思,李建抿了抿嘴唇,将闻峰扶了起来,“还记得你17岁那年死乞白赖要跟我干时说的什么吗?”
闻峰听罢咧嘴露出了大男孩一般的微笑,“反正早晚死,不如干点刺激的好事!”
李建扑哧一笑,“二十好几也算暂时当爹的人了,学得稳重点儿!”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开始了挖掘。
很快,几十具挖出的死婴摆满了一地,千姿百态,看似相同却又各不相同,此时此刻,正值下午时分,累得汗流浃背的两人微微抬头,微风拂过,有着诡异笑容的稻草人将身子转向了他们,天空之上隐约看到了一点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