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寒风呼啸着,雨点打在玻璃上,显出几分悲凉。
屋里的大床上微微隆起一团,近看,那团似乎还在发抖。
忽的,发抖的团坐了起来。原来是个少女。
少女的神色无比平静,若不是她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滴,根本叫人看不出她刚刚从梦魇中惊醒。
又是那个梦……
倪欢喜无比熟稔的擦干额头上的汗水,抬头看了看手机——
三点十分。
又是半夜啊。
少女的朱唇微抿,索性就呆呆地坐在床上回想那个困扰了她三年的梦魇。
暗无天日的房子,潮湿的地板,散发着臭味的馒头,还有……
还有那个,看不清脸的男孩——
是谁?
他到底是谁?
直觉告诉她,他对她而言无比重要。可她实在实在想不起他的面庞,想不起来……这个在她梦里困扰了她足足三年的面庞。
倪欢喜抚摸着戴在脖子上的项链,项链的颜色几乎看不出了,可她还是戴着,一如那个梦一般,陪伴多年。
翌日早晨,倪欢喜洗漱完,零零散散已经用了二十分钟。走到餐桌前,保姆做的早饭还热腾着。
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早晨的阳光无比明媚。
本应该是无比温暖的场景,可她硬生生感不到一点温暖。诺大的房子里,就她一个人。
保姆是钟点工,每天干完属于自己的活儿,就走了。出去必要的交流,不曾和她多说一句话。
爸妈从她能自理之后就不再和她同住,在学校旁边的郊区给她买了这样大的房子,安排了保姆。每个月都会给她足够多的零花钱,节日还会派秘书送给她贵重的礼物。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这些她都不稀罕。她想要的不过是最平常不过的几句问候……而已啊。就连这些,他们都吝啬给她。
每次打电话去,都是秘书接,说什么董事长和夫人都很忙。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都那么忙。
久而久之,她也不再打电话了。只是看着冷清的房子,还是忍不住伤心,忍不住……渴求温暖,哪怕只有一丁点儿,也好。
吃完饭,倪欢喜如往常一般骑着单车去上学,说起来这辆单车还是她爸爸去年生日送给她的,某个名牌的限量版。
进了班级,还没上课,班里还热闹着,她回到座位上,总算感到一点温暖。
“欢喜,欢喜!”同桌拉了拉她的衣袖。
“嗯?”同桌是一个笑起来有酒窝的女孩子,明媚的像小太阳。也是倪欢喜最好的朋友,有着像她本身一样可爱的名字——唐糖。
或许也只有她能带给自己一点温暖了吧。倪欢喜想着。
“欢喜,今天我们班要来一个转学生呢!你知道吗?”
女孩儿的酒窝上下跳动,映在倪欢喜的眸里,暖在心里。
“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这种事你不同我说,我又怎么会知道?”
“啊呀,人家就是问问你嘛,好欢喜,别生气嘛。”
女孩的酒窝深深,似乎料定了她不会生气一般。
“好啦,老班来了。安分点儿。”
班主任踩着高跟鞋上了讲台,“同学们,今天我们班来了一名新同学,大家欢迎温知意同学!”
随着掌声,男生走了进来,白色的衬衫,蓝色的牛仔,黑色的碎发,小麦色的肌肤……还有那一身让倪欢喜羡慕的温暖气息。
“大家好,我是温知意。”
——就这样,倪欢喜人生中不平淡的那部分,随着温知意的到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