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他们说:爱要不要!”
大汉气得不行,“我那会很生气,但是也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他们说钱会在最多三个月里到发给我们。可是后面一直到前不久,都过去两年时间了,钱一直没到账。我就去问原本在那一块有房子有地的人,发现他们的钱也没一个到账的。我爸就带着我又到了房地产公司,还带着一大群没拿到钱的人去要说法。
这里插句话,我们不是第一批去要说法的人,在我们之前已经有过几批人去要过说法,结果那群王八蛋当面说好,说过两天等拨款下来就打给我们,之后就没了下文。
我们几十号人到了那里,你猜怎么着?
嘿!自己摆明了臭不要脸,却在这时候怕有记者过来向其他人揭露他们肮脏的嘴脸,一个个都想把我们赶出去,我们气不过就跟他们动手,之后有警察来,我跟我爸因为被定成是带头滋事的人,因为有人受伤,我俩就进来了。”
“受伤的人伤得很重?”眼镜男好奇道。
“也不是。”大汉摆手道。
“就两个人受伤了,还都是推搡的时候自己把脑袋往桌子上磕了一下,然后哎呦叫唤,说自己怎么怎么了。”
“我和我爸也没当回事,可没想到,那两人到了医院,直接被送进了急救室,之后就是什么重伤报告啊,说他俩一个身体下肢有瘫痪的可能,一个精神变得不正常,疑似受到剧烈刺激啊,有变成傻子的可能。
我就纳闷了,推了他们一下,也没打他们,他们受伤还是等警察来了之后自己往桌子上撞的,而且撞的是脑袋,怎么就撞成了这样。
后面等我进来,我朋友来看过我一次,我才知道——”
“知道什么?”
“是他们后面有人特意吩咐他们这么做的!”
“不能吧!”
谢小二吸了一口凉气。
他可是了解过华夏,华夏的律法公正严明,在这个世界经商的商人都畏惧华夏律法,这么刻意的诬陷,连大汉朋友都听说了,房地产公司的老板是傻子吗?不怕被发现后自己反而被进来?
大汉激动道:“怎么不可能?”
“我托我朋友去看过,没错,那两个人的确伤的很重。”
“但他们的伤势绝对不可能是被我跟我爸打的!”
说到这里,大汉低着头,居然哭了出来。
“我就是舍不得我家老房子,我从小在那里长大的。可是他们,他们太欺负人了,拆了我家房子,连两万块钱都不肯给我。还,还宁愿拿钱给那两个人,要他们演戏自残……”
“嘶——”
无商不奸,这个房地产的老板够狠,够毒!
大汉跟他爹带着人去房地产公司闹事,这事是真的吗?
真的!
拆了那么多家人的房子和征用那么多块地,房地产公司也确实一毛钱都没给,不然大汉不可能叫到那么多愿意陪他去闹事的人。
这也是真的!
那房地产公司打算给钱吗?
不打算!
那么多人啊,就算每一个人的补偿金是两万,也是一笔可观的数字,何况绝对不止一人两万。如果被拖欠拆迁款的有一百户人家,其中每一户补贴两万,就是两百万;五万,就是五百万;十万一家,比想象中拆迁款低很多的数字,但那也是足足一千万!!!
这么多钱,他们压根不打算给!
所以这次大汉跟他爸带着人去闹事,反倒成全了房地产公司。
这家公司要手底下人故意受伤,甚至故意把自己弄成重伤——
事后,他们只需要拿钱补偿这两个人。而且还能通过这件事把闹得最凶的大汉和他送进监狱,不仅杀鸡儆猴,还让其它人再不敢过去闹事。
他们反而赚到了!
一石数鸟。
当真是够毒!够狠!
——不过事情也许不是谢小二想的这样。
也许那两个人确实是大汉跟他爸打成重伤的。
重伤啊!医学伤势鉴定上可是稍有不慎就会挂了的那种。
受伤的两个人能把自己打成那样,得有多大的胆子与毅力?
而且如果这件事真是房地产公司策划,他不怕重伤的两人之后以这件事为要挟,不断要公司打钱给他们,不然就出面告发?
对于大汉说的话,谢小二表示怀疑。
不过从这件事谢小二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华夏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同样充满了欺骗与尔虞我诈。
转而,谢小二问眼镜男:“你呢?你是因为什么事被抓进来的?”
眼镜男明明身处局子里,居然显得比谢小二还轻松。
“我啊?我是偷东西被抓的。”
“入室还是扒手?”
眼镜男面露奸猾,笑道:“扒手可不会被送到这种地方。”
那就是入室行窃的。
谢小二好奇道:“你是偷了什么?我记得好像价值不超过一千就不立案。”
“一个奶罩子!”
“卧槽!”
谢小二瞠目结舌!
一个罩子就让你被抓进来了?兄弟你偷了谁的?县令大人的夫人?
大汉跟他爹同样傻眼。
说到这事就来气,眼镜男一拍大腿,“怪不了我啊,我本来是奔着钱去的,谁知道钱没拿到多少,翻箱倒柜的时候发现这玩意上面的金属环跟拉边居然是金子跟银丝做的,就顺手拿了……”
“然后被你偷东西的人家报案,你就被抓了进来?”
“没那么简单。”眼镜男摆手说。
“我好歹也是C市道上有名号的人物,人赠匪号‘四眼神偷’,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被抓进来?”
“我只是偷了不该偷的人。”
谢小二奇怪道:“什么叫作不该偷的人?”
眼镜男解释:“一个身家千万的公司老板,我偷了他情人的家伙,然后还拿着这玩意在道上炫耀。也怪我嘴贱,偷了东西直接卖了不就好了,偏要拿出来炫耀,结果不巧,就有人这是谁的东西。
而且他更蠢,他奶奶的告密居然不告诉老板的小情人,也不告诉那个老板,居然告诉了老板夫人!”
“噗!”
谢小二差点笑死。
发现有人偷了老板情人的东西,告密告到了老板夫人那里?
这不摆明了厕所里点灯,找屎?
“后来怎么了?”
眼镜男苦着脸:“结果就是那老板不仅有钱,还因为有钱,跟市公安的几个大人物有交情。加上他老婆在知道这件事后吵着要跟他离婚,他气急败坏,宁愿砸钱在道上悬赏也要尽快把我抓住……
我堂堂四眼神偷啊!偷东西一流,玩捉迷藏也是一流,但还是在第三天就被抓住了。那老板还说,如果我不判个十年八年的他就向法院起诉,继续往上面告,非要把我整死不可。”
谢小二:“……”
眼镜男这遭遇,也算是一段传奇了。
不过从这个故事想一想,眼镜男说那老板身家千万,自己如今也是身家千万啊!
为什么那老板就能和官方人物有交情,在道上同样能说上话,自己有钱却跟没钱一样,如今出了事还要别人帮忙?
唉,难道是自己太过低调的做法导致的吗?
也许自己该改变一下思路?
咔嚓——
忽然,肩膀上有一杠一星的人走了进来,门口的辅警立即起身问好。
进门的警官看了看被关在里面的四个人,忽然手指谢小二:“你出来!”
“我?”
“谢华是吧?就是你没错!”
大汉跟他爸,以及眼镜男此刻眼中都露出一丝哀伤。
眼镜男偷偷凑到谢小二身边。
“去吧兄弟,估计是最后一次提审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在监狱里碰碰面。”
谢小二站起来,神色变得很紧张。
一步一步,他跟随警官走出了铁门,不过几步的距离,谢小二却感觉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双腿像灌了铅,沉重地有些抬不起腿。
咚——咚——咚——
沉闷的脚步声,谢小二低着头,这一刻心乱如麻。
真是最后一次提审?
难道自己真要被判刑了?
郑元呢?他不是说会帮我的吗?
刘枫——算了,自己都说了不要他帮忙,何况他也帮不上忙。
那自己该怎么办?
逃?
这是笑话,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那到底该怎么办?!
终于,谢小二跟警官来到一个小房间里。
出乎他意料,里面没有审问用的电脑,没有被安装上手铐和脚链的凳子,四周没有摄像头,墙壁也不是隔音用的海绵墙。
警官给谢小二泡了一杯茶。
“因为对方不打算起诉,你被无罪释放,不过得等上一等,深更半夜的,不是系统里的人不好在这里进出。”
什么?
自己自由了?!!
谢小二一脸不可思议!
“我,你——”
警官拍拍谢小二肩膀,递了一根烟给他。
“没错,你自由了。上头可是有人打过招呼,让我给你找个舒服点的地方,让你先好好休息一会。”
从地狱到天堂,原来也只有几步之遥。
谢小二忽然很想给李冉打个电话,可又立即察觉现在是大晚上,李冉很有可能已经睡了。
不过他还是很想要回手机,不然干坐着,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很难熬过去。
“那个,我能去要回我的手机吗?放在之前看守我的辅警兄弟那里。”
警官打了个哈欠,连夜工作也让他感觉疲惫。
他挥挥手:“尽管去吧,别太张扬让摄像头后面的兄弟感觉你是来劫狱的人就好。”
“绝对不会!”
谢小二转身就朝着记忆中的路走回到原先待的房间。
路过目瞪口呆的三人组,谢小二拿到手机和随身物品,想了想,半包香烟从钱包边上顺了一下,偷偷递给年轻辅警。
“下次再被安排来守人,买个厚实点的帽子,看你两只耳朵冻的,都冻开了。”
年轻辅警也是一脸纳闷,接过谢小二递来的烟盒,忽然表情一紧,他感觉烟盒下面有几张纸张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