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灰尘,深吸一口嘴巴里会尝到金属的味道,沧海市到处都充斥着工厂排放的污染物,就好像是第一次工业革命时候的伦敦,但是孙夏岚觉得这里比那个时代还要严重。她的眼前是一个散发着猩红色光芒的奥术阵,半径至少也得有个六米,这个图案是一个倒立的五芒星,五芒星中央是用黑鸡血画成的山羊头,其余部分则被她看不懂的英文包围。
——早知道就认认真真听英语课了。
孙夏岚苦笑了一番,开始探查周围的符文之力。
“谁在那里!”
她朝着角落里喊了道,然后使出火元素符文之力将周围点亮,火光照亮了整个天台,但是却空无一人,墙角只有一只黑猫正踱步朝着楼道跑去。大晚上的遇到黑猫有些不吉利……孙夏岚这么觉得,在心里念道了几句后她放松了警惕,准备着手开始对奥术阵进行调查。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对于吴晔来说,条例就是那么的重要?这个问题孙夏岚估计一辈子也想不明白,虽然她也明白身为一名奥术师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知道她一开始拜师吴晔,就要遵从盘古议会的师徒制度。但是她觉得自己并没有错,用使徒奥术控制一个要敲诈老人的司机、折磨一个心理变态的人民教师,自己难道不是正义么?以前在学习奥术的时候,孙夏岚提到这个问题吴晔就会用人道主义的大空话将其敷衍过去。根本就是扯淡,因为有些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不应该被救赎、被原谅,原谅他们是上帝的事情,而孙夏岚觉得自己的任务就是送这些人去见上帝。
在吴晔眼中,条例和法律根本就是一个东西,可孙夏岚却不这么认为。法律是人基于道德而制定的,他可以不管你有多好,但是可以限制你不能坏道没边;至于条例,鲁迅原来在《药》里面讲过人类的劣根性,人血馒头,因为所有人都这样认为,所以大家都去这么做,至于理由?没有人知道。
举个例子来说,一个实验室里面有五只猴子和一个梯子,梯子上面有一个香蕉,只要有猴子上去拿香蕉,有人就会用水喷它,久而久之,没有猴子敢上去拿香蕉了;这时突然换进来一只新的猴子,这只猴子上去拿香蕉就被其他的猴子揍,然后慢慢地将原来的猴子换成新的一批猴子,最后没有一只猴子敢去拿梯子上的香蕉。
如果它们会说话的话,一定会有这样的对话:
——为什么没有猴子上去拿香蕉?拿了还要被其它的猴子打?
——不知道,因为大家都这样呗。
大人们总会去说,“少数服从多数”或者“跟着大部队走就好”这种空无的话。但是谁又知道大部队走的路就是正确的呢?以前就是人吃人的世界,时代即使进步了也依旧如此。
人最痛苦的事情是明明知道自己有能力去匡扶正义,却无奈于条例的约束。孙夏岚想要打破吴晔口中所说的“法律”,所以,自己做的某些事情觉得不能告诉她……她可以不惜一切的为了正义去逾越法律。
“这是……”
孙夏岚端详了一会奥术阵,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猛地警觉起来。脚下的光环突然绽放出红黑色的光芒,符文之力开始变得焦躁起来,在风声与雷电的交相辉映之下,她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个骷髅。
“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模一样,这根本就不是死灵奥术……”
这些骷髅手中拿着由符文之力汇聚而成的兵器,这种召唤骸骨士兵作为奥术阵的防御手段的符文之力只有一种,那就是灵魂奥术。灵魂奥术起源于秦始皇,作为奥术师的皇帝靠焚书坑儒的方式汲取符文之力,修建长城来构筑自己的大型奥术阵,这些骸骨士兵说白了也就是奥术师汲取灵魂后余下的傀儡。
但是孙夏岚根本不惧怕,趁着怪物们突袭她的一瞬间,周围的符文之力再次涌动起来。
——爆炎术。
巨大的火龙卷席地而起,热浪朝着怪物们袭去,整个楼顶顿时风卷残云,骷髅兵在一瞬间灰飞烟灭。对于孙夏岚来说,这种级别的怪物想要拦住她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这种骷髅兵在奥术师的世界中属于C-级别的使徒,除了死灵奥术师和灵魂奥术师外都无法使用,看来绘制出这个法阵的奥术师级别应该在B以下。
孙夏岚甩了甩手,抬头望向天空,若隐若现的月光再次笼罩在黑色的天幕之下,她已经对沧海市的天气不报什么希望了,低下头开始研究奥术阵。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猩红色的线条居然在以一种激烈的速度消失,在短短不到几十秒钟的时间内,覆盖整个天台的图案顿时无影无踪。
——看来这个奥术师有点意思。
除了消灭几个怪物外一无所获,她悻悻离开了天台,顺着阶梯走到被焚烧的化学实验室时,吴晔站在那里等她,她的身边是那边企图对女学生图谋不轨的老师,他瘫倒在墙角,双眼呆滞,看那样子应该是受到了吴晔幻术的记忆消除。
“这是?”
“那个女学生和这名老师我都实施了记忆消除的奥术,若非受到刺激,估计也不会记得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些事情了。”吴晔说罢,从裤兜中掏出一支香烟,在指尖生成一撮火苗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你不是说——”
“你刚刚在他们面前使用了奥术对吧。”吴晔打断了孙夏岚的话,“根据盘古议会《奥术师守则》的规定,凡是普通人发现奥术师使用奥术的情况,必须对该名人员进行记忆删除,这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的东西,因为你的胡乱作为,我们差点背上泄露奥术师世界秘密的罪名。”
“那个女孩呢?”
“送到附近的派出所了,醒来之后也只会记得迷迷糊糊的走到大街上,不会有那种痛苦的记忆。至于这个老师,因为记忆消除仅限于短时间,保不准以后他还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你说一个治标又治本的方法,没有的话就别顶嘴。还有,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事,记得打我电话或者干脆找沧海市的其他代行者来解决。”
孙夏岚不再说话了,只是叹了口气。空气中漂浮着灰黑色的木屑,好像是从化学实验室里面飘出来的,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十二点十二分,现在如立马刚回家的话第二天说不定还有可能起得来上早自习,以后来找吴晔的时间可能会变少。
“来跟我说说你在天台上有什么发现吧,我们找一个人少的地方,这里刚刚死过人,不太适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