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梧桐站在朱红色的庭廊间,秋风带着微寒吹动梧桐的青丝,落在白皙的脸上有些痒,玲儿小心的站在一旁伺候,半分都不敢懈怠。
用了玉凌轩送来的白露凝香脂,梧桐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除了肩膀被铁链穿透的琵琶骨在起风的夜会疼得难以入睡,其他的一切都算是安好。
“爷会不会骑马?”,梧桐坐在石阶上,青色的小草蔓延到了台阶上,入目是勃勃的生机,梧桐手指略过青草深处,掌心染上了一层湿润,是昨夜的秋露。
玲儿有些奇怪,提起玉凌轩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但是那日被玉凌轩训斥以后,玲儿面对着梧桐有些畏畏缩缩,只是回答着说道:“会骑马,而且骑得挺好的”。
梧桐“哦”的一声,双手摸索着栏杆往前走去,玲儿见了脸色一变,扶着梧桐的手问道:“小姐想要去哪里?”。
“我想知道爷的骏马有没有什么标记?”,梧桐摸索着往前走去,记忆中的青石小路,一步一步走着,偶尔鞋头踢到柔软处,梧桐就知道自己不小心踩到了青草,又换了一个方向。
梧桐走着走着径直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兰花淡雅的馨香,玉凌轩轻轻扶起偏着身子依靠在自己身上的梧桐,问道:“怎么这么着急,想去哪儿?”。
玉凌轩的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玲儿身上,总觉得这个小丫鬟不太靠谱,上次把梧桐弄丢了,这次差点害得梧桐摔倒,玉凌轩在考虑是不是让管家给梧桐换一个贴身丫鬟。
“小姐想去马厩看一看”,玲儿低着头回答道。
玉凌轩恍然大悟,一般的小姐都不会想到前往马厩,难怪玲儿跟在后头一副为难的样子。
梧桐轻轻拉了拉玉凌轩的袖子,问道:“我只是养病这段时间一直闷在屋子里,所以想要出来走一走”。
玉凌轩没有问梧桐为什么不去花园反而选择马厩,但既然是梧桐想去的地方,玉凌轩也就同意了,骨结分明的手拉着梧桐,笑着说道:“我们一起去”。
离得马厩还有很远的距离,梧桐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那儿的味道很是浓烈,带着一股马腥味。
“马不是吃青草的吗?为什么会这么腥?”,梧桐握着玉凌轩的手,脸蛋红得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小小声的问道。
玉凌轩牵着梧桐转过了一个小弯,梧桐忽然感觉到脚下一阵柔软,竟然不小心踩到了青草,但是玉凌轩依旧牵着梧桐向前走去,仿佛青草地上原本就有一条路。
马的嘶鸣声传来,似乎还带着一丝畅快,玉凌轩解释着说道:“玉府的马除了青草还会吃一些鸡蛋,猪肉,马要随时保持良好的体力”。
难怪马厩的味道这么难闻,玉凌轩让马夫牵过一匹马,把梧桐娇柔的手放在上面。
马带着炙热,马背上的毛有些扎手,那些粗糙的毛穿过梧桐的指缝,在风中随意的飘摇。
玉凌轩的坐骑灵性十足,发现梧桐摸自己,还偏着头打量了几眼,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甩开这个摸自己的小姑娘。
“它有没有名字?”,梧桐笑着问道,自己长那么大第一次摸到马,心中别提多兴奋了。
瞧见梧桐那么高兴,玉凌轩把手轻轻搭在马背上回答道:“它的头上有一块白色毛块,像是白云一样,我给它取了一个名字:逐云”。
“逐云,真好听的名字,逐云……逐云……”,梧桐很是高兴,手放在马背上来回扫动,马颇有些不耐烦,马鼻子处狠狠的喷了一口热气,就要发怒的模样。
玉凌轩敏锐的察觉到了,伸手往马头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逐云看向玉凌轩,发现自己主人脸上带着不悦,眼中饱含着警告的意味,顿时乖巧下来。
“我带你骑马吧!”,玉凌轩这般说道,弯身一个用力把梧桐打横抱了起来,就要把梧桐放到马背上。
梧桐一双小手紧紧抓着玉凌轩的衣服不放,脸上带着局促不安,玉凌轩浅笑一声,脚尖轻点一下,身子飞跃,只一瞬间梧桐与玉凌轩就安然的落在了马背上。
策马向前,梧桐身子猛地一颤,馨香的唇落在了玉凌轩侧脸。
两人似乎不曾料到这等情况,梧桐娇羞得像是熟透的红苹果,而玉凌轩只感觉酥麻的电流流经全身,心中泛起异样。
皇城的街道热闹非凡,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如缕,还有孩子的哭闹声传来。
不过就是骑了这么片刻的马,梧桐竟有些不舒适,脸上虽不至于泛青,却是半点儿笑意都没有了。
玉凌轩知晓自从梧桐从曹老头手中死里逃生就经常夜不能寐,根据玲儿的回报,梧桐还惧怕与自己不相识的人接触。
玉凌轩猜想是那次的经历给梧桐留下了心病,故而今日才带着梧桐前来闹市,现在瞧见梧桐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玉凌轩就知晓玲儿说的都是真的。
“不远处就是醉嫣阁的后门,也就是你出事的地方,但是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好你的”,玉凌轩俯在梧桐耳边,轻声细语的说道。
梧桐害怕摔下马,双手紧紧拽着玉凌轩的衣裳,微凉的风吹过梧桐单薄的衣裳,冷得梧桐瑟瑟发抖。
“你别害怕,我会保护好你的,不会再让人伤害你的”,玉凌轩小声哄到,指尖轻轻划过梧桐蒙眼的丝娟,轻柔得像是一个梦一样。
“我们回府吧!”,梧桐轻声说道,今日不曾想到玉凌轩回带着自己骑马,所以梧桐穿得很是单薄,现在秋风又起,梧桐冷得有些受不了,躲在玉凌轩怀里瑟瑟发抖。
玉凌轩低下头瞧见梧桐冻得发青的脸色,加上梧桐瑟瑟发抖的躲在自己怀里,玉凌轩一直以为梧桐是在害怕大街上沸腾的人声。
“少爷,我们回去吧!”,梧桐再一次说道,又被秋风吹得打了一个哆嗦。
玉凌轩策马来到一家客栈前,稍微一用力,搂着梧桐的柳腰下了马。
看着客栈上迎客居的招牌,玉凌轩的指尖带着心疼的划过梧桐静美的侧脸,说道:“你有心病,让我帮你治一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