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徊已经查过我们的身份了?”,玉凌轩看着暗卫转回来的消息,时间实在是太急了,计划不算是天衣无缝,就担心被陈徊看出端倪。
等在边上的南宫初墨把玩着一块雪白无暇的狐狸皮,上等皮毛柔滑顺畅,皮毛不含有一丝杂色,更无半丝破损,是上等的佳品。
“打蛇打七寸,商人重利,而陈夫人也是别有私心,我们放下的钩子能钓到他们不是很正常吗?”,南宫初墨浅笑着,一手执起桌上的白瓷杯,甘醇的女儿红被一饮而尽。
玉凌轩眼神复杂的看着南宫初墨,今日的南宫初墨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像是秋天青涩的果子被凛冽的秋风吹了一晚上,忽然枝头上就出现了一枚红透了的果子。
“陈夫人前来求见,我让她在大厅等着了……”,南宫初墨示意玉凌轩,想不到陈徊居然改走“女眷路线”,幸好还有一个梧桐可以帮忙。
秋风微微拂过窗前盛开的海棠,玉凌轩掌心似乎还留着梧桐的温度,一声轻笑像是清泉落浅溪,说道:“不太适合吧?梧桐还在休息”。
南宫初墨手中的山水扇狠狠的拍在桌上,琉璃珠子的帘子在秋风中颤动着。
珠子碰撞间的叮铃声如女儿家银铃般悦耳,此时却散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气息。
南宫初墨的脸阴沉得像是打翻了的砚台,不满的说道:“她只要跟你在一起什么时候不劳累?”。
南宫初墨两个鼻孔出气,像是愤怒的野牛。
玉凌轩脸上有些尴尬,亲手倒了一杯茶给南宫初墨,雪山雾顶沁人心脾的茶香弥漫四周,玉凌轩说道:“你消消气,我让梧桐去见见陈夫人”。
秋风散落遍地黄叶,陈夫人等着大厅里。
玉府的别苑装潢得十分别致,拦腰缦回的庭院盛放着满园的秋海棠,霞橘的海棠花枝叶繁茂,衬着蓝色的满天星格外动人。
等了足足小半个时辰,陈夫人脸上并无半分不悦,倒是越发的敬重起来。
梧桐带着玲儿走进门的时候,陈夫人从椅上起身,脸上荡漾着笑容。
“陈姐姐,我正无聊呢!”,梧桐脸上的笑容像是秋日艳阳般灿烂,眼睛上蒙着的白绫无损梧桐的美丽,反倒是多加了几分秀美。
“不曾想梧桐妹子是墨王爷身边的人,难怪妹妹身上贵气逼人,不是我等山野村夫能相比……”,陈夫人很是恭敬的站在梧桐下方。
梧桐手中端着的清茶盏散发出寥寥清香,氤氲了一室桂花香。
梧桐玉耳坠着的珍珠耳环微微颤动着,宛如秋海棠花蕊深处最令人怜惜的晚露,如葱削的玉指轻轻拨弄着杯盖。
梧桐忽然笑着说道:“有什么?我不过是玉三爷身边伺候的小丫鬟而已,平日虽然总在墨王爷眼前晃悠,可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人”。
梧桐的一番推搪之词被看作是谦虚,陈夫人亲眼见识过玉凌轩对梧桐的宠爱,怎么会认为梧桐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妾。
“听闻墨王爷此次前来沛城是为了一些事情,不知道陈家能不能帮上忙?”,沛城的人性情爽朗,陈夫人也不太会皇城中的弯弯道道,故而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来意。
“我家爷说了,沛岭是个好地方,陈家也确实很合适,但也并非非陈家不可”,梧桐笑着说道,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与陈夫人相识而有什么偏私。
陈夫人自然知道墨王爷不是非陈家不可,只是这件事情对于陈夫人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想到还侍奉在陈老爷身边的三个侍妾有两个已经怀了身子,陈夫人越发着急了。
“墨王爷确实除了陈家还有很多选择,此事姐姐也是有私心的,我家老爷年纪大了,姐姐不愿他再出海跑船,若是能借用官道,岂非一件于你于我都有益处的好事情?”,陈夫人笑着说道。
陈夫人这话说的很有技巧,与梧桐讲什么滔天的利益,不如交交心来得好,妇人总有妇人打交道的法子,与公子哥儿总是有些差别的。
与墨王爷做事,免不了卷入皇权之争,若是陈老爷当真是不愿意冒风险,就不会让陈夫人前来,这一点梧桐经过了前几日的刺杀,看得比谁都清楚。
“我就是一个妇道人家,说的话墨王爷也不一定听得进去……”,梧桐按照玉凌轩的吩咐推脱了几句。
梧桐越是不愿意帮忙,反倒是坚定了陈夫人求梧桐的心,上前几步小声在梧桐耳边说道:“那日梧桐妹子说想要收养一个孩子,最近正好有消息了”。
“什么?事情可是真的?”,梧桐紧紧拽住了手中的帕子,不经意间打翻了茶盏,清茶顺着桌沿一滴滴往下落,看得陈夫人嘴角微微勾起。
陈夫人伸手拉过梧桐的手,像是邻家贴心的大姐姐,温柔的说道:“孩子是沛岭一户贫苦人家的,因为养不起故而想送人,带回皇城,孩子的亲生父母就找不着了,而梧桐妹子定能如愿以偿,怀上玉三爷的血脉”。
梧桐笑着点点头,保证着说道:“陈家的事情,我会在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至于成不成,还是得看陈老爷的本事”。
听了梧桐的话,陈夫人一瞬间绽开笑颜,梧桐的选择丝毫不出陈夫人的意外,子嗣的重要性没有人比陈夫人更了解了。
“若是梧桐妹子想要,姐姐这就去准备,三日内即可把孩子送到妹妹身边,只是陈府的事情……”,陈夫人故意说道,想要在梧桐这儿尽快把事情定下来。
窗外忽然响起脚步声,轻柔得像是一片羽毛落在地上。
梧桐耳廓微动,端着茶水的手把茶盏往桌上一放,琉璃帘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梧桐,不是说闷吗?不带着陈夫人在别苑走走?”,刚刚进门的玉凌轩说道。
玉凌轩走上前,熟练的把梧桐的手握在掌中,手轻轻把梧桐微散的青丝绕在佳人玉耳之后。
梧桐轻轻捏了玉凌轩的手一下,示意事情还算是顺利,而玉凌轩,来得正好。
梧桐紧接着在陈夫人面前故意问道:“不知道墨王爷的事情定下来了吗?刚刚听得陈姐姐的话,陈老爷也是做皮毛生意的”。
“墨王爷没有属意的人……”,玉凌轩一声轻笑,说道。
玉凌轩走到梧桐身前,细心的把梧桐的青丝拢到玉耳后,逆着阳光的方向,恰好让陈夫人瞧见自己眼里的宠溺。
“到时候麻烦三爷在王爷面前提上一提,等事情办完了就可以回皇城了……”,梧桐抱着玉凌轩的腰,故意在陈夫人面前说道。
“好”,玉凌轩自然不会在陈夫人面前说些为难的话。
只这一个字听得陈夫人心花怒放,看着梧桐与玉凌轩情意绵绵的样子,说了几句客套话就退了下去,玉凌轩也不挽留,让管家送了陈夫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