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递了拜帖到沈家,沈老夫人知道自己的宝贝外孙女要回来,别提多高兴了,一大早就等在了大厅,派了自己的小儿子沈重瑥在大门口等着。
清心苑的春花早早的被小丫鬟修剪得整整齐齐,沈老夫人换上了一身石榴红金丝勾仙鹤的衣裳,脸上喜色是如何的掩饰不住。
“嬷嬷,你说桐儿长什么样子?会不会跟晚娘小的时候很像?”,沈老夫人嘴角微微勾起,能看得出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沈嬷嬷又为沈老夫人续了一杯茶,笑着说道:“奴才曾经见过桐儿小姐,模样很是俊俏”。
沈老夫人闻言浑浊的老眼划过一丝安慰,听着苑外传来的动静,紧张得握紧了沈嬷嬷的手,着急的拄着拐杖往外去。
梧桐只听见地面传来“咚、咚”的声音,忽然落入了一个怀抱,似乎有粗糙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抚摸着,可以感觉到那只大手的主人抚摸得十分的小心翼翼。
“好,好,好……”,一道苍老而带着颤抖的声音传来,隐约可以听见声音里的哽咽,说道:“我的桐儿啊,我的心肝儿”。
跟在梧桐身后的沈重瑥嘴角一抽,看着梧桐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站在原地,而自己年过八十的老母亲正哭得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
“娘,桐儿今日能回来是好事情,您别哭了,仔细伤了眼睛……”,沈重瑥小心的抱开梧桐,免得祖孙两人哭成一团,停不下来。
水老夫人并不喜欢梧桐,今日沈老夫人的怀抱让梧桐感受到了久违的,名为亲情的温暖,心里忽然被温暖填得很满很满。
“来,外祖母的小宝贝儿,来见见你的舅舅们……”,沈老夫人拉着梧桐的手,轻声说道。
梧桐一点点回忆着玲儿给自己说过的沈家情况,沈老夫人今年八十有一,是梧桐的亲外祖母,至于梧桐的外祖父已经过世多年了。
沈老夫人生了两个孩子,一个排行老二,唤作沈重茂,现在是沈家的掌家人,还有一个沈家的第三个孩子,名字叫做沈重瑥,也就是自己的小舅舅。
沈家的长子是一个叫做周筱莺的妾室所生,可惜长到七岁的时候不小心摔下马死了,而周姨娘又给沈老爷添了一个女儿,名字唤作沈歆香。
沈歆香早早在沈老爷子的安排下嫁了一户殷实人家,丈夫老实本分,在官场职位虽然不高,但是也颇有实权,但是天作弄人,在沈老爷子过世前一年,年轻的女婿居然染了重急,先沈老爷一步去了。
看着爱女受委屈,沈老太爷不顾族中众人的反对,直接将沈歆香接了回家,年过三十的沈歆香现在居住在沈府,成为了一个特殊的存在。
梧桐正听着沈老夫人介绍,按照礼仪给沈家众人行礼,沈重瑥听着梧桐那一句句“小舅舅”叫得亲热,从怀里掏出给梧桐的见面礼,是一对金镯子。
“桐儿,以后经常回外祖母家玩,小舅舅给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沈重瑥笑着说道,用小扇子轻轻拍了拍的梧桐的肩膀。
沈老夫人见了心里自然高兴,一旁的沈重茂上前几步,从侍女手中取过一个白玉项圈,递给了梧桐,笑着说道:“都这么大了”。
沈重茂是沈家家主,性子本就严肃惯了,今日见了梧桐方才柔和了一些,但也只是送完礼物就默不作声的站在了一边。
“我是你姨外祖母,我的小宝贝儿,快来姨外祖母这么给抱抱……”,梧桐听见宛如黄莺般动听的声音从自己左侧响起,紧接着一阵香风飘来。
梧桐站在原地没有动,周筱莺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沈老夫人一声冷笑,都一把年纪了,还跟十四五岁的女儿家一样蹦蹦跳跳的,也不知道当年自己的丈夫怎么就瞎了眼,看上这么一个玩意儿。
周筱莺有些恼怒的站在原地,不曾想梧桐居然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珠子“咕噜”一转,脸上的阴沉一扫而光。
“好孩子,这是你歆香姨,未出阁前与你母亲可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周筱莺脸上带着笑容,示意沈歆香上前一步。
梧桐有些疑惑,这跟玉家打探出来的消息好像不太一样,沈老夫人跟这个周筱莺可是最不对付的,当年两人为了儿女亲事争斗得厉害,此时这个沈歆香怎么就和自己母亲关系好上了?
沈老夫人留了梧桐在清心苑用膳,不停的问着一些梧桐在水家的情况,语气中难以掩饰着自己的担心,梧桐不知道的是,沈老夫人的目光无数次划过梧桐蒙着双眼的白绢,化作一声声感叹。
“外祖母,我想回去了……”,梧桐轻声说道。
沈老夫人握着梧桐的手明显一颤,浑浊的双眼看了看天色,已经有些暗蒙蒙的了。
“外祖母有重要的事情与你说……”,沈老夫人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让梧桐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沈老夫人见自己似乎吓到了梧桐,缓缓说道:“你可是婉娘唯一的孩子,外祖母是绝对不会害你的,沈嬷嬷跟着你母亲出嫁,在水家待了二十年,对你母亲也是忠心不二,现在就留给你了”。
沈老夫人这是在梧桐身边安排人,但是梧桐身边已经有玉凌轩安排的人,再来一道沈家的人,难免不会出差错,但是面对沈老夫人的疼爱,梧桐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好,那就多谢外祖母了”,梧桐笑着说道。
沈嬷嬷看着梧桐姣好的容颜,脸上忍不住浮起一丝笑容,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回忆,说道:“当年小姐出嫁的时候也是这般豆蔻年华,奴才一定帮老夫人、帮小姐守好孙小姐”。
沈老夫人的目光落在玲儿身上,敏锐的玲儿自然发现了,但是玉凌轩早已经将玲儿的过去抹得一干二净,倒也不在乎沈家的人去查什么。
梧桐前去沈家一回,送出了不少礼,也收了不少礼,带了一个对水家很是熟悉的沈嬷嬷回去,也算是收获不浅。
“不曾想我居然还有一个外祖母,真好……”,梧桐轻轻把手放在玲儿手里,玲儿浅浅一笑,拢了拢梧桐飘飞的青丝,无声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