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在玉兰苑静养,而许氏带着水灵栎前去公主府参加百鸟宴,一路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水灵栎与许氏有说有笑,就连一旁的素欢都能时不时的插上两句话,马车上的气氛很是欢悦。
帘子外忽然传来车夫的声音,说道:“大夫人,公主府快要到了,大约还有两刻钟”。
素欢看了看外面,许氏用玉手理了理自己的领子,手又落在自己的发簪上,给了一个眼神给素欢,无声的问道自己身上可还有不妥的地方。
“夫人的耳环似乎有些松动”,素欢仔细看过以后说道,声音像是流水青石般动听不已。
许氏用手轻轻拨弄了自己玉耳上的翡翠耳环一下,笑着说道:“已经好了,只是有些松动,希望在公主府不会失礼”。
马车赶到了公主府侧门的一棵大树下,素欢从一个小角落取出胭脂盒递给了许氏。
“娘亲来给你补补妆,今日我的女儿一定是最漂亮的……”,许氏笑着打开了胭脂盒。
白色的珍珠粉到了水灵栎的玉颈上,那微微泛黄的痕迹很快就被珍珠粉遮掩,原本就白皙嫩滑的玉颈上多了一层盈盈的珍珠光泽。
水灵栎一袭鹅黄色夏裳,朦胧的苏白色纱衣落在水灵栎肩头上,刺绣着海棠花的玉带看似不经意的勾勒出佳人曼妙的身姿。
翡翠珠子点缀在水灵栎如玉的小耳上,娇俏可爱,一双剪秋似的水眸初见媚色,凤鸢花的香味轻轻萦绕。
马车停下,公主府的人上前迎客,喜儿扶着水灵栎的手下马车,鹅黄色的夏裳衬得水灵栎人比花娇,轻裳随风而动。
“母亲,到了……”,水灵栎脆生生的说道,声音宛如清泉落水,醉了门口一众公子哥儿。
许氏很是满意众人向着自己女儿投来惊艳的目光,水灵栎本就绝色,若不是在庄子上耽误几年,现下名气一定比水灵橼还要大。
水灵栎与许氏进了公主府,一个头戴紫金冠、手持山水扇的公子从石狮子后走了出来,随口问道:“哪家的小姐这般绝色?”。
“回四王爷的话,那是水家的六小姐,水灵栎”,一位脸上带着几分病态的公子说道,似乎对于水灵栎很是了解。
“原来是水家的女儿,水灵橼是京城才女,想来刚刚进去的应该是她的姐妹”,一个头戴玉冠的公子哥儿脸上泛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皮少,莫不是看上水家姑娘了,那可不是春香楼的云芝姑娘,由不得你乱来……”,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音,倒是惹得一群站在门口的公子哥儿笑了起来。
“少说两句,莫要毁了水家姑娘的清白……”,南宫忆鹛一声轻喝,成功阻止了身边这群人的胡言乱语。
南宫忆鹛虽风流,而且最喜美人如玉,但皇室子弟基本的素养还是有的,听着身边的人越来越过分,自然是要制止的。
在南宫忆鹛的带领下,一群公子哥儿玩玩闹闹的进了公主府,在小丫鬟的带领下前去厅中坐下休息。
许氏也进了公主府,被小丫鬟领着往内院走去,许氏不着痕迹的将目光落在四王爷身上,打量的目光一闪而逝。
“刚刚在门口谈论你的是四王爷,名为南宫忆鹛……”,许氏压低声音解释道,让水灵栎多加注意南宫忆鹛。
“噗……”,水灵栎忍不住笑了,忽然想起这里是公主府,赶紧将自己的樱桃小嘴捂起来,但是眉眼弯弯的模样还是掩饰不了笑意。
“忆鹛?像是姑娘家的闺名……”,水灵栎拉着许氏的手臂,压低声音笑着说道。
看着宝贝女儿这般顽皮,许氏不满意的白了水灵栎一眼,小心的提点道:“四王爷的生母鹛妃倍受宠爱,故而……”。
剩下的话许氏都不用说出口,水灵栎就已经猜到了,想来是天子太过宠爱鹛妃,将自己儿子的名字改成这个模样。
看着水灵栎笑得乐不可吱,许氏看着不远处的石亭,赶紧拍了拍水灵栎的手背,示意自己女儿收敛一些。
“臣妇许氏见过三公主……”,许氏带着水灵栎行礼,湘歌公主的目光落在水灵栎的身上,微微点了点头。
此处是内院,湘歌公主身边早已经聚集了一群芳花,水灵栎因为极少参加宴会,倒是被许多贵家夫人拉着问个不停。
“水夫人,那是灵栎吧!一眨眼都这么大了”,开口说话的是太师府的霍夫人,圆润的脸上带着福态。
霍夫人与许氏是好友,在众人面前提一提水灵栎也是正常的。
“霍夫人好……”,水灵栎赶紧起来见礼,脸上带着恬静温婉的笑容,看得霍夫人在心底微微点头。
“想不到水夫人居然藏起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姑娘,多大了,可有许人家?”,中部侍郎刘夫人打着趣儿说道。
许氏看了自家女儿一眼,故意叹了一口气,带着忧愁的说道:“这丫头都十八了,嫁不出去啊!”。
许氏这话引来众位夫人一阵调笑,十八岁的姑娘出嫁并不算晚,前朝曾有太医名明言,女儿太早婚假生子不好,故而有许多十八岁的女子才来商谈婚事。
刘夫人仔细打量了水灵栎几眼,一身鹅黄色的淡雅流仙裙,眉眼如画,肌肤赛雪,脸上泛着滢滢的笑意。
“我家不成器的小儿子今年都二十二了,还没有相中姑娘呢!”,刘夫人接话,显然对于芳龄十八的水灵栎很是满意。
水灵栎乖顺的垂下头,有些害羞的说道:“灵栎还小呢!”。
水灵栎心中有些小计较,刘家公子名声不显,似乎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就是中规中矩的一个富家公子,与水灵栎心中的南宫孤城相距甚远。
在座的夫人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水灵栎几眼,水灵栎若是说自己年纪小,想要留在水府侍奉双亲,那就是孝顺,若只说是自己小,那就是摆明了不想嫁。
许氏在水灵栎开口说话的时候心中猛地一颤,不明白自己向来聪慧的女儿怎么会说出这等话,赶紧补救。
“灵栎这孩子孝顺,总说不想离开父母,但是孩子大了哪里有不嫁人的道理?”,许氏掩嘴而笑,刘夫人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许氏说起这话倒是让湘歌公主心有感触,放下了手中的白玉雕刻茶盏,说道:“当年本宫出嫁的时候也是万般不舍父王与母妃”。
“哈哈,三妹妹就像是长不大的孩子,难怪父皇总是惦记着……”,南宫忆鹛不知道何时来到了内院,居然从石亭后走了出来。
南宫湘歌显然与南宫忆鹛十分相熟,听得此话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是笑眯眯的回答道:“四哥倒是比湘歌大,就是婚事上不让父皇省心”。
“四王爷深受皇上宠爱,想来皇上与皇后娘娘一定要给四王爷定一个极好的女子……”,有大胆一些的小姐调笑着说道。
南宫忆鹛看了刚刚出声的紫衣女子一眼,打开山水扇轻轻扇了扇风,笑着说道:“原来是小师妹,你也来打趣师兄?”。
刚刚与南宫忆鹛打趣玩闹的是太子师府的嫡女徐瑾瑜,南宫忆鹛拜徐帝师为师,论辈分徐瑾瑜是他的小师妹。
“四哥就想着你的小师妹,湘歌就不用管了?”,湘歌公主故意嘟起嘴巴说道,白皙的脸上生出几分俏皮。
南宫忆鹛勾唇一笑,漆黑如墨的眸中邪魅而带着几分妖异,从怀中掏出一枚玉镯,说道:“看看喜不喜欢?”。
“又不是生辰,四哥哥为什么送镯子给湘歌?”,湘歌公主话是这样说,玉手却是飞快的将南宫忆鹛递着的玉镯给抢了过来。
和田白玉晶莹剔透,在阳光下似乎有清水在玉中流动,白璧无瑕的玉镯雕工精致,内环稍有欠缺,乃是刀锋不经意落错造成的。
如此美的玉胚,怎么会有工匠粗心大意错刀?
湘歌公主目光落在南宫忆鹛的身上,目光中带着几分打量。
“本王亲手雕刻的玉镯,不知道三妹妹可还满意?”,南宫忆鹛将手卷成一个圈,放在唇边轻轻咳嗽一声。
此话犹如平地惊雷,吓得一众贵家小姐不敢说话,想不到南宫忆鹛居然如此宠爱湘歌公主,竟然去学雕刻。
许氏瞧见南宫忆鹛脸上带着几分春风般温暖的笑意,目光又落在水灵栎身上,眸中带着几分思索。
“哼……师兄就只会宠着湘歌公主,我这个小师妹连玉碎子都没见到一颗”,徐瑾瑜不乐意的说道,气鼓鼓的模样可爱极了。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看来四王爷遇到困难了”,南宫忆鹛身边的一位墨衣男子上前一步说道。
与水灵栎坐在一处的刘家小姐脸上飘起两朵可疑的红晕,水灵栎顺着刘馨雅的目光看去,发现她的目光落在刚刚说话的墨衣公子身上。
许氏自然注意到了女儿的目光,小声解释着说道:“那是郭家二少爷,郭疾风是将门少爷,在军中担职”。
郭家是天子近臣,郭将军是朝廷一员大将,论身份甚至还要比水家高一些,郭家二少爷倒是与水灵栎身份相配。
许氏唯一担心的是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边疆有战事锅疾风势必会随父出征,那时候岂不是让自己夫人守活寡。
许氏淡淡的收回目光,似乎对于郭疾风并不满意,但是刘馨雅越是看郭疾风,目光就越是痴迷。
许氏目光又落在南宫忆鹛身上,心中暗暗思量,若是水灵栎能入四王爷府,似乎也是不错的?
此时越来越多的目光落在南宫忆鹛身上,虽然很是隐晦,但是依然让南宫忆鹛觉得心里不舒服。
“小师妹,我用木头雕刻了一个百灵鸟,你要是不嫌弃……”,南宫忆鹛忽然从袖中掏出一只百灵鸟。
徐瑾瑜嫌弃的说道:“给湘歌姐的是玉,给我的是木头……”。
“咦,好香啊……”,徐瑾瑜手里握着南宫忆鹛给的百灵鸟,仔细的闻了闻。
湘歌公主瞪大了眼睛,指着徐瑾瑜手中的百灵鸟直哆嗦,难以置信的说道:“那是父皇国库里的千年海南沉香木,四哥居然用来送给徐妹妹”。
“那是送给未来的四王妃的,还请湘歌多担待”,南宫忆鹛伸手轻轻搭在徐瑾瑜的肩上。
风吹动南宫忆鹛的青丝,落在徐瑾瑜娇羞的脸颊,让一众小姐心跳漏了一拍,顿时也开始面红耳赤。
湘歌公主早就知晓两人的事情,嘟喃着嘴巴将玉镯戴在手上,看起来十分的喜欢。
“六皇兄怎么不来?”,湘歌公主忽然说道口中所说的六皇兄就是南宫孤城。
本来对于宴会兴趣不浓的水灵栎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湘歌公主微微一蹙眉,众位夫人似乎也发现了水灵栎的异样。
“他有事儿忙……”,南宫忆鹛言简意赅的回答道,别有深意的目光落在水灵栎身上,随口问道:“可是水家小姐?”。
“灵栎见过四王爷……”,既然南宫忆鹛注意到水灵栎,出于礼节水灵栎必须要起身行礼。
原本被南宫忆鹛握着手的徐瑾瑜眸色一变,眸中狠厉的光芒一闪而逝。
水灵栎清灵可爱,而水家虽然暂时比不上徐家,但几个后辈还是挺有出息的,若是水灵栎入了四王爷府,绝对是一个劲敌。
“那日见了灵栎妹妹前去城王府,本想着打招呼的,结果妹妹就被管家迎进去了……”,徐瑾瑜掩嘴而笑,一双迷人的桃花眼里带着笑意。
众位夫人闻言心中有了计较,水灵橼没有了,妹代姐嫁也是一桩美谈,想来水灵栎应该是早有安排,此次前来百鸟宴也就是露个脸。
“灵栎小姐是五小姐的妹妹,其姿色动人,清灵可爱,若是能与入城王府,倒也是一桩美谈”,南宫忆鹛顺着徐瑾瑜的话接着说道。
水灵栎心间泛起甜意,许氏微微蹙眉,南宫忆鹛此话虽然是无心,但城王爷对水灵栎无意,自己女儿的婚事怕是要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