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其他人都沉默了，褚一再次露出了个笑容：“但是，放松点啦，我们现在不是成功混进来了么。”
“你就没想过，这样冒险如果我们失败了会怎么样吗？”苍降的表情十分异样，忍不住问道。
“当然想过。”褚一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即便我们失败了，那么我们的情况也不会更加糟糕。最先去试探那些卫兵的人，只有我和你两个，一旦卫兵的举动不符合我的预想，那么我可以很轻松带着你跑掉——我们两个总不会连几个名字都没有的普通人都逃不过吧？他们固守城门，而我们的退路却很多。即便我们倒霉到，碰倒了那些黑夜女巫的信徒，甚至碰倒了黑夜女巫本人……我也有把握将你活着带走。”甚至……如果能碰上黑夜女巫本人的话，说不定很多事情就能提前解决了呢……褚一微微眯了眯眼睛。
“你真是什么都计划好了啊……”苍降再次叹气，“那我们已经进城了，接下去该怎么办？难道在这里干等着吗？”
“这就不是我要思考的问题了，这个问题应该问你。”褚一对苍降说道。
“我？”苍降指了指自己，再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看，接着垂头丧气道：“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是认识这个城市里的那个什么二五仔魔法协会会长么？”褚一问道。
“哈？”苍降歪了歪脑袋。
“准备给他送上晚安的祝福吧！”
……
路法憋着半肚子火和半肚子疑惑，带着几个阴恻恻的夜使匆匆地来到了城门口，叫开了封闭的城门，看了看无人的四周，皱了皱眉头问身边毕恭毕敬的卫兵长道：“那些回来的夜使呢？”
“您没有遇到吗？”卫兵长露出了惊讶的目光，“他们应该在找您的路上啊。”
“……你认识他们？”路法皱了皱眉头。
“不…..哦哦，认识认识，其中一位夜使大人叫褚一，褚一大人。”卫兵长先是摇头，接着猛然回过神来拼命点头。
“……”路法沉默了，长长的沉默。就在所有人都感觉莫名其妙的时候，他再次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感情：“所以，你不认识他们，就将他们放进城了？”
“他，他们说……”卫兵长察觉出气氛有些微妙，赶忙将听到的消息都告诉了路法，包括那些什么光辉之子教会在外面搞破坏之类的。
“……”路法伸出一只手，捂着额头，突然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呵……那些驻扎在外面的夜使，都与烛火城至少隔着一百公里……你是说，不久前在外面坑死了三十二个夜使的苍降，带着光辉之子教会的人破坏掉了好几个据点，然后那些夜使再一个接着一个从一百公里外徒步跑了回来报告……你的意思是，苍降会飞，还是那些夜使会飞？”
“说不定…….他们都会传送的魔法呢？”卫兵长怯怯地插嘴道。
路法嘴角一抽，突然猛地伸出手，掐住了卫兵长的脖子，他还没有惊叫出声，鲜血就从路法的指缝中渗出来，卫兵长的目光瞬间黯淡，一声不吭地死去，连尸体都没有抽搐一下。
路法随手将还温热的尸体一丢，顺手将戴起来遮住头发的黑色兜帽放下，露出了赤红如血的头发，和惨白如纸的脸，他伸出粉红的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手指缝之间的血液，如吸食了什么违禁药品一般长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接着低吟了一句：“黑夜在上。”才厉声道：“通知城里的所有人给我多长点眼睛，再把那些原本烛火城的士兵和官员都给我叫起来，搜查整个城市。同时贴出告示，任何人发现陌生人，都要上报！举报陌生人，有奖励，同时，任何窝藏陌生人的人，都……都给我抓起来，砍掉双手和双脚，丢猪圈里。”
“是，路法大人。黑夜在上。”路法身边的夜使都沉声应道，转身离开。
“你，现在是卫兵长了。把你前任的尸体处理了。处理之前，让所有人都好好看看他的尸体，再让所有人都好好想想，他为什么会是这个下场，明白了吗？废物！”路法随手指了一个卫兵，低声咒骂道，“看个门都看不好的白痴，饭桶。”而所有卫兵都默默低头听着路法的骂声，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褚一……呵呵呵……”路法似乎骂累了，最终呼出一口气，念着褚一的名字，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有意思，你到底是谁呢，到底真名叫什么呢……还有人记得刚刚那些人中，领头说话的那个‘褚一大人’长什么样么？”路法提高了音量，“给我去，把他的样子画出来！”
没过多久，路法便迅速地回到了城堡，他脸上透着严肃和紧张，有些慌乱地来到了一个房间前，恭敬地敲了敲。
“进来。”黑夜女巫的声音响起。
路法小心地推门进去，看见黑夜女巫正坐在落地的琉璃窗前，周围的魔法灯将屋子照地亮堂堂的，而透过这个建在整个烛火城最高处的城堡二层里，整个烛火城的样貌尽收眼底，只不过现在城市里大多数人都已经休息了，只留下一些星星点点模糊的光芒，给人一种……低头才是星空的错觉。
而黑夜女巫本人，竟然也没有带着那纯白的面具，只是将那面具放在手边的茶几上，自己也只懒散地穿着一身纯黑色法袍，一头黑发也并没有被法袍的兜帽隐藏起来，而是披散在外。她背对着路法，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外面好像有什么动静？”
“黑夜在上……尊敬的女巫大人…….”路法小心翼翼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完完全全报告给了黑夜女巫听，接着垂手站在她的身后低着头，似乎在等着黑夜女巫发落。
“呵……有意思。”没想到，黑夜女巫的表现并不是路法想象中的暴怒，只是用平淡地语气轻轻道。这让褚一不禁产生了一些错觉——女巫大人的脾气怎么突然变好了？他悄悄瞥了眼那被放在一边的纯白色面具，并没有接话。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等着我夸你工作做得好么？死掉了三十二个废物也就算了，还让人混进城来了，你是来邀功的吗？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想要破坏我计划的人，都得死啊。你这算不算企图破坏我的计划呢？”黑夜女巫突然冷笑一声。
“尊，尊敬的女巫大人，请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将那些该死的蛆虫一个个找出来，一个个杀死赎罪……”路法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水，“我一定不会让您伟大的计划受到任何干扰。”
“滚！”黑夜女巫突然拍了一下茶桌。路法如释重负，当即逃似的离开，但是他并没有忘记轻轻将门带上，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啧。”黑夜女巫站了起来，走到了那落地琉璃窗之前，盯着脚下那陷入黑暗的烛火城，自言自语道：“还真是越来越出乎我意料了，那些愚蠢如猪猡的人类，突然开窍了？奇怪……褚一？难道是在祭坛里出现的那个人？啧，连我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难道他……并不是金太阳宫的人？我想错了？
算了……不重要了…….”黑夜女巫的语气突然变得极为悲伤，但最终，她还是极力露出了一个笑脸。
该死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