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整齐的衣服，李小曼也舒了一口气。
房子不大，几十平米的一个公寓，自己住足够了。
出租房里并没有留下任何王小八的痕迹。
昨夜的一切都想起来了，李小曼重新闭上眼睛，脑袋有些沉，所以赖一会儿床是个不错的选择。
手机响了，李小曼迫不及待从枕头下掏出来。
果然是他的。
睡醒没有？
李小曼嘿嘿一笑，回复：
昨夜真爽……
王小八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差点蹦起来，想想各处细节，再想想李小曼平时的性格，心里也就清楚了。
王小八：别闹！
李小曼：你喝得不爽吗？
王小八：爽……现在头还沉。
李小曼：你想到哪里了？给我说说。
王小八：没……
李小曼：小样！
王小八：昨天你是同意了吧？
李小曼：你这人怎么磨磨唧唧的，还有什么好确认的吗？不就是谈个男女朋友吗？弄得本姑娘很喜欢反悔似的。
王小八：那倒不是，就是想确认一下。那咱们从今天起和今天以前的相处模式会有什么不同吗？我的意思是咱俩在一起了之后该怎么谈恋爱？
李小曼翻了翻白眼：你傻啊？你没看过电视？不就是有空了就见面，吃饭，聊天，逛街，看电影吗？
王小八：那和咱俩确定关系之前有啥区别？不都是吃饭聊天逛街看电影吗？
李小曼：唉！
王小八：怎么了？
李小曼：举个例子吧，咱们现在的关系我就得为你的脑子发愁了，如果是朋友的话就不会。
王小八：好像有点道理。那咱们今天要见面吗？
李小曼：别啥都问我，想我了就见面啊，反正只要不耽误咱俩工作就好。
王小八：我记得昨晚告诉你别去上班了啊。
李小曼：我要过日子的啊，要吃要喝的啊，房租不要钱能白住啊？
王小八：我能养得起你啊，为了身体健康也可以换一个白天的工作啊，毕竟现在的工作也不长久。
李小曼：我可以敏感一下吗？
王小八：什么意思？
李小曼：你到底有没有看不起我的工作？以前你说过不会的。
……
王小八问完什么意思之后去了一趟厕所，两分钟没有回复的间隔里，李小曼眼神里面的光彩一点一点在消散。
重新看到信息的王小八想了想，回：
没有看不起工作，只是不想你工作一整夜，既然在一起了当然负责的东西就多了，你的身体健康也是一方面啊，又熬夜又喝酒的，毕竟也不太好。另外，工作是工作，朋友角度我不方便多说，但你现在是我女朋友，我还是不希望你在这种环境里……你不要敏感，能理解吗？
李小曼觉得眼睛里面有点涩，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涌出似的，用手搓了搓眼睛，回：
好啦，知道了，今天开始就不去了，你得支援支援我知道么？
王小八开心回：
那必须的，我有钱，我记得昨天告诉你了。
李小曼：别吹了，洗洗涮涮，下午两点来接我，开始咱们第一次的约会吧。
王小八：欧嘞……
两人隔着屏幕一同笑了。
王小八重新穿上裤子，想了想，然后又脱了下来。
衣柜里的衣服不多，对于不太在意穿着的王小八来说有得穿就行，但是现在忽然不这么想了。
好不容易找了一身还算干净整洁的衣服套上，洗洗脸，刷刷牙，照照镜子发现还过得去，又想到李小曼的时尚和精致，自己对着镜子又摇了摇头下了楼。
楼下的老张头正在炒菜，王小八跨上电动车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喊：
老爹别准备我的饭了，我出去吃。
老张头放下手里的炒菜铲追出来也喊：
干啥去啊？饭都不吃了？饿不死你。
王小八向后摆了摆手，扬长而去，像一个追风的少年一般。
一切好像真的和以前没什么区别，王小八和李小曼只不过走路的方式变成了牵着手而已，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做得事情依旧还是那些，包括偶尔街上的人看到一个极品美女和一个土气小平头CP的疑惑目光。
除了一起吃饭的时候偶尔也会选择情侣套餐。
除了看电影的时候偶尔也会不看战争片灾难片而选择爱情片和文艺片。
除了比以往两周左右的一见而缩短为三五天一见。
除了偶尔的拥抱和王小八那笨拙的吻。
……
雪还是停了，但是今年的冬天好像比往年要冷一些，老张头在炭最贵的时候还是又让人卸了一车过来，为了让炉子里的火更旺一些，让家里暖气片更热一些。
老张头和李小曼这两天一直叮嘱王小八下雪就不要再出去代驾了，好好休息休息，虽然在家有些无聊，王小八却内心充斥着满满的幸福。
王小八一直小心翼翼感受着这种幸福，这种被人关心着的感觉很温柔，很温暖，让这个冬天都不怎么冷了。
在码完一些字后给李小曼打了一个视频电话，视频里李小曼穿着的吊带和外面的天气格格不入，王小八的眼睛被照得充满了星星。
转眼之间到了农历十二月初八。
腊八节！
在中国传统文化节日里，腊八节是用来祭祀祖先和神灵以及祈求丰收和吉祥而设定的节日，也是佛教盛大的节日之一。
在这一天，古人有祭祀祖先和神灵、祈求丰收吉祥的传统，一些地区有喝腊八粥、腊八蒜、吃腊八面的习俗。
然而现在这个脚步越来越快的时代里，剩下的好像只剩下腊八粥了。
王小八接到苏小月的电话，套上一件棉衣就去了同轩诊所，从同轩诊所离开的时候手里已经提了一个塑料袋，袋子里是油纸做的一次性粥罐，里面是沈渔做的腊八粥。
王小八想着沈渔还是那么好，对每个人都好，齐宇林那小子还真幸福，两人好像过完年开春了就要订婚了吧？
一边想一边往家里走，湖镇四怪的群里发来了消息，每年的腊八节四人都要借节日的借口聚一下，看群里几人发的消息看样今年是聚不成了。
朱坦已经发烧四五天了不见好，刘达春在自己澡堂子里滑了一下把脚崴了，现在走路还费劲，秦淮海骂骂咧咧地说公司老板脑子冒泡，把年终总结会放在腊八开，好像剩下的只有老张头了。
几人商量之下决定年前选一天再聚，等朱坦退烧了，等刘达春能走路了，美曰其名“年终总结表彰暨庆祝朱部长和刘委员身体康复以及展望部署来年工作大会”。
这个本叫做“湖镇经济合作促进会”的群本来只有湖镇三怪三人，后来秦淮海被吸收之后就改成了“湖镇经济合作促进共同发展四方领导交流群”，王小八就是改名的时候和秦淮海一起被拉进去的。
群里四人都有各自职务，朱坦是部长，刘达春是委员，老张头是总理，秦淮海是主任。
四个领导共同领导王小八这个秘书。
之所以王小八也被吸收进这么高大上的一个群，那是因为王小八只要有足够的卫生纸，就能把四人洗澡盆那么大的屁股擦得干干净净。
……
秦淮海在群里转发了一个链接，关于湖镇车站片区老旧民房拆迁事宜的新闻，几人又讨论了一番。
这种事真假难辨，拆迁是肯定会拆迁的，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随着湖镇发展越来越迅速，临山市东南新区的文件好像已经提交了上去，据说不出意外也会被通过，然后剩下的当然就是发展了，所以目前湖镇镇区中心附近的老旧房子拆迁就等一个时间。
然而关于此类的消息越来越多，很多谣言也开始被散播起来。
网络上别有用心的人们也忍不住瞎编乱造一些谣言。
有人刚花了钱买了房子，希望房子继续升值，所以会说新区文件已经通过。
有人没钱买房子，希望房价掉下来，所以散播某领导说过新区文件根本没提交，或者不会通过。
有人希望自己老房子拆迁一夜暴富，也会传播湖镇欣欣向荣的前景。
任何没有完全确定的消息的产生，其背后都有为了自己利益而制造出来的根源。
比如王小八买的那套别墅和小高层所属的香樟园，年前房价每平方掉了两千，除了开发商年前迫切需要回笼资金还贷款之外，难免也有一些谣言的关系夹杂其中，尤其更有其它竞争关系的开发商牵扯。
王小八不管那么多，他买房是因为老张头让他买，也因为自己确实过了二十岁了，老一些的观念还没有在王小八的脑子里清除干净，毕竟老村子里十六七结婚的人太多了。
前几天把首付款付清的时候，售楼处和王小八对接的那位叫凌涛的销售人员着实风光，当时虽然交了两万定金，但连空调都不开的萧条售楼部里总有人给凌涛泼冷水。
然而当王小八去交齐首付款那天，凌涛一大早就买了鞭炮气球之类的在售楼处门口等着王小八。
由于不习惯这种场面，王小八没让凌涛把心里的郁闷通过张灯结彩的方式抒发出来。
然后再到现在，短短一些时日间，香樟园的房子就卖的火了很多，其中少不了秦淮海转发的湖镇拆迁的链接的原因，更少不了流出的年前提交东南新区申请的消息的原因。
这种事情，永远和政策脱不了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