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村子里突然跑来一只兔子,其目明亮而有神,且瞳间泛红,其毛发皓白如雪,浑身光鲜而明亮。似乎不是凡俗之物,略有瑕,足跛。它徘徊在村口的一颗老槐树下,未几熟睡。再次醒来之时,已换了天地。它带着恐惧而又无助眼神,张望四周:一把满是油腻的刀笔直地站立在砧板之上,虽然刀身上布有些许肉沫,但是依旧难以掩盖刀口的锋利。砧板之下是被烧得发黑的灶台,灶台旁边一个高大而又健壮的身影映入眼帘,他正在不慌不忙地将薪柴放入灶洞中,四周的墙壁已经被多年的烟火熏出了多重“纹理”。高大的身影回过头来,看到已经从睡梦中惊醒的兔子,满心欢喜:“嘿嘿,不错!看来今天可以换一换口味儿了!”言谈之间,他又认真地检查了一遍笼子的可靠性,道:“嗯!还是挺结实的。”而兔子仿佛听懂了他的一番话语,不由将身子蜷缩地更紧了,足上的伤更让它的眼睛中多了几分湿润。
这位高大而又健壮的身影就是这个小村庄为数不多的大厨之一,他的厨艺可以说在附近几个村庄数一数二。名曰辛炎,祖辈皆是靠过人的厨艺谋生。虽然厨艺精湛,但是目不识丁。因此,这一名字还是拜当初路过他家的一位僧侣所赐,寓意:薪火相传,代代不灭。辛炎的脾气和秉性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属于雷厉风行,敢做敢闯的人。其父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故渺无踪迹,仅留有一个年迈的母亲与其相依为命。今日偶得这一田间的野味,一则是为自己高兴,二则,也是为了母亲高兴。辛炎虽然没有上过村里的学堂,也不认得教书的先生,但是做人最基本的孝道他还是懂的。
“娘,您身体感觉怎么样了?好点儿了吗?”还没进屋,辛炎就关切地询问。放下内屋的门帘,目光直接扫向母亲的脸,饥黄而又消瘦的面容上写满了岁月走过的痕迹,两鬓早已爬满了银丝。但是可以看出老人家的头发依旧很整齐,衣服也都十分干净,因为辛炎照顾母亲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辛炎回过头来又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碗,一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老人家一听儿子回家,面带笑容“嗯!我儿回来啦!快来,快来,让我好好看看你!”辛炎放下手中的笼子,走到母亲面前跪下,仰面与母亲对视,并轻声道:“娘,我回来了,儿子不好,让您担心了!”……
辛炎的母亲二十岁嫁入辛家,与夫辛氏一家相处融洽,但天有不测风云,命运又何其多舛,辛炎在襁褓之际,其父陪同友人上山打猎,不幸坠入山崖,此后音信全无,村民多数推断生还渺茫,友人出于自责,多年来也是对辛炎一家百般照顾。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辛炎长大成人,更通过多番学习和磨炼,凭借出色的厨艺赢得了村子很多人的赞赏。今日回到家中,给母亲带来了刚刚偶然捕获的兔子,想要给母亲补补身体。
一阵寒暄过罢,辛炎起身指着墙角的木笼说到,“娘,孩儿偶然得到了野味,请您稍等,我现在就去烹煮!”母亲一脸的慈祥,并说到“我儿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