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武试《中》
武试之战,共分五日。
第一日,抉择出二十强。
第二日,抉择出前五俊秀,这五人将被录入崇道学院。
第三日,前五俊秀通过邀战的方式,筛选出魁首、榜眼、探花。
得魁首者,可入崇道学院天级乙班修行。
得榜眼者,可入崇道学院地级甲班修行。
得探花者,可入崇道学院地级乙班修行。
至于剩下的无名次的两个人,则入崇道学院地级丙班修行。
武试的第一日的重要性,对于北武城所有人来讲,是仅次于争魁的重要之战!
上至北武城的城主府、黄金商会以及秦、林、方、郑,大族的六大势力,下至寻常小族以及平民都会在首战之日齐聚武战场!
这是少年俊秀脱颖而出改变命运的上好机会。
许多北武城民会在清晨的时候早早赶至武战场,为参加武试的儿女、族人、亲友进行助威喝彩。
还有许多城民则是过来观战,欲要一窥城内少年俊秀的风采。
黑云压城,却无惊雷,更无暴雨。
灰蒙蒙的天空肆虐着凌厉的寒风,让人错以为已经踏入深冬。
这乌云比前几日更为厚重,但纵算有着令人身心压抑的诡异天象,北武城内仍然是一片热闹。
众多北武城民们在清早鸡鸣的时候,便朝着武战场赶去。
数百名巡卫分为十队巡逻着武战场四周,安置、疏通着现场秩序,确保武试顺利。
武战场的中间有着一座饱经风霜的擂台,它长宽约二十五丈、高有两丈,由花岗岩堆砌而成,它的四面八方是高高的阶梯式观众席。
擂台的地面已经被磨的有些光滑,并呈现阴暗之色,依稀间能够从中嗅到一丝血腥味的气息。
辰时之初。〔早七点整〕
武战场内已然人声鼎沸,放眼望去,满是人海。
但观战席最好的七处位置,却还是空空如也!
此时数名身穿崇道学院长袍的监考执事纷纷踏至观战席首位。
待到学院监考执事落座,商岳阳身穿军甲,背负阔刀,威风凛凛,犹如一尊巨猿朝着次席踏去。
秦秋来、商行志、抱着黑猫的苏菲以及商河管家则跟在商岳阳的身后依次落座。
众目睽睽之下,商岳阳踏上次席,并未向首座坐去,而是站在那里静候。
秦秋来背负长刀,身穿白色长袍,戴着黑铁面具在无数人的注视之下,落座于次席首座。
商行志、苏菲、商河管家落座于边沿。
秦秋来左手边的第三位,则是空缺着。
左鹤率领率领着黄金商会的一众心腹抵至第三席位。
等到代表着朝歌王朝的道基、商业、军人三大势力全部落座。
北武城的秦、林、方、郑四大家族也从大门内走入,他们依次落座。
林无水、秦洪歌、方龙象、郑鹰,此时都齐至武战场。
待众多大人物以及北武城的瞩目俊秀抵达场内,现场鼎沸之音。
居于首席位置的学院监考执事们,各个手中拿着纸笔,不断交互议论,不知在商讨着什么。
而许多城民的以及少年俊秀,都在讨论着今年究竟谁才是北武城的最强少年。
但现场被提到最多的名字,既非是前途一片光明被造源师公孙尚白收为弟子的林无水。
更非是被丹王刘朝玄收为关门弟子而声名赫赫的秦洪歌。
而是以势如破竹之势,一夜之内在北武城内扬名,掀起劲浪波涛的少年俊秀:秋无姓!
“那个戴着黑铁面具,负背长刀的家伙,想必便是昨天在南庭阁以三招之威废掉林北峰的秋无姓吧?”
“就是他,昨日我就在南庭阁,亲眼看到此人大展神威,以摧枯拉朽之势废掉林北峰!”
“此子来历神秘,据传有着大背景,连城主商岳阳和黄金商会会长左鹤都为他站台,此次林家遭受如此大辱,也只能忍气吞声,不敢有半分放肆!”
秦秋来在南庭阁内三招废掉林北峰修为一事,仅是一夜之间便传遍了北武城。
北武城民对于这件事,可谓是喜闻乐见,毕竟林北峰自以为是,狂妄跋扈地认为自己能够横扫城内一代俊秀,遭受打脸后,不仅未知错,还执意朝着铁板踢去以为能靠着一境修为能够挽回颜面。
谁知却被低于自己一个小境界的人仅用三招便废掉了武道根基。
北武城民自然乐意传谈嘲笑,以示对此子的轻蔑。
林家的席位之上的众多族人脸色满是铁青,他们各个双目喷火,林家还有数位少年俊秀满是戾气的目光盯着不远处的秦秋来,似乎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林家族长林越霆,今年四十有余,正值壮年,他身穿蓝色长袍,圆脸阴沉至极,冷冽凌厉的目光时不时地掠向坐在城主席位首座的秦秋来身上。
林无水俏脸阴寒,美目有怒,白皙的玉手紧攥为拳,四周嘲弄而起的流言蜚语不断地落入她的耳中,此女心头对秦秋来的怒意,可谓是愈来愈浓!
“水儿,家族的耻辱,只能靠你来洗刷掉!”林家大长老林岳,满头银发,嘴唇青紫,眼睛满是血丝,林北峰乃是他唯一的独子。
当林岳昨夜得知林北峰被人废掉丹田,身患重伤、昏迷不醒后,他一夜之间便满头银发,像是苍老了数十岁!
“伯伯放心,我会替小弟报仇,为家族洗去耻辱。我已派人前去告知师尊,为小弟搜寻恢复丹田的灵丹妙药,您也不用太过于伤心。”林无水俏脸缓和少许,坚定出言。
林岳听到这话,重重点头,目中的戾气却未有半分消散。
秦秋来根本都未曾朝着林家看一眼,区区一个林北峰所掀起的涟漪,根本不值得他耗费精力,他此时的目光落于秦家的席位之上。
秦家席位首座有着三人,分别是族长秦长天,少主在秦洪歌以及李谆。
秦长天相貌堂堂、面无表情,留着山羊胡,一身黑龙袍,颇显威压之势。
十六年来秦秋来与这位所谓的“父亲”单独相聊不超过五次,每次都是草草敷衍。
十六年来他们二人相见的次数,不足五十次!
秦秋来幼时想要见到秦长天,必须得是祭祖、春节、清明、重阳等重点节日。
看着眼前的老狗,秦秋来深邃漆黑的眸子,泛起一丝涟漪,他想起来六岁的时候,遭受到了秦洪歌的毒打与欺辱,他痛苦之下去祖宅找秦长天告状,但却被李霸拦于门前不得入祖宅内,只得在门口跪等。
他足足跪了两个时辰才等来秦长天从祖宅走出。
秦秋来仍然记得秦长天居高临下,冷漠地俯视着他,并且对自己的泣声诉苦无动于衷,甚至听到了一半,眉头反而不悦皱起,最后只是丢了一摞银票,并冷冷地对李霸吩咐,以后不准许秦秋来无故抵至祖宅,再有下次,受鞭笞之邢!
那一年的秦秋来还小,什么都不懂,天真错以为眼前的父亲只是觉得他是庶子身份,且天赋普通,才对他如此冷漠。
秦秋来为了能够得到秦长天的重视,拼命地修炼,只为了觉醒出强大的命魂。
可直至上魂殿的那一夜,秦洪歌的那句“如果我告诉你,就是父亲命我而来的,你会是什么感受?”
那一夜的经历,像是湮灭众生的雷霆,将秦秋来内心极力苦撑,摇摇欲坠的内心世界彻底击碎。
如今秦秋来对于秦家落座于首位上的这条老狗,只有深深的恨意。
时机将至,再过数日。
他会让这条老狗,也感受到何为痛苦。
他要让这条老狗,这一世都活在恐惧与悔恨之中。
秦洪歌一夜未睡,脸色难看至极,昨夜寅时之际,北武城巡逻的兵卫在一条阴暗的小巷内发现了李霸与秦家三名死士的尸体。
得知李霸擒人不成,反而丢掉性命的消息后,秦洪歌只觉得晴空霹雳,心掀涟漪。
与此同时,秦洪歌满是戾气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秦秋来。
此子究竟是有着什么底牌。
居然能够悄声无息地将李霸斩杀!
这一刻,秦秋来余光见到秦洪歌望着他,深邃漆黑的目光与他对视在一起。
刹那间。
二人的目光像是利剑交触在了一起。
秦洪歌面色冰寒,明眸不掩浓烈的杀机。
可秦秋来从始至终看向秦洪歌的眼神始终平静如初,深邃黑暗的眼睛像是一座万丈深渊,充满神秘。
这一刻。
秦长天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看了一眼秦秋来,随后问道:“他便是秋无姓吗?”
“是!”秦洪歌咬牙切齿。
“秋无姓……这个名字,有些意思。”秦长天目露思虑。
“父亲,李霸便是折损在此子手中,商管家则死于此子师尊手中!”秦洪歌咬牙切齿,恨意浓浓。
殊不知。
秦长天眉头暗皱,愠怒的目光看向秦洪歌,冷寒道:“你如今乃是丹王刘朝玄的关门弟子,将是有望成大器的人!你连基本的情绪都无法收控自如,何成大器?!”
秦洪歌听到这一通斩钉截铁的训斥,那一张脸满是通红,忍不住心头的怒火,道:“可是……”
但秦洪歌刚刚吐出这两个字,目光见到秦长天的愠怒神色变成了满是寒意,他心弦自幼对父亲积攒的恐惧之意再度喷涌而出,额头与后背情不自禁地浮露出虚汗,赶忙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秦长天冷冷问道:“你如今是何等修为?”
“肉藏境九重天中期……”秦洪歌敬畏答道。
“此子呢?”秦长天冷言再问。
“肉藏境七重天。”秦洪歌答道。
“你是何等身份?”秦长天三问。
秦洪歌心绪百转,目露明芒,道:“秦家少族长以及丹王刘朝玄的关门弟子!”
“如果你在武擂之上遇到此子,有几成把握将其格杀?!”秦洪歌冷冷地第四问。
秦洪歌目露傲气与凌厉,铿锵有力道:“十成,我杀他易如反掌,如屠狗宰鸡!”
“既然如此,待武擂台遇到你把他杀了便是,与他置气又有什么意义?”秦长天闭上眼睛,冷冷点醒道。
李谆听完父子二人的对话,心里则在暗暗称赞秦长天,此人如果不是出身于偏城之地,想必也是一代人杰。
秦洪歌被点拨之后,茅塞顿开,目中迸发锐利,那面庞上的戾气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漠然之色。
此时此刻。
首席之位的学院监考执事,终于意见达成一致,只见到他们拿着一张长三丈,宽一尺的金纸,张贴在了武战场最高的雁塔之上,这金纸上写满了黑色粗楷,人们看到放战榜之后,顿时一道道目光齐聚雁塔之顶。
秦秋来也随之观望,搜寻片刻,便找到了他的名字。
秋无姓七十二对战杨旭七十九!
他的对手,是一名叫作杨旭的少年。
待到现场一众人们看到金榜上面的黑色粗楷时,一片哗然,如惊涛骇浪一般,猛然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