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郑鹰背负着两柄玄剑,从郑家席位上踏出的一瞬之间,一道道目光便聚集于他的身上,他神色从容淡然,步有虎威,仅凭着这等气势就足以令同辈武者心生惧意!
与此同时。
学院执事泰龙发出一道惊雷般的长喝声:“秋无姓、郑鹰,登武擂!”
商岳阳、商行志、苏菲等人一一率先站起,武战场上各色目光又向着秦秋来望去。
秦秋来缓缓起身,藏在面具下的深邃眸子满是冰寒。
“我辈在此静候先生凯旋归来!”商岳阳俯身,朝着秦秋来作揖出言。
商行志、苏菲二人见到这一幕,也纷纷跟上。
而在不远处落座于黄金商会的左鹤,也遥隔着起身,朝着秦秋来作揖一拜,礼数尽至!
秦秋来对于这些礼敬,只是轻轻点头,就此步伐平静的朝着武擂台走去。
商岳阳、左鹤、商行志、苏菲一行四人齐齐朝着秦秋来行大礼,这一幕被数以千计的观客所望见后,一阵哗然风波骤然生出。
武战场内内数以千计的观客爆发出一片哗然,这难以置信的一幕,众多观客还是初次见到!
北武城城主商岳阳、黄金商会会长左鹤乃是只需要跺跺脚,就足以在北武城内掀起大震动的强者,可他们居然向一名少年小辈行朝拜之礼?
“这秋无姓,究竟是何许人也,居然值得城主与黄金商会会长如此礼敬!”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林北峰被废,林家却始终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这秋无姓难不成是王朝的王公贵族后裔?”
“如此惊世骇俗的一幕,我辈此生恐怕仅能见到一次!”
武战场数以千计的管科们议论纷纷,许多少年一辈看向秦秋来的目光充满了心惊与疑惑,虽然他们此时已经明白秦秋来与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心中难免有着浓浓不解之意。
崇道学院的一众执事们见到眼前震撼人心的一幕,他们不禁面面相窥,一众人面露愕然之色,此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林越霆见到这一幕,脸色阴沉,目中满是冰色,林家一众宗族长老不约而同的目露恨意,正是因为秦秋来背后有着商岳阳和左鹤,林家才不敢去对废掉林北峰的秦秋来有所报复!
“水儿,吾族颜面与未来,只能仰仗于你了。我真希望有朝一日,林家后人亦可受此礼敬!”林家族长林越霆目眦欲裂,对着眼前的林无水,低沉出言。
“父亲放心,待我造源一道修至大成,吾族盛名,定扬朝歌!”林无水杏眸清澈,铿锵有力的答道,她虽然女儿之身,却负背着一族的希望!
秦家族长秦长天见到这一幕,若有所思,看向一旁的秦洪歌,淡淡问道:“看到了吗?”
“看到了。”秦洪歌郑重答道,他双拳攥紧,气聚于胸,俨然有着愤意。
“你觉得如何?”秦长天直视秦洪歌,出言问道。
“这等小礼,不配敬我!等到我丹道修成之时,商岳阳、左鹤见到,需要行三叩九拜的大礼来敬我!”秦洪歌憋着一口气,红着眼睛讲道。
秦长天听到这一席话,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寒声道:“男儿当有大志,你应当想着有朝一日,这朝歌王朝的王公贵族见到你,需行三叩九拜之大礼,以示敬意!区区一个北武城,又何须值得你挂念?!”
秦洪歌听闻此言,心神骤震,目露一抹惊色,可随后低下脑袋,陷入沉思,仅仅数息,他呼吸喘重,猛然抬起头颅对秦长天道:“父亲的话,洪歌铭记于心!”
秦长天见此,轻轻点头,随后将目光落在了武擂台上面。
郑鹰将至擂台的时候,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心神掀起涟漪,暗暗想着秦秋来有何等背景,居然值得商岳阳和左鹤这般崇敬,但他随后目露锐利,任凭你背景深厚又如何,待登足至武擂台,这些人难不成敢登台助你不成?
“今日,拿你作为我人生中的第一块垫脚石!”郑鹰心绪至此,他猛然一跃而起,形如猛虎,重重的落在武擂台上面,傲立于中央之位,直视前方。
武战场上数以千计的观客见到郑鹰的气势,爆发出了一阵潮浪般的喝彩声。
相比于行势持威猛无双的郑鹰,秦秋来略显黯淡,他于众目睽睽之下背负着擎龙刀踏上台阶登足武擂台后,与郑鹰相隔五丈之距。
秦秋来与郑鹰皆立于武擂台,二人目光交触到一起,虽然都一言未发,却都感觉到了对方的锋芒之势!
这是北武城俊秀之星的第一战,所以武战场内数以千计观客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聚焦在武擂台,许多观客情不自禁面露期待之色,他们二人,究竟谁为胜者?
郑鹰见到秦秋来浑身裹的严实无比只露出一双漆黑冰寒的眼睛,心神暗生警惕,出于礼数抱拳道:“在下郑鹰,见过秋兄!”
秦秋来并未回答,而是用冰寒的目光直视于他。
郑鹰见到秦秋来漠视于他,眉头暗皱,心生怒火,不自然的笑道:“初次与秋兄交手,还望有所执教!”
“郑鹰,我问你一件事,你如实到来。”秦秋来幽幽开口。
“秋兄但说无妨,我若知晓,定然告知!”郑鹰虽然对秦秋来清冷的语气十分不爽,恨不得把他踩在脚下,可碍于对方的神秘背景,言行上不敢有任何造次。
“你还记得六年前你在闹市驱马疾行,撞死了一位躲闪不及的中年书匠吗?”秦秋来幽幽言道。
郑鹰眉头暗皱,目露思虑,这事他当然记得,因为这件事他还被城主府被绑在城墙之上,当着无数城民前面前便挨了十记鞭笞,他被打的皮开肉绽,事后又受到来自郑西山的禁足令,此事导致他在城内少年一辈中颜面尽失。
郑鹰难压心头怒火,面色冷寒道:“秋兄为何拿这等陈年旧事来嘲笑我?”
“我问你话,你回答便是,莫要多言。”秦秋来朝着郑鹰走去,二人已让只相隔十步,他身如劲松,一身白袍于狂风中沙沙作响。
郑鹰闻言,心火更盛,怒目而视,气急反笑道:“秋兄与人说话,一向是如此高高在上吗?确实是有这么远一件事,怎么,有何指教吗?!”
秦秋来抬头看了看天,绵绵黑云如十万天兵临于山城,此时虽然暴雨未落,可凌厉狂风早已肆虐于城中,他又看了看武战场的四周,若有所思的问郑鹰道:“你觉得此地怎么样?”
“嗯?!”郑鹰只觉得眼前的秦秋来,不仅形态诡异,连说的话都莫名其妙。
“我是说,你觉得此地怎么样?”秦秋来扭过头来,对郑鹰二道。
“什么意思?!”郑鹰嗅到了一丝危机,默默将手放于背后的玄剑之上,膝盖微微弯曲,运转藏于体内的道藏之力!
“你死在此地,又于千人面前离世,也算是荣幸吧?!”秦秋来藏在面具下的那一双冰冷眸子,骤然变得猩红无比,像是一头洪水猛兽!
下一刻,秦秋来膝盖弯曲,身形骤然弹射而出,犹如射出的炮弹,发出沉闷的破风之音,他右手朝着肩头摸去,拔出寒芒毕露的擎龙刀,化为一尊杀神,朝着郑鹰攻去!
郑鹰骤觉得危机,神色大变,只觉得一股压抑的黑风以奔雷之势急至身前,浓烈的危机环绕在心头,他一声长喝,拔出背后玄剑,剑光流转成雏虎之形向前方绞杀,此乃武脉中品剑技,为虎!
可秦秋来体内诸脉盛开,雄浑气血聚于手中,一式天神降魔横斩而出,这一刀欲将脊闪一分为二!
武擂台上紧接着发出了一道兵器交撞的震荡炸响声初惊起,还未散开紧随耳后的便是兵器的断裂之音。
秦秋来的刀势悍猛无双,擎龙刀是为灵兵战刃,岂是郑鹰的玄铁之剑所能抗衡?这玄剑仅仅是抵抗片刻,便被擎龙刀斩灭化为碎屑散扬开来,并未化为一道弧形月虹顺势斩过郑鹰的脖颈!
他们两人的交战之快令人无从反应,待当秦秋来斩完这一刀后,他手持长刀傲立于武擂台直视眼前的郑鹰。
郑鹰怔在原地,因为玄剑被秦秋来斩灭,手握断剑柄,虎口满是血迹,而他的脖颈处却有着一道诡异细微不可见的血痕。
此时郑鹰惊恐无比、大如牛铃的眼神望着眼前的秦秋来,他身躯颤悸,似想开口,但又不敢张口。
这一刻数以千计的观客已然明白武擂台上发生了什么,武战场原本声势鼎沸,可如今猛然陷入到了鸦雀无声的沉寂氛围!
现场本有一小部分或交谈,或饮食、或低头、或假寐的人,他们察觉到世界突然安静,都不约而同的面露异色,待他们四处张望见到武战场数以千计的目光都汇聚于武擂台后,他们的目光也情不自禁的落向武擂台,随后便看到了满地剑屑,而那身穿白袍的秦秋来则将手中的擎龙刀缓缓的放回背后刀鞘!
但郑鹰不知为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石化了一般。
下一刻!
秦秋来大手朝着前方一抓,摘拿下郑鹰的头颅,一脚将他的无头之躯踢飞至擂台之外,落于距离郑家席位二十步处!
这震撼人心的一幕出现后,武战场内骤然沸腾,喧嚣与惊呼声如大坝崩裂,众多观客齐齐站起不敢置信的望向秦秋来。
郑鹰乃是北武城的四大俊秀之末,竟然未能挡下秦秋来的一刀之威,而且连首级都被对方提于手中?!
“我是不是在做梦,这……怎么可能!”
“郑鹰……死了?!”
“秋无姓仅斩出一刀,便了结赫赫威名的郑鹰……?”
“头颅被人提于手中,这是何等耻辱,此子与郑鹰似乎有着仇怨?”
武战场内如今吵杂无比,所有人的目光都齐聚于武擂台,纵是身在武擂台边缘的泰龙都面有震惊之色。
商岳阳看到秦秋来提着郑鹰的头颅,立即想起先前秦秋来的问话,他暗自猜测冯书匠多半与他有着不小的交情!
苏菲紧抱着怀中黑猫,神情严肃,她颇有警惕之色的目光看向郑家,郑鹰是族中长子,秦秋来这一刀,无疑是将郑家未来数十年的命运都彻底断绝。
九尾妖猫本在假寐,察觉到异样,睁开惺忪的金瞳,扫了一眼局势,便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商行志看着落在武擂台之外的无头之躯,怔怔失神。
左鹤神色微变,蓦然站起,他如鹰般的目光第一时间望向郑家,随后立刻从黄金商会席位上一跃而出,靠于武擂台不远处,暗暗运转元力,提防郑家因怒失智,而伤到秦秋来。
秦长天见到郑鹰被杀,目露凝重,但也是立刻将目光看向郑家族长郑西山!
林家族长、方家族长、崇道学院的监考执事以及众多观客亦是如此,众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开始猜测郑家的反应!
“郑鹰并非不敌此子,而是败于兵器。”坐在秦洪歌的旁边的李谆,淡笑出言道。
秦洪歌轻轻点头,道:“确实,郑鹰虽弱,可还不至于一刀被斩,这低劣兵器,害了他的性命!”
林家族长林越霆,目露忧虑看向林无水,道:“水儿,你觉得如何?”
“此子很强!”林无水神色严肃,这吐出的四字,格外具有力道。
方龙象坐在位置上,神色郑重,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刚才秦秋来杀向郑鹰的众多动作与细节。
与此同时。
泰龙站在武擂台边缘,见到秦秋来拎着郑鹰的头颅,冷冷言道:“你欲辱尸?”
秦秋来扭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不。”
“那你想做什么?”泰龙直视秦秋来,逼问道。
“祭师。”秦秋来平静答道。
泰龙听到这二字,一时间未反应过来,道:“你想做什么?”
秦秋来扭头看向泰龙,一字一顿道:“持子头颅,长祭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