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还觉得奇怪，后来才想到你师傅也是不忍心对这么一个英姿飒爽的侠女动武的罢。”
“所谓不打不相识，我们四人一起去调查那件案子，一路相随，互为好友，薛女侠后来要回山，临行之前把随身的两把剑赠给了我和你的师傅。”
“没错，就是你的那把‘风’剑和我的‘云’剑。因为杨易天从来不出手，我们只当他是个公子哥，薛月就把玉佩给了杨易天，我们也都回赠了礼物。之后大家分道扬镳，只剩下我和杨易天继续在江湖游历。”
“那一年落剑谷武林大会，师傅传信给我，我便和杨易天去参加，再见到你师傅，他不是名门子弟，想要上山自然被拦住了，就一路打上山来，你师傅是个急性子，或许他也是故意这么做的吧。”
“为什么会故意这么做？”
“哈哈哈哈，你师傅是个爱出风头的人，那时候的落剑谷，各派掌门和优秀弟子都在，还有什么比一路打上山更能出名的吗？”剑神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笑着开口：“也是那时候莫大公子和你师傅在剑林中大战一场，最后认输。你师傅才被人叫做梁疯子。”
小鱼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莫大公子，也就是你们说的莫老人，那时候仗着自己功夫不错，嚣张得很，常常去做一些行侠仗义的事情，但是他是个莽夫，总是不问情况就动手，反而在江湖上闹出不少笑话。”
“那时候他又看上一个峨眉的女弟子，正在给人家献殷勤，哪里能让人这么抢风头，想要在剑林中教训你师傅一顿，为自己扬名。哪想到被你师傅狠狠打了一顿，那也是你师傅那招风雨潇潇第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
“少年人比剑，你师傅又没下狠手，落剑谷主也不好呵斥。”
“还是薛月女侠看不过去，仗义执言，才算是了结了这件事，这也是一切的开端。”
说到这里，剑神眉头慢慢皱起，“你师傅虽然是闯出名头，可是他行为乖张，一切仅凭自己心意，以一人之力挑战各大门派。”说着看看小鱼的眼神，“没错，我也输给了你师傅。”
“最后杨易天出手，战胜了你师傅，却被人当初责问，原来他是魔教弟子，武功招数露了底子。”
“我这一生第一件遗憾的事，也就是当时在众人面前失了勇气，亲眼看着他被人当庭呵斥，却不敢为他说一句话。”剑神眼神落寞，“我想也就是那个时候，杨易天才知道他的好朋友只是个懦弱的人吧。”
“反而是你师傅，刚刚败于杨易天，却站了出来，与他并肩而立，面对整个武林的正道人士，当年虽然正邪之间没有太大的冲突，各派掌门不便出手诛杀一个小小的魔教弟子，却也不见容他，杨易天便和梁如风一起离开了，他没有再瞧过我一眼。”
“这次的事情也让我剑心受损，一个没有勇气为朋友拔剑的人，”剑神低沉地笑了笑，“他们离开的背影就像梦魇一样跟着我，我回天山闭门不出，再也不想握剑，反而醉心于铸剑之术。”
“后来我铸剑大成，打造了一把绝世利器。我取名天下第一剑。”说起天下第一剑，剑神眼睛里才又恢复神采，“这时候我才出关，也知道你师傅已经得了魔教教主赞叹，江湖人称剑仙了。”
“我得了神剑之后，自觉功力大进，便趁着众人挑战，约你师傅岳阳楼一战，想要向他们几个证明我不是个懦弱的人，”
“七月七，七月七。”
“我再见到你师父，他却绝口不提当年的事情，只说一些我闭关时候的江湖逸事。我虽战胜了他，却也不觉得什么好的，杨易天毕竟是没有来，薛月也是一样。”
“后来突然听闻薛月身死，梁如风失踪。我只能查到一个魔教弟子王悠，可是她也失踪了。也是这时候我才知道杨易天已经是魔教教主了。”
“因为薛月的死，我对魔教怀恨在心，也对杨易天动了杀心。后来魔教弟子杀了我天山弟子，我也不想深究，便以此为借口，召集群雄，说是剿灭魔教，其实我只是想问问杨易天，薛月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我见到杨易天的时候他分明已经身受重伤，我及时收手，他活了下来，我这才知道原来他早已走火入魔，之后被彭望龚和枯木老人软禁，当年王悠是个枯木岛派入魔教的奸细。”
“至于王悠为什么会突然不惜暴露身份也要害死薛月，恐怕就只有你师傅才会知道。”
“杨易天为了找枯木老人报仇，强行修炼魔教心法导致走火入魔，反而被枯木老人控制，我在碧云湖大战枯木老人，却不能杀了他，这是我平生第二大遗憾。我追他直到东海，再也寻不见他的踪影。”
“之后杨易天也失踪不见，我知道，他是在怪我，薛月死的时候我不在，梁如风失踪，想必也是因为报仇失败。杨易天又被人控制。在他们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曾出现。后来我却自以为是，仅凭自己的猜测，就对朋友下手。”
“当年的四个人，其实只有我对不住朋友。”
剑神说到这里，闭上眼睛，手指微微颤抖。
小鱼听在耳里，心里犹如惊涛骇浪，想不到当年的正邪大战原来是这样的。梁老头隐居在小渔村，是因为失去了挚爱。杨易天至今鲜有人知道踪迹，只有李世清才能寻到。剑神多年不下山，也是在苦恨中度过。
看到杨凤凰的样子，就知道她恐怕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江湖秘闻。
“师傅。”杨凤凰担心地看着剑神，剑神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江小鱼，仇恨是最可怕的东西，人总是会被仇恨蒙蔽眼睛，我希望你不会走上我们的老路。”
小鱼疑惑地看着剑神，还未开口，就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转头一看，婉儿正握着他的手，甜甜地笑着，江小鱼也微笑回应。
“过几日你再来，随我去剑阁，挑选一把你该有的武器。”
说完剑神挥挥手，江小鱼和慕婉儿行了礼便离开了。
“师傅，你还好吗？”杨凤凰走上前来，轻轻扶着老人的手臂。
“凤凰，你以前问我为什么谢明是个魔教弟子，我却不以为然，现在你明白了吗？”
“是因为您本来就知道就算是魔教弟子，也可以是正人君子吧。”
客房中，婉儿和小鱼都陷入沉沉的思索。
当年的事情，就像是一个故事，今天剑神为自己补上了一大块空白，但是还有很多不清楚的事情，薛月女侠到底是怎么死的，王悠又扮演了什么角色，还有那个对梁如风充满怨怼的苏媚，失踪不见的杨易天，想要知道全部的真相，恐怕只有剑仙才能告知。
今天剑神为什么要说自己不要走上老路，剑神分明有一些事隐瞒，到底是什么事自己不能知道呢？恐怕只有与自己相关的事情，可是自己只是跟着梁如风学过几招罢了，当年的事情难道会有什么牵涉到自己吗？
小鱼埋头苦思，却想不出个接过。抬头看去，只见慕婉儿正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便笑了笑，说道：“婉儿，我没事，只是有些想不明白罢了。”
“小鱼，别担心，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陪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