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你不能这么做！”冰晶凤凰大叫，祭坛上有一簇又一簇火焰升腾，组合成一只样貌模糊的飞鸟，“我为费雷泽立过功，流过血！我是这片大地亘古以来的守护神，你们这些外来生命没资格这么做！”
贾铭扯了扯嘴角，目光于某处一凝，笑容中充满笃定。
一只被封印了不知多久的老凤凰还能知道这个形体战争后才订立的宇宙公约？别开玩笑了，这家伙的身后绝对另有其人！
“守护神？自称的吧？得到费雷泽生命的认可了吗？没有的话，可不能算数啊。”贾铭淡笑，手指凌空虚点，“雷，落！”
轰隆！
紫霄神雷应声落下，隐约可见其中泛着些许紫芒，神异非常。
咔嚓咔嚓！
随着雷光轰然落下，似乎连空间也承载不住一般，一道道漆黑的裂缝被划破，如同一张张狰狞的巨口，疯狂吞噬一切物质与能量以弥补自身。
这是天罚，亦是宇宙对紫霄神雷的抑制与削弱——因为这个世界需要稳定，正如生命与环境会保持动态平衡。
尽管有着空间裂缝的阻碍，但紫霄神雷的能量凝聚度极高，以致于吞噬效率相对低下，威力比之完整版只弱了不到三成。
“还不出来吗？那就再逼一下。”贾铭低声喃喃，随后意念一动，托住祭坛的岩土再一次上升，生生撞向了紫霄神雷。
轰！
刺眼的光芒席卷天地。
贾铭惊觉不妙，一个瞬步从空中回到原地，伸手遮住凯莎与凉冰的双眼，抬头冲其他天使大喝一声。
“快闭眼！”
下一刻，白芒掩盖了所有，突然的强光对视力的影响是破坏性的。哪怕在场的都不是常人，可这白光难道就正常了吗？
贾铭喊得不慢，但架不住能量爆发的速度更快。
鹤熙离他稍近倒也还好，离得远的天使皆患上了短暂性目盲，除了白茫茫的一片，眼前什么也看不见。
按理说，紫霄神雷能量爆发的持续时间不会很长，可也不会太短。但是，约摸只是几息时间，那耀眼的光便逐渐消逝。
贾铭使劲眨了眨眼，好让那股酸涩感迅速消散。
“你是……谁啊？”
凯莎不顾双目的胀痛，抬头好奇地看了一眼，之后便神色呆滞，讷讷地问道。
出现了吗？
贾铭猛地转过头，脸上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果然没错，他的猜测是对的，老凤凰的身后还有人！
而且这家伙和他颇有渊源。
“你不该这样的。”
此时，祭坛旁多出了一道人影，须发皆白，慈眉善目，浑身裹在一件宽大的蓝袍里，只露出一对洞若观火的眸子。
他的声音苍老却不失力量，分明散发着暮年将至、垂垂老矣的气息，偏偏体内又充斥着堪称浩瀚无尽的生命力。
一只袖袍前伸，紫霄神雷毁天灭地一般的恐怖力量被他轻易禁锢着，以某种远远超越了在场任何生命体智慧的方式。
他又说：“我们俩本不应见面。”
凯莎、凉冰和鹤熙貌似纯良地眨了眨眼，这话背后隐藏的意思可就有点耐人寻味了啊……
果然没错！
费雷泽本就同属于太空与天使文明双方，从凯莎口中可以得知天使一方对这边的情况了解有限，那么冰晶凤凰背后的人还会是谁？
贾铭知道他说的是自己，于是走上前，恭敬地作揖：“校长，学生实在有不得解的疑问，这才出此下策。更何况，当初指引我逃出天使之城的，不也是您吗？”
凯莎瞬间瞪大了眼瞳。
校长？学生？贾铭背后的势力终于要浮出水面了吗？居然能把手伸到华烨眼皮子底下，会是谁？
太空沉默不语，半晌后袖袍一抖，将紫霄神雷的能量湮灭于无形，身体带着祭坛缓缓下落。
贾铭迎上前，又行了一礼，眼中早已看不见那只凤凰。
“学生想知道，我究竟应该如何做才能回家？”
回家？以他的实力，宇宙中尚有办不成的事吗？
鹤熙惊讶极了，他眼中的炙热连相处不久的她都能看出。
“回家……”太空沉吟，目光瞥向周遭恨不得多长一双耳朵的三女，挥了挥手，一座时空护罩隔开她们，“现在还远不是时候。在这个时代，你还有一些注定的使命没有完成。”
贾铭上前一步，语气咄咄，愤怒咆哮像是一只亮开爪牙的狮子：“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一直熬到后世吗？我不属于这个时代，也不在乎什么使命！我应该去斩杀饕餮、恶魔和那些天渣，而不是困守在这里！”
他言辞激烈，说到后面，情不自禁地一拳砸在岩壁之上，打出一个大窟窿。
“后世？”太空呵呵笑道，“在我眼里，没有过去、现在与未来之分，无非是时间线上的一个个点而已。况且，也不用太过担心，当你体内的时空神力耗尽时，我保证回到的时间点会是你离开的一瞬间。”
闻言，贾铭抿了抿嘴，抽出拳头。
这种我命不由我的感觉真糟心！
“可是，有了我的参与，这还会是我的世界吗？”
太空摇了摇头，虚空中浮现出从同一个点辐射的两条长线。
“宇宙的可能性是无限的。在你参与到过去的某些事件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这个世界也因你走向一个全新的混沌的未来。”
他的眼中闪过火热的光芒，微微激动：“那是贯穿古今未来的我也无法洞察的彼岸！正如你之前所在的时间线因你而走向混沌一般。我已确认，你是特殊的，就好像地球，它也是特殊的。”
贾铭没管其他，脑海中只回荡着三个字——“全新的”。
“意思是，我回不去我应该在的世界了吗？”他嘴唇微颤，脸色有些发白。
该死的，那个熟悉的世界还有太多牵挂存在，他怎么能独自走向另一个未来？
“那倒不是，你想得太多了。”太空摆摆手，“这片宇宙巴不得你早点离开，只不过是存于你体内的时空神力在不断抗衡而已。可惜神力只是死物，终究后力不足，早晚把你遣送回原世界。”
“是吗？这就好，这就好……”贾铭松了口气，“对了，您刚才说……我和地球是特殊的？”
“嗯，你和地球某种意义上确实是特殊的。”太空面色肃然，“你拥有使自身所在的时间线归于混沌的能力，这是吾前所未见的，而诸神汇聚地球星是偶然，也是必然。”
贾铭懵逼又古怪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感觉自己的逼格一下子上去了有木有？
太空将他也不可预见的未来的状态称为“混沌”，所以他的意思是，贾铭自带太空专用屏蔽器？
只愣神片刻，他抓到了另一个重点，又问道：“地球星注定有此一劫吗？”
太空点点头：“这是一个不该存在却又真实存在的定数，我观测过无数条时间线，它们总体上呈现放射状，却总会在某一点交集，也许……涉及到了更高层面的空间理论吧？”
贾铭无言以对。
在他眼中，太空站在的层面已经高不可攀，可即使如此，他也有不可知的困惑。
“为了打破这个定数，我花费了许多时间，最终我找到了你。”
贾铭错愕地指了指自己：“我？”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你能做到在宇宙中永恒长存。”忽然，太空眼中掠过一道白芒，接收到一些信息，他长叹一声，“我留在这的时间不多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两件事！”一听这话，贾铭顿时一个激灵，“第一，请和凯莎结盟，帮助她掀翻华烨的统治。”
太空道：“这件事我早就交代过了。德诺和烈阳都不会拒绝凯莎结盟的请求，但是，天使文明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
“这个自然。”贾铭应声点头，“第二件事，请为学生升级体内的超级基因，它已经跟不上我前进的脚步了。华烨倒台后，我就要全力破开神境，可……”
太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不能过度干涉时间线，那会让它崩溃。若如此，整条时间线的生命包括你都将被抹杀，从头再来。”
贾铭不语，默默躬身行礼。
“超级基因的力量对你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不是吗？银河之力的未来是有顶点的，只是很高，而你的未来有更高的可能。”
他不起身，身子几乎呈九十度。
“你这，唉……”太空一声长叹，拂袖而去，身形化作一缕青烟散开。
“多谢校长！”贾铭直起腰，郑重地道了声谢。
就在刚刚，他的底层数据库中多了一份关于“武器大师超级基因”的基因路线图。凭借此物，只要能找到合适且足够的资源，基因升级便不是空谈。
这也是他从凯莎身上找到的道路，并不一定参与科技的研发，但一定要会使用尖端科技。
只不过，凯莎是因为她有太多事要做，而贾铭是因为要修行。
太空无法过于干涉世界的发展，所以他不能直接给贾铭升级超级基因，但仅仅一份具有指导意义的基因图谱，这还是没问题的——他有这个分量，足以让本能地维持平衡的宇宙妥协。
“诶诶诶，那位大神都和你说了什么？”随着太空消失，时空护罩无力持续，凉冰第一时间凑了上来，另一边的凯莎和鹤熙同样满心好奇。
“没聊什么，一些家常而已。”贾铭笑了笑，也许是怕她们不信，他补充了一句，“太空大神算是我的长辈之一，很久没见过了。”
凉冰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家常？你以为我会信吗？太……哦，对，太空大神的护罩确实厉害，但只是隔绝了声音而已啊，影像还在好么？你那么恭谨的态度只是唠家常？呵呵，你个糟老头子坏滴很！
大概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太烂了，贾铭摸摸后脑勺，道：“我身上有些秘密，现在还不能说，等以后有机会吧。”
凉冰点点头，略微有点不甘心。凯莎走了上来，轻声道：“那只邪神被你灭杀了？”
“没有。”贾铭无奈摇头。
太空的强大是真的毫不讲理的那种，他想从其手中强杀凤凰的话，恐怕还得修炼很长一段时间。
话说回来，他居然忘了问太空为何要保全那只凤凰，现在想想，倒是有点失策了。
“有一个好消息，太空校长代表德诺答应了咱们结盟的请求，当然，我们这边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凯莎等三名天使面面相觑，怯怯说道：“其实……我们已经和德诺文明取得了联系，昆萨和费雷泽的情报就是他们提供的。”
“什么？！”贾铭吃了一惊，“怎么会……不过这样一来，很多事就能说通了。”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们，不知该作何表情。
按理说，成功和德诺结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喜事，可这种被排挤的感觉着实难受，尤其是他暂时还算一心为了天使的未来奔波。
“如此也好。”他点点头，有些心累，“既然德诺这边没问题了，那么接下来的重头戏就是崇尚国泰民安的烈阳。不过作为著名的中立骑墙派，说服的难度可不小。你这样……”
凯莎仔细聆听贾铭的话，不敢怠慢。事实证明，他所在的位置能看得比她更远。凉冰百无聊赖地支着身子，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唯有鹤熙，她的心思更细腻，察觉到贾铭的态度相比之前要略显疏离。不过她没有指出来，有时候坏事未必就是坏事，更未必就有坏的结果。
“……当内外工作全部结束时，我们的计划才能真正展开。但总体来说，基调是不变的。”说到这，贾铭顿了顿，想起历史书上曾多次念诵的句子，心中豪气顿生，“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凯莎神色激动。
虽然其实不太听得懂，但这些话一听就很有逼格啊，而且贾铭刚刚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前置计划说了个透，这就让人很信服很有底嘛。
贾铭又道：“烈阳谈判的事只能由你来做，之后的事你也知晓了大致规划。目前来说，这便够了。”
他摆了摆手，大步流星地向费雷泽深处走去，将凯莎等天使远远甩在身后。
“有点事要做，所以……在真正的大战爆发前，别来吵我。”
凯莎追了几步，但很快停了下来，因为贾铭真的太快了，又先行了一会儿，占了时间优势。哪怕她竭力去追，被甩开也只是耗时多久的问题。
“你们说……他这……是不是生气了啊？”凉冰唯恐天下不乱，兴致勃勃地凑上前分析，“你们看哈，虽然我们双方确实不是完全信任对方，但现在一没到分道扬镳的时候，二是作为拉拢德诺这一计划源头的他被蒙在鼓里，三……唔，唔唔……”
鹤熙面无表情，一把捂住凉冰的小嘴。
“只是有些误会而已，下次见面说清楚就好。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说服烈阳加入我们来得有意义。”
“这倒也是。”凯莎沉思片刻，不得不承认鹤熙说得更有道理，“如此的话，那就按照他的意思来吧，在正式战争爆发前别来打扰这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