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万年的积累使得卡尔的试验数据极为庞杂，而这，实际上已经是他本人筛选过后的结果。
从时空技术到恒星能量驱动，从基因转生到虚空引擎……自打神河陨灭，被放逐到冥河星系之后，卡尔以一己之力疯狂爆肝攀科技树，称得上成效显著。
论总体水平，冥河真正出彩的只有虚空技术，其他方面比之天使尚有差距，和余下的神性文明最擅长的领域比起来亦有所不如，但论及个人水平，卡尔称得上一句“前无古人”，短时间内大概也将“后无来者”。
真正的万古不遇之奇才！
贾铭眼眸微眯，坐在卡尔的位置上。
“冥河星系就是……黑暗星系吗？”
这是一个推测，甚至没有确凿的证据支持。他的语气略显复杂，脑海中的记忆翻江倒海一般。
他曾驾临此处，击杀了当时的一名邪神。在那之后，“武神”之名彻底打响。只不过，这事发生在不同于此的另一个可能性。
他以为那已是不可触摸的梦。
出了门，恭候多时的斯诺迎上，谦卑地道：“武神冕下，敢问我神是否还……”
“还不清楚，但恐怕凶多吉少。”
“这样吗？”他的情绪变得低沉。
“是的，就是这样。”
说完，贾铭不再理会失魂落魄的斯诺，径直飞往让他感到熟悉的方位。
……
哒！
贾铭成功着陆。
浓浓的黑暗遮住他的视线，虽然这仅仅保持了一刹。是的，只有一刹，因为下一刻，灼目的金光如煌煌大日升腾，照耀四方。
如今的他，远不是当年可以比拟的。夸张点说，站在原地无需动手，一个眼神、一个念头便可置之于死地。
光与暗的法则交织、碰撞，擦出激烈的火花，似明似暗地飞舞着。
入眼处尽是废墟，高低不平的地面上矗立着一片片断壁残垣。看得出，这里曾有过一段辉煌往事，很不平凡。
“我神在这里做过试验，所以生态环境还维持着初来时的状态，只不过……”赶来的斯诺说到这不禁犹豫起来。
他不知道贾铭和这星球有多深的瓜葛，更无从判断之后会发生什么。
“只不过这里很早就是这个样子了，是吧？”
“您的智慧毋庸置疑。”
贾铭闭上眼，神识一寸寸地扫过，每一丝痕迹都不放弃。
他有一个意外的猜想，但是没有证据——他相信会找到的，而且就在这里。非要说一个原因的话，这大概就是他和卡尔不言的“默契”。
果不其然，在将整个星球反复刷个十来遍后，贾铭捕捉到了异状。
那是一种奇妙的熟悉感，但却极淡，近乎没有。
“在那个方位吗？”
他心念一动，连带着斯诺也被传送到了目的地。
一条河，一条干涸了的河，或许……用“河道”冠名会更好。黄沙漫天，生存环境恶劣到了极致，难怪没有生机。
贾铭手掌呈爪，一股吸力爆发。隐隐约约间，斯诺似乎看到了气状的能量闪过。
这是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对之进行分析，却建立不起相应的算法，而旧有的算法纷纷宕机。
这意味着未知与全新。
已知宇宙的真理几乎被穷极，所以卡尔才会痴迷虚空，追寻更大范围内的准则。
尽管受限于物质材料，很多可行的理论没办法实现。
“虚……空？”斯诺的声音显得难以置信。
“不，这是真气！”贾铭神色凝重，“但事态没有好转，摊上大事了啊……”
“真气？这不是您的……”
“没错，是我的独有能量。而这一缕，是我万年之前留下的。”
“万年之前？恕我愚昧，斯诺无法理解。”
“不需要理解，你只需要知道这个宇宙怕是将有巨变！”贾铭负手眺望，淡淡地说道。
“冥河应该怎么做？”
斯诺的姿态放得很低，不可思议的恭敬。
“卡尔离开前怎么说的就怎么做，只要别惹到我，我也懒得管。”
贾铭瞥了他一眼，又道：“我要走了，冥河你自己看着办。”
“可是我神说……”
“他怎么说关我屁事！”
贾铭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旋即一个回身，离开了冥河。
卡尔想算计他，但无妨，他有这个实力，直接掀桌。
(╯‵□′)╯︵┻━┻
良久，斯诺直起身子，皱眉道：“这可和我神吩咐的不太一样了，该怎么办呢？还有，贾铭在万年之前曾来过这里？不应该啊……”
……
在冥河星系折腾了半天，贾铭大致搞懂了一些事情，但新的疑惑产生了。
他要搞个大动作，逼一些人现身，或者自己去见证。
寂寥虚空之中，浩瀚的神光骤然绽放，席卷天地。玄奥的符文如蛇一般扭曲，首尾相衔，构成一道循环。
贾铭左右手各执一道印，以无上神力催动自身道韵气机，意图逆转时空！
一时间，符文好似孕育出了生机，姿态灵动非凡。伴随着一道道繁复的符文被激活，身周的空间逐渐崩解，有了复始归元之迹象。
稀薄的空气迅速流动，风声大作，灰霾的雷云一层层地厚积，些许泄漏的电芒如人合抱一般粗细。
凡事都有代价。
时空是长河，下游的人妄图逆流而上，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天地的反噬。正如弹簧一样，压迫会生出反作用力，回溯的时间愈长，承受的力道愈大！
而贾铭想做的，是回到万年以前。如此长的时间跨度，其后果绝非寻常人能够抵挡的。
他站在空间破灭之后的空间，遥望遥远过去的彼岸，真气源源不断地流转，仿佛要撑开所有。
混沌气息蔓延，包容一切，吞噬一切，同化一切，将一切化作无！
他几乎做到了。
眸中神光明灭，灿然如仙圣，隐约可见星海浮沉，发丝晶莹，体魄带香，三千大界环绕，十万神魔跪迎。
这一刻，他便是无穷世界的中心。
是仙是神，是妖是魔，是无上的存在，是万物的起源、世间的终极。
他是，道！
于此处，望断彼处。
所有的可能性尽收眼底，包括这里，更包括无数光怪陆离的新奇世界。
只看了一眼，他已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别处。一层层的迷雾被洞穿，贾铭沿着时间长河而行，渐渐逼近了深处。
逆乱岁月，这是何等的壮举，又是何等的狂妄。
苍天震怒，故作风雨！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窃道者称圣作祖。贾铭之前是什么不重要，现在的他，是大逆。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上苍是不会有情绪的，但世界是个无时无刻不在试图维稳的系统。
你做了打破平衡的事，这是因；接过系统波动，背负沉重的压力，这是果。
因果相生，躲不开，也避不了。
他的视线向更深处探寻，欲要揭开历史的厚棺。
便在此时，天劫来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