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知道阿托的行踪啦？”贾铭追上彦，问道。
彦回了一句：“不是你说要抓紧时间的吗？这事你解决。”
贾铭无辜地眨了眨眼，合着这全都是我的锅咯？您老人家一点事都没有？
“好吧，我解决就我解决。不过，支援一下你的计算力可否？我怕我的运算强度不够，白白耽搁时间。”
彦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应了一声，心说，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见彦答应了他的请求，贾铭也不多耽搁，正式投入思考中，剑眉习惯性地皱起——这是他陷入沉思时总会做出的无意识的动作。
“艾妮将荒原的消息放在最前面说，想必这是她判断中最有可能的一个，其次是山中，再次是……”
“不过她的判断也不能无故全信，我必须得自己推导一番以相互印证。”
“阿托有分身能力吗？想来是没有的，恶魔对这技术应该不太擅长，那么就排除了所有消息都为真的情况。”
“也就是说，他必然只出现在其中一个地方，至于剩下的那些不靠谱的消息……一些是胡编乱造，比如说自己看见剑魔吞吐火焰的，还有一些应该是看差了，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勇气凑近了仔细看，将普通恶魔和阿托弄混也不是不可能。”
“排除掉那些显然错误的，可能为真的信息还有八十六条。”
“我和彦虽说来时没有飞行，但走路的速度亦非常人能及，因此可以得出这些信息中的‘阿托’都是之前出现的。所以……去掉我们已经探查过却一无所获的区域，可能为真的信息还有三十二条。”
“接下来……”贾铭揉了揉眉心，“强行进行模拟测算吧，算到最后剩下的那个应该就是真的了……吧？”他并不十分确信这一点。
贾铭不是彦，没有超过地球当前时代几万年的科技底蕴，很多他不解的事在天使看来就是导入一个变量，列出一个算式的事情。
但他不行，他只能一个个硬算，而且应用的算式都属于一板一眼的那种。
他不求速度，因为反正比不过彦，他求的是质量——最好是一击即中。
“还好我把彦的计算力借来了一部分，不然这得算到猴年马月去？”贾铭悄悄瞟了一眼彦，然后默默嘟囔了一句。
“彦，接下来这段路程你带着我点，我要专心计算了。”
说罢，他甩出一道真气圈在彦的手腕上，心神沉浸到庞大的运算量中。
“这真是……”彦无奈摇头，赔了夫人又折兵？唉，失算了啊。
她只是想看看贾铭对科技的理解已经到了哪一步，没想到反给自己惹上事了。
待到日上三竿之时，贾铭终于悠悠醒转过来，大叫一声：“我知道，阿托在荒原那里！”
彦打了个哈欠：“你算了半天就搞出来这么个东西？我想想啊，恐怕你还没看我借你计算力时顺带传给你的那份资料吧？”
“那个……那份资料有什么要紧的吗？我着急算，就，就……没看。”贾铭挠挠头，气势莫名弱了彦一头，小声嘀咕道。
“废话！不重要我会给你吗？”彦撇了撇嘴，“那上面有我之前的运算结果，不好意思，你的答案一早就被我排除掉了。”
“哈？”贾铭大惊失色，尴尬地笑了两声，“不，不会吧？我计算得这么辛苦，原来是从头开始就错啦？”
“你肯定是把艾妮说的那些备用答案一个个代入进去运算的吧？”见贾铭点头，她又道，“其实不该这样，因为艾妮提供的备用答案未必正确，我们可以列入这样一个算式，然后就可以得出多解，再用我之前传给你的资料一一进行排除，很容易就能得出结论。”
“不过奇怪的是，我这里最后还剩下两个解，一个在荒原偏东南方向，一个则是在荒原的西北，而且两者相距甚远……这不应该啊。”
彦沉吟着，再三思索也难以拿出更精确的结论。
“一定是缺了某个关键性的条件，不然的话，我应该能直接得出正解的。”
……
与此同时。
神圣艾兰王国。
都城王宫。
艾妮已经将长髯老者、萨拉杨和一众骑士卫兵的情绪安抚下来并让他们全都回去，面色无奈地望着遥远的天边。
“他们能找到并且消灭剑魔吗？虽然我们好像不是一路人，但还是衷心地希望你们能成功啊。或许，你们是费雷泽大地上唯二有可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了。”
她轻轻一叹，回身走了两步。忽然，她停了下来，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跑到一边，俯身从墙角拾起一张纸条，面色顿时大变。
“这是，最新的有关剑魔的信息？可，怎么会掉到地上，还是在墙角这种隐蔽的地方？这么说来，他们岂不是找错了地方？”
艾妮扬起右手就要下令让人把他们追回来，心思一转，手臂轻轻垂下。
“我又能到哪儿去找他们呢？再说了，如果没找到剑魔的话，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反倒是贸然派人出外可能会招致祸患。”
“算了，还是不要多生事端了。”
……
“哎哟，想那么多干嘛？”贾铭摊了摊手，“你能把范围缩小到只有两片区域已经相当了不起了，剩下的就让我们一起去亲身看看吧。”
“生活中本来就很少有十全十美之事啊。”
彦依旧不满意，但也没拒绝贾铭的提议，道：“那就先去离我们近一点的荒原东南方向吧。”
“这就对了嘛。到了那里以后，我只需要一个神识波动扫过，所有的情况就都了如指掌。”贾铭笑了笑，右手自信地旋握。
“少吹牛了，你的神识可不是毫无破绽，快走啦。”
彦敲了敲贾铭的脑门，纵身一个加速飞离此地。
“不是，你说清楚，我的神识有什么破绽？”
贾铭愣了愣，忙追了上去。
……
很快，贾铭和彦就到了艾妮口中的那片荒原。
怪石林立，路径艰险，偶有平坦大道也是弯路不断，对常人来说，这里就是一处不折不扣的险地。
贾铭有些欣喜，因为神识扫荡这里时确实发现了一些不易察觉的痕迹。
只是这些痕迹都不能为他指明方向，唯一可证明的，就是这里曾有人来过，而他甚至不敢肯定这所谓的“有人”就是阿托。
“有线索，但……没什么明确的指向性啊。”贾铭愁眉苦脸地感叹一声。
如果这里的“有人”真是阿托的话，他也不得不赞叹一声，不愧是莫甘娜手下的大将，行事确实滴水不漏。
“这是自然。”彦一点也不惊讶，“如果连隐藏行踪都做不到完美的话，他早就不知被天使杀死了多少次了。”
“你发现的那些痕迹他不是没能力掩盖，而是没必要掩盖。”彦摇头轻笑，“因为凭那些模糊的线索，你根本做不了什么。”
“你就这么确定是阿托留下的？而且，凭什么艾妮手下那帮人就能发现，我就不行呢？”
“我当然确定。”彦毫不犹豫地回道，“至于为什么嘛？我只能说，这是属于天使的小能力，你是学不会的。”
“另外，我相信，艾妮不会跟你说，为了这些信息，神圣艾兰王国究竟死了多少人，又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贾铭脸色一僵，确实啊，只要肯付出代价，在这片大地上，也许很少有什么能瞒过她吧？
神圣艾兰王国也许是整个费雷泽最大最有序的“黑势力”？
“说到底，她是神圣艾兰王国的陛下。虽然你的实力要远强过她，但一位王者的心态手段是普通人怎么都难以理解的。”
贾铭呆了呆，竟无言以对。
“那你呢？你能理解所谓‘王者的心态’？”
“你猜啊，猜中了我就告诉你。”
彦狡黠地笑了笑，并没有正面作答。
……
荒原东南方。
贾铭站定，右手并作剑指按在眉心，金色的呈扭曲状的符文如蛇一般爬上他的额头，一股庞大的神识波动倏地散发开去，虚空荡起层层涟漪。
彦目露奇异之色，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贾铭施展神识，但每一次看，她内心的惊讶都不会减弱丝毫。
她慨叹一声，真是个神秘的人。
尽管彦能够通过算式计算出贾铭独处时大概率在何时会干出什么，但她还是不敢夸言自己了解他。
这实际上足以令每一位天使惊讶，因为她们高度发达的科技已经到了可以用算式解析一个人的程度，所以她们才会通过天使的共享数据库匹配彼此的未来。
但似乎总有那么一些人，是超脱在算式之上的，不是说完全不能解析，而是不能解析完全，就好比死神卡尔，恶魔之王莫甘娜，时空神太空等等都属于此列。
“这里没有阿托存在的痕迹。”贾铭面色难看，这意味着时间的浪费，更意味着阿托转移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彦曾经告诉过他，如果她是阿托，哪怕一个地方看上去再怎么安全，她的停留时间也绝不会超过三天。
“我们加快速度，或许能将之堵在荒原西北角。”
彦点了点头，但她有种直觉，这一趟的行程或许未必顺利。
轰！
两人甚至没有掩盖自己的动静，向着荒原西北角疾速飞行。
如果阿托还没有转移地方的话，他们无论怎样都能截住他。
如果阿托已经离开那里，他们动静再小也是无用。
……
“这，这种动静……”荒原的另一角，史奈夫和他的小弟并立而行，错愕地道，“是大神他们？错不了，一定是他们。”
“走，我们去那边。”史奈夫改变了前进的方向。
自从那一天被贾铭教训过后，他想了很多很多，有些事想通也，但有些事情还需要当面请教才能想得更为透彻。
于是他当机立断，从去往神圣艾兰王国的路径上改道向贾铭追去。
荒原东南角和西北角相距甚远，但他所在的位置恰好是荒原更偏西北的区域，这也是他有信心能跟上贾铭和彦的原因。
……
疾速飞行下，贾铭二人几乎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就来到了另一处可疑区域。
神识波动浩浩荡荡地扫过全场，贾铭嘴角掀起一抹了然的微笑。
“找到了，这货果然在这里。不过从他的气息来判断，他的实力恐怕比上次又有精进。”说着说着，他面色严肃起来，“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保持这么恐怖的进步速度的，三大造神工程和你们天使恐怕都比不上吧？如果成神这么轻易，恶魔怎么会被天使吊打到现在这个境地？”
彦不屑地摇头：“有什么好奇怪的？取巧走捷径而已，如此成神后患不小，完全不值得效仿。”
“不过奇怪的是，凯莎女王也没做什么啊，莫甘娜为什么会狗急跳墙，连手下的未来前途都不顾了？以前可不会这样……”
“莫非，凯莎女王那边有变？”
彦心情愈发不安，这让她难得地出现了烦躁的情绪。
“可是，这难道不能是阿托的个人行为吗？”贾铭不解，以天使和恶魔的仇怨，阿托决定舍弃前途仓促成神就为了斩杀彦也不是不可能吧？
“是不是他个人行为我现在也不确定了。但有一点，没有莫甘娜的支持或者说默许，他根本不可能拥有这种手段。”
彦手握烈焰之剑，目光忽然恢复平淡，然后平淡蜕变为锐利。
“阿托，既然来了，那就别藏着。”
贾铭眼瞳一缩，他到底什么时候现身的？虽然他刚刚在走神，但神识可一直都是开启状态。
难道说，这就是他神识的破绽？该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