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你醒了？”恢复意识后，贾铭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嗯，醒了。”彦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说起来，这好像还在战场上吧，怎么突然有种画风一转的感觉？
“刚刚那是……”贾铭心有猜测，但对于他来说，那太不可思议，根本TM不科学。
“和你建立了一个能量共享通道而已。”
“是，是吗？”贾铭沉默了，如果他真的什么都不懂的话，也许还可以插科打诨，但该死的，他偏偏是懂的，“其实没必要的，这只会拖累你能发挥的战力……”
早在地球时，他就在想如何突破成神，没想到最终还是走上了葛小伦和赵信的老路。
他叹了口气，心念一转，以他身上的伤情之严重，两人共享的能量会自发地流入他的体内进行救治。
如果是平时，这其实还好，活着不比什么都强？
但现在，阿托已经成神了，而本就发挥不出全力的彦又被他掣肘。
“无妨，我不怕他。”彦缓缓站起，动人的美眸看向正自得不已的阿托。
此时，剑影已经过尽。
阿托抱着膀子，感慨一声：“真是蟑螂一般卑微又顽强的生命啊。不过也好，这样我杀死彦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贾铭无奈地摇摇头，重伤到这个地步，若非有彦的能量支持，他甚至会一直昏迷至死。
可现在和之前难道有什么两样吗？结果似乎已经注定……
彦紧握烈焰之剑，傲然道：“想杀我？大言不惭！”
“我说的究竟是否是大言呢？这一点，你我都心知肚明。”阿托呵呵一笑，一剑斜斩贾铭，黑暗能量幻化出一只硕大的爪子，上面满是鳞片，指甲弯如弦月。
贾铭连手指都抬不起来，神识亦无力动用，脑子里纵有一堆破解之法，又有何用？只能徒劳等死罢了。
这时候，烈焰之剑同样斜斩，数道剑气掠出，将鳞爪绞成粉碎。
彦冷声道：“雕虫小技。”
招数被破，阿托犹自镇定，道：“雕虫小技怎么了？管用就行。”
“那你觉得这招管用么？”彦依旧不屑。
“挺管用啊。”阿托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至少我知道了，你不会放任这家伙平白死去啊。”
他一瞬间连斩数剑，每一剑斩下，都会有至少十来道剑气迸射，宛如烟花一般从剑尖一点炸开。
彦咬了咬牙，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但她非入不可。
有些事，不能退，也退不得。
烈焰之剑剑身铭文显露，散发耀眼光芒，化作一个圆球，抵御阿托的剑雨。
轰轰轰……
每一次爆鸣，彦的右手便会不由自主地颤动一次，但她坚决不退后哪怕一步。
这其实并不明智，适当退后可以当作缓冲之用，并非不可为之事。
然而，贾铭在她身后，所以她不能退！
“彦……”贾铭面色黯然，张嘴嗫嚅，片刻后又是一叹，“要不你，你就独自离开吧，我相信你走得掉的。”他咬了咬牙，心中暗恨自己的弱小无力。
“少废话，我绝不会扔下同伴不顾！”彦双眼一眨，坚定道。
“没错，就要这样。”阿托又是一剑斩出，“带着你们光鲜亮丽的正义……死去吧！”
面对阿托的挑衅，彦可就不那么客气了，冷喝一声：“就凭你？”
贾铭无奈摇头，喃喃道：“只好如此了。”
轰！
大地震颤，以贾铭为中心的地面开始龟裂，蛛网般的裂缝蔓延开来。
苍穹上风云变幻，隐隐能听到一丝哀鸣，令所有听到的生灵都没来由地悲拗。
“你在做什么？”彦惊呼道，她的双目不自觉地湿润。忽然，一股庞大的能量涌入贾铭和她的体内，甚至弥补了她之前救助时亏损的部分，“有这种好用的法子，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贾铭苦笑一声，从通讯频道传音：“这技能很厉害吧？知道这些能量哪里来的吗？全都是从这颗星球本身掠夺而来。”
“我这是在剥夺这颗星球的原始力量，无异于剥夺它的……生机。”
贾铭幽幽一叹，他其实并不愿意行这种杀鸡取卵的勾当，但此时的状况，他还有其他选择吗？
保留这颗星球的生机，牺牲彦或者剥夺这颗星球的部分生机，支援彦？
这种选择题，贾铭闭着眼睛都能选出正确答案。
费雷泽终究不是地球，没有让他牺牲性命也要保全的动力，更何况，他也只是剥夺了这颗星球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而已。
量变引起质变，足够庞大的真气促使其蕴养修复身体的效力大幅增强。
贾铭依旧无法进行激烈战斗，但他好歹也不是一副躺尸的样子了。
他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一团团黑气逸散开来，手臂低垂，这是因为他首先将真气用于修复断掉的双腿，否则的话，他是决计站起不能的。
“你，你没事啦？”彦有些惊喜，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状态也有所提升，虽然这仍然不算全盛。
“这，这怎么可能？”阿托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他亲手打断了贾铭的四肢，黑暗能量甚至都侵入了他体内大肆破坏。
可他现在居然看见贾铭重新凭借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你TM在跟我开玩笑吧！
彦笑了笑，放下心来，烈焰之剑平指阿托：“接下来，该算总账了。”
贾铭叹了口气，如果是打恶魔杂兵这种级别的对手，以他现在的状态，倒也不是不能出手，但这是成神后的阿托啊，岂能同日而语？
而今，他对彦所能提供的最大帮助，就是远远避开，免得拖了她的后腿。
“算总账？哈哈哈，也是，确实该算算总账了。”阿托大笑三声，黑暗能量无穷无尽般地从体内涌出，说之隐天蔽日也不为过。
彦毫不畏惧，烈焰之剑勾连上苍，赤金色的能量亦是暴增，漆黑的天穹骤然亮起，一轮大日高悬长空，散发恐怖的光与热。
神，她不是没有战过，不是没有胜过，更不是……没有杀过！
贾铭被这两道能量压到有些喘不过气，面色惨淡如纸，体内气血翻涌，但他的双眸却灿若星辰。
这就是如今……火力全开的阿托和彦吗？
一个是新晋成神的恶魔战士，一个是高阶护卫天使，神圣凯莎的左翼，两者都能轻易带走全盛时期的他。
想到这，他忽然觉得以前的自己着实可笑，竟然多次不自量力地挑衅猴子——雄兵连中仅有的两名神级战士之一。
得亏这是斗战胜佛，而非齐天大圣，不然的话，他坟头的草都该有六尺高了。
回过神来，气势难分轩轾的两人早已扭打在一起，一剑又一剑地互相斩击，四溅的火花都带着莫可名状的威力，逼得贾铭一退再退。
他皱了皱眉：“这样下去不行，彦恐怕要输啊。”
贾铭看得很清楚，场面上，二人不分胜负，但实际上，彦已然落入下乘，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他同样看得出来，彦也许会败，但她绝不会死。
呃……应该，不会死……的吧？
贾铭忽然有点不自信，乱立flag是不是不太好啊？
砰！
彦和阿托两人短暂分开，彼此遥遥对视，凌厉的杀机饱含于目光之中，连空气都被二人目光逼散。
“不错嘛，以你如今的状态，居然还能和我拼到这种程度。”阿托由衷赞赏，他承认彦是个坚强的战士，但她注定要死，不过在那之前，对一个伟大战士必要的敬仰还是要有。
一战，一战便足以。
试问，战士最宏大的葬地岂不正是棋逢对手的战场吗？
这片大地很不错，正是他为彦精心选定的坟墓之一。
“但你却让我很失望啊。”彦讥讽地笑了笑，“神？呵呵。”
“嘴硬对我不起任何作用，我等着你在我脚下苦苦哀求。”
阿托剑锋前指，脚下忽然传来一阵阻碍的感觉，他低头一看，发觉自己两足都被石龙束缚，不由愣了愣神。
“这是……什么时候？”
此刻，彦已杀到，阿托来不及多想，双脚微微用力，将石龙震碎，提剑迎上。
但仓促出手的阿托又如何敌过蓄势已久的彦呢？
不过第一击而已，阿托就已经显露出蓄力不足的迹象，右脚后撤半步以稳住身形。
彦眼睛一亮，得势不饶人地上前一步抢攻，恨不得就在这一轮攻守中决出胜负。
贾铭大喘气，身体尚未痊愈便贸然出手，说实话，他还是有些高估了自己肉体的承受力。
不过能为彦扳回一城，或许也算得上值了。
他刚刚探查过体内的伤势，心中情不自禁地生起丝丝绝望。
身体破损，神识透支，在他看来，这简直跟废了没啥两样。
虽说真气仍在不断作用，修复他的肉身乃至神识上的伤害，但耗费的时间究竟要多久，可就相当难说了。
轰！
第二轮攻守结束，阿托和彦分立两侧，剑锋直指对方面门，圣光与暗能分割昼夜。
贾铭暗叹一声，即使有他的偏帮，彦也只能做到平分秋色。
是因为，凯莎陨落的关系吗？
他皱眉，不禁询问起彦来。
彦没说话，直接扔给他一大堆资料信息，然后继续对峙阿托。
“闹剧也该落幕了，两轮神战，这是我对你作为战士的尊敬。从此以后，你将分享属于我的神之荣光。”阿托周身的黑暗能量再增，夜幕逐渐侵占圣光的领域，气势竟渐渐压过彦，“宇宙中，任何人提起你时，都会想到你曾与我大战两轮。”
彦苦涩一笑，她不是神也就罢了，状态还没有阿托完好，两轮战斗都没能迅速拿下阿托，之后恐怕……
拿到彦传输过来的资料信息后，贾铭脸庞顿时一黑。
凯莎确实陨落了，不过比起原著，这一次她做的准备更足，甚至连彦暂代天使之王的问题都想到了。
至于做下这么多准备的凯莎为什么还会陨落，彦表示她也不知道，只能说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吧。
或者，卡尔也亲自出手了？
贾铭目光一沉，这事还轮不到现在的他来掺和，保持低调才能活得长久，但总得留个心眼。
当然，这其实也还好，可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由于天使之王的职位平稳过渡，彦的实力虽有下降，但和阿托打个四六乃至五五开基本问题不大。
可第二次追捕阿托时，她和他死战，双双重伤。
阿托成神，凭借着神体的恢复力已然痊愈，但彦不行，她顶多恢复了八成。
贾铭列了个算式，简易计算出彦的战力大概只有巅峰时期的八成不到，这意味着她本就不高的胜算还得往下划拉。
他脸色难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此时彦和阿托单挑约摸四六开，搭上他这个半残辅助也只能撑住不败的局面，但前提是，阿托那里不会生出变故。
但他会吗？
希望不会吧……
贾铭默默祈祷，如此死去，他心有不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