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迭问他去找了廖太太，有什么收获吗？肖光捷说钥匙确实是廖太太偷拿的，不过又扯出一个表妹来。
简单介绍了一下后，肖光捷说道：“现在看来，红菱吴盈珊可以排除嫌疑，在焦恩钥匙的失落事件中，她应该是局外人，没有直接参与，事情都是廖太太做的。”
“这么说廖太太果然很可疑？”苏迭问。
“对，本来看似一个简单的偷摸焦恩钥匙事件，经过了这一番的核查，她身上的嫌疑越来越大了，如果只是她直接摸走焦恩钥匙又还回去，可能真是跟焦恩开玩笑，搞个情人之间的恶作剧而已，但就因为她找了表妹作借口，就显得有些复杂，是不是她在嫁祸于人，或者欲盖弥彰，把水搅混，让我们搞不清事件的真实面目。”
苏迭有点摩拳擦掌的，“是不是天亮后，直接把她逮来，好好审问？”
肖光捷本来不赞成这么做，但就因为廖太太在他面前撒谎，言不由衷，有点不知深浅，不如真让苏迭他们把她逮起来审问，也免得再劳烦他的时间了，所以他同意了。
苏迭还是挺焦虑的，他告诉肖光捷，刚才他带着警员收工回来，又受到队长的训了，队长认为他们这样办案就是在浪费时间，哪来的成绩？
“还是因为我吧？你找我来查案，他很不满意，觉得侦缉队很没面子。”肖光捷叹了一口气。
“是的，队长这个人还是挺要面子，我知道按照他的设想，让我带人查一查，查不到黄小姐的尸体下落也就算了，让黄老板一家觉得没希望了，这事也就过去了，可我请你来，搞得好像很郑重，查到了，是你的光荣而不是侦缉队，查不到吧，是大家都丢脸，他就是这么个意思。”苏迭也说得很坦率。
肖光捷嗯了一声，表示理解。
但实际上，他还有另一层考虑，现在只能对苏迭说实话了，就是黄小姐的尸体一定会被找到，但过程不会那么短，可能会拖上一段时间的。
苏迭问：“你预计会需要几天？”
“不一定，也许很快就有结果，但也许得要半个月甚至个把月。”
“个把月？你是说很难吗？”
“因为线索越来越多，每一条都有可能往外伸展，就像树根一样，每一条都要往深里挖，挖着挖着又在分岔，比如最初嫌疑人只有牛水龙，就因为林院长提到他弟弟有两把钥匙，最近一段时间偏偏不知去向了，他弟弟林焦恩就成了另一个嫌疑人，钥匙突然失踪，原是廖太太做的手脚，但廖太太为什么会偷摸走钥匙呢？她成了第三个嫌疑人。但我们认为廖太太是终极嫌疑人是不是准确呢？万一廖太太确实只不过恶作剧，她拿走钥匙并没有另外做过什么，那么我们就算放弃她，也放弃林焦恩，回头又得另找嫌疑线索了。”
“如果林焦恩这边的嫌疑被排掉，你认为回过头来应该查谁呢？是不是还是牛水龙？”
肖光捷扳着指头排出可能是嫌疑人的名单。
“除了牛水龙，还有白医生，甚至是林院长也得算，还有那两个洋保安。”
苏迭惊道：“怎么洋保安也算进去了？”
“这是潜在的嫌疑人，毕竟他们是守着住院部出口的，等于也是尸体出去的最后一道关口。”
“说来有道理，但这样一来可更复杂了。”苏迭感觉头大了。
肖光捷点点头，“其实本来一开始就应当将以上提到的人列为嫌疑人的，但对你们警察来说，把林院长和洋保安列为嫌疑人，上峰是肯定不允许的，从理论上说，林院长是有身份的人，怎么会跟窃尸有关？而洋保安更了不得，就算你们有这个胆怀疑上他们，也不会有这个胆去调查他们。”
苏迭苦笑笑，他当然承认这个事实。随即又关切地问：“那么你呢，如果最终排除了其他嫌疑人的嫌疑，只剩下林院长和洋保安，你会继续调查他们吗？”
肖光捷咧咧嘴，摊摊手，微微点头。
“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不敢想下去，林院长怎么可能跟盗尸有关呢？两个洋保安更不可能了。”苏迭表示了疑惑。
肖光捷接过苏迭递来的烟点上，缓缓说道：“警察也好，侦探也好，在面对一个案子时，会先设置一些先决条件，比如牛水龙和焦恩，我们设置的先决条件就是他俩都是男的，而失踪的是个美女尸体，也就是男人有偷美女尸的潜在欲望，而且他们都有接触女尸的便利条件，这样就很容易怀疑上他们，怎么说也说得通的，但有时候这种先决条件却说不通，我以前在省厅也遇上过一些案子，最后调查出来的结果，是事前根本无法预料的，比如曾经有一个姓邱的青年男人在家被杀，我们设置了好几个嫌疑人，无非是这些人都有杀他的倾向，也有作案条件，但最后搞清，杀人的竟是隔壁一家的小女孩，她只有六岁！哪个高明的侦探能事先料到呢？”
苏迭问：“六岁的小女孩怎么会杀死一个青年男呢？”
“当然这里面有很大的巧合，邱姓男是独居，隔壁住的是一对夫妻和一个六岁的女儿，这对夫妻经常在夜里吵嘴，原因是男的在外有了别恋。那天夫妻俩都出去了，把女儿一个人留在家里，女孩就打开门跑出去在外面哭，隔壁邱姓男心肠好，去把女孩领到他屋里，给她吃零食，陪着她等待父母回来。由于女孩吃了几块饼干，她就想到自己家的桌上有两块糖果，为了感谢这个好心叔叔，就跑到自己家把桌上的两块糖果拿来，分一块给叔叔，自己也吃了一颗。一会儿女孩的娘回来了，把女儿接回去了。但第二天他们一家没见男青年开门，女人就从窗里爬进去，发现男青年死在床上，后来根据法医检验，男青年是死于中毒。我们在屋子里发现有人进来偷窃的迹象，最初就认定是被窃贼给毒死的。”
“你们就重点调查窃贼了吧？”
“是呀，一门心思地抓贼，最后贼被抓了，他死活不承认毒死了男青年，只说他进屋时发现床里没动静，以为屋主人是睡着的。”
“那后来怎么知道凶手是小女孩？”
“这个过程还是挺曲折，法医在死者胃里发现了奶糖液，里面含有青蛇毒素，这种毒进入人的胃里，不会立刻发作，而是要过一段时间，偏偏男青年那晚喝了酒，醉酒中睡在床，毒素发作就没什么感觉。我的上司都认为他是自杀的，而窃贼恰好进去偷东西而已。我也差点这么认为了。但有一个细节却让我抓住了……”
“什么细节？”苏迭听得很有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