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门宋中听到这话,苍白无血的脸上,终于有了奇异的变化,吸了两下鼻子,急忙退至庙门口。
这些魔宫火宗高手如此不经杀,原来是中了毒!
杜非愣了愣,挤眉弄眼地对着左少阳眨眨眼睛,忍不住挑起了大拇指,钦佩万分。
左小哥用药如神,厉害!
布都头领感到浑身无力,内力正在飞快地消散,再也藏不住眼中恐惧,惊骇满面,吃吃地道:“你……你竟然杀光了他们?”
庙门外却有个阴恻恻的声音接过话来:“布都头领,好久不见!”
忽然,庙里涌进来一阵浓雾,两点惨绿色的鬼火,在雾中闪烁不定。
一个白衣人,鬼影般站在山神庙门口。长袖拂地,浑身都笼罩着灰蒙蒙的雾气,让人看不清面容。
左少阳心里瘆得慌,忍不住想破口大骂。
这贞志贤每次出现都这副鬼德性,不装神弄鬼你会死啊?大半夜遇到,非被吓出病来不可。
布都头领看见此人,脸上突然出现了极为不可思议的神情:“贞王子?”
贞志贤点点头,笑道:“布都头领,咱们又见面了!”
布都头领双眼瞪着贞志贤,咬牙道:“我们本来是你请来的帮手,没想到你会过河拆桥,下这等毒手!”
贞志贤双眼阴森如鬼火,桀桀笑道:“正因你想不到,别人也一定想不到,国师更想不到我会杀魔宫门下弟子。”
布都头领惊恐地瞪着贞志贤,就似看见密宗骷髅墙中,突然跑出来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魔。双手一错,突然从骷髅棒中取出一柄尺余长的白骨刀。
刀身洁白细长,竟是以死人胫骨磨制而成。
贞志贤冷冷地望着他,不屑地冷哼一声:“骨刀血遁?”
布都头领脸色大变,脸上充满了恐惧惊慌:“你也知道魔宫血遁?”
贞志贤冷笑道:“魔宫七宗群龙无首,互相猜疑,自相残杀百余年,早已分崩离析。魔宫秘技流落江湖,也不是什么秘密。”
布都头领突然反手一刀,刺入了自己胸口,溅出一道血雨。
血雨溅出,突然“噗”的一声炸开,变成一团血雾。
庙中顿时弥漫着浓浓的血雾,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想跑?”贞志贤阴森森一笑,右手一挥,白袖中突然无声无息地飞出了一条漆黑的铁链。
铁链一出,立刻就变成白无常手中拘魂锁链,钻进了血雾里面。一下子就锁住了布都的脖子,似是已将他魂魄拘住。
贞志贤冷笑道:“将东西交出来!”
布都头领整个人都已缩小了一圈,双眼死鱼般凸出,咬牙道:“你休想得到我魔宫火宗至宝!”
他身体突然吹气般飞快鼓起来,用一种奇诡的声音,恶狠狠地诅咒:“我以九天十地神魔发誓,你贞志贤不得好死!”
“自爆丹田!”贞志贤惊呼一声,手中铁链一抖,急忙退出庙门。
布都头领飞了起来,一头撞在泥墙上,轰的一声巨响,血肉横飞。
山神庙摇摇欲坠,尘埃嗦嗦下落,庙顶摇晃两下,哗啦坍塌。
左少阳和杜非躲避不及,被活活埋在废墟里面,一动也不敢动。
辟邪门宋中心中早生疑窦,往四周瞧了瞧,没看见下毒之人。又瞪了庄志贤一眼,冷笑道:“其实以你的武功,根本不用花重金请我来替你杀人!”
他皱了皱眉头,用衣袖掩着鼻子,转身往远处走去。
庄志贤望了望坍塌的山神庙,跺了跺脚,身影慢慢地飘远。
左少阳灰头土脸地从墙后爬起来,甚是不解:“这两伙人怎么闹起了内讧,自相残杀起来了,难道就为了那什么火宗至宝?”
杜非骇容满面,惊道:“这白无常一样的家伙是什么人?”
左少阳苦笑道:“这人我见过一回,鬼宗传人贞志贤,江湖人称鬼郎君,据说还是个南诏王子。这回无量宗之乱,就是这家伙想起兵复国,挑起的事端。”
杜非脸色微微一变,惊得差点跳了起来:“南诏遗孽贞王子!”
左少阳见他神情古怪,奇道:“杜大哥,有什么不对么?”
杜非也不过多解释,火急火燎地道:“左小哥,我得日夜兼程赶回大理,就不能陪你去大佛寺了。”
左少阳心中疑惑,但见杜非神色凝重,仿佛有什么大事发生,只得点头道:“杜大哥不必管我,下了山便是大佛寺,也没有几步路。”
杜非拍拍左少阳的肩膀,笑道:“若是左小哥治好了伤,可以到大理城找我。大理人杰地灵,皇都窰姐甲天下。那些姑娘们啊,保证你乐不思蜀。”
这棒槌又开始不正经了!左少阳大汗,心中霎时提高了警惕。这厮竟然想拖着我逛窰子,分明是想带坏我啊。
杜非对左少阳抱抱拳,匆匆忙忙告辞而去。
左少阳四下望了两眼,心下甚是得意。这回除了那土蕃国师逃脱,其余魔宫火宗高手,终于杀了个干净,危机解除,无量宗也暂无后顾之忧。
他刚想放把火烧了这山神庙,给死去的红衣蕃人来个火葬,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
有人叹道:“高莫高于无量山,耸入云霄不可攀。真是望山走死人啊!咦,这里有座山神庙。”
左少阳心中一惊,也不知来者是敌是友,急忙又爬下了身子,躲进废墟里,悄悄往外望去。
“这里好重的血腥味!”有人惊呼一声,几个丐帮弟子飞奔了过来。
这几个丐帮弟子穿得光鲜亮丽,锦衣上缝了两块补丁,象征性做做样子。打扮和寻常叫化子赤足衲衣截然不同。
左少阳看得愣了愣:“丐帮净衣?”
丐帮弟子并非全是身份卑贱的叫化子,其中分为污衣和净衣两派。
污衣派原本就是行乞之人,赤脚乞讨无住,严守帮规戒律。
净衣派则是有家有业的武林好汉,因敬重丐帮或是与丐帮中人成为好友而加入丐帮。这些人都是锦衣玉食惯了的当爷,哪还会卑躬屈膝去乞讨?
其中一个身上挂着四个小布袋的丐帮弟子,看见坍塌的庙顶下面,露出横七竖八的红衣蕃人尸身,忍不住脸色一变,失声惊叫起来:“陈护法,这里死了好多人!”
那陈护法是个面色阴沉的中年人,身上挂着七个小袋子,身份竟然不低于那南中分坛查不理。
他扫了一眼,脸色阴晴不定,忽然转身就走:“正事要紧,还是少惹麻烦,我们快些离开!”
剩下的丐帮净衣弟子急急点头,转身跟着他往山神庙外走去:“对,对,陈护法言之有理。查不理身受重伤,多耽搁一刻就少一分胜算。我们不要多管闲事,先去将他坛主之位拿下再说。”
有人在旁帮腔道:“帮主厚此薄彼,偏重污衣派。帮中坛主要任,皆由污衣弟子担任,门下弟子心中早有不满。同是丐帮中人,坛主就该轮流做。”
左少阳见他们走远,从墙下探出身来,忍不住摇了摇头。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其内勾心斗角,看来也不是铁板一块嘛。
听这几个家伙的口气,分明是想借查不理身受重伤的机会,找上门去,将查坛主拿下夺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