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术,神秘莫测,自古传女不传男,仙子这是改了规矩,要破例传授绝技了。左少阳喜上眉梢,如此机密的事情都倾囊相授,看来果然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
他向来勤奋好学,急忙将脑袋凑了过去,想看个究竟。
只见木盆的底端有些刻痕,刻画着一些奇怪的线条,好像是按五行之法排列。土居其中,金主西方,木向东方,水指北方,火往正南。
百毒仙子先前滴下的鲜血,似是活物一般,正沿着木痕线条缓缓流淌。形成了五行相生相克的态势,玄妙异常。
对此五行之说,左少阳也从那《药王经》残卷上略微知道一些皮毛。
残卷最后一篇记载道:天道无常,有四时五行,分时化育,以成万物,此乃天道运转之常数也。人既为万物之灵,必与道合,亦有四肢五脏,为天道之应。天道乾坤,在于修心,在于悟省。四时更替,五行转换,可生天根真息浩然之气……
经中记载残缺不全,言语又过于深奥,似是已涉及天道修行之法门。左少阳似懂非懂,研究得并不透彻。
百毒仙子将陶罐打开,先拿出一条颜色鲜红的百足大蜈蚣,放在木盆中间土位。然后又从其余陶罐之中,取出一只雪白毒蝎子,一条金色的小蛇,一只漆黑的小蜘蛛和一只五彩斑斓的小蛤蟆,分别放于木盆的其它四个方位。
百毒仙子望着左少阳,颇有传道授业的模样,正色说道:“蛊者,腹内之虫也。苗疆制蛊之法多不胜数,但万变不离其宗,多于端午阳气极盛之时,以蛇虫之类来制……”
左少阳急忙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百毒仙子见他态度端正,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先取百虫放在陶罐之中,密封埋于极阴之地,听其自相残食,经年之后开罐,必有一物食尽诸虫,独存者就叫做蛊。再用特制蛊药喂养七七四十九日,每日以鲜血温养,待得与主人心意相通,方可驱使所用。”
苗疆蛊术,源远流长,向来都被当成一种极为神秘诡异的巫术,触之即死。
世人谈蛊色变,却知之甚少,闲谈之时极尽恐惧之意,无疑又给其披上神秘面纱。
左少阳听得目瞪口呆,隐隐感到一股股寒意。
蛇虫之类,生性残戾,百虫自相残杀,独存者必非常物。以此为蛊,果然闻所未闻,让人为之色变。
百毒仙子指了指木盆,笑道:“比如说盆中这五个小东西,都是我费尽心思,才培养出来的蛊虫。若是再让他们互相啖食,剩下的便可称是蛊中之王。”
左少阳往盆中看了看,五只毒物都是从百虫之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历经生死之后,似乎已具智慧,深谙生存之道,群敌环视,谁先动谁先死。
五毒在盆中各自盘踞一方,以静制动,相互对峙。
百毒仙子取出个小磁瓶,往盆内撒了一点点药末。其味腥香,对蛊虫似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盆内五毒闻味而动,立刻凶性大发,张牙舞爪地展开一场大混战。
黑蜘蛛跳到白蝎子头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五彩小蛤蟆突然跳起,一口将黑蜘蛛卷入口中。那金蛇也飞快地游窜过来,一口将小蛤蟆吞下。
正在这时,居中的大蜈蚣突然爬到了蛇头上,咬破了金蛇的眼睛。
这几下兔起鹘落,迅速无比。五毒都是一击毙命,倾刻之间便分出了胜负。
只剩下那条大蜈蚣,在盆中张牙舞爪。它身上鲜红的颜色,竟已变作金黄之色。
这几个小东西下口真狠啊!左少阳吓了一跳,简直和百毒仙子有一拼。
百毒仙子伸出修长的食指,逗了逗金色大蜈蚣,看了左少阳一眼,幽幽问道:“你有没有听过苗疆有一种惩罚恶人的毒刑,叫做万蛊噬魂?”
“万蛊噬魂?”左少阳听得心里一阵急跳,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眼睛疾眨,一脸无知的神色,摇头道:“没听过。”
“没听过不要紧。”百毒仙子颇有深意地盯着他,轻笑道:“我给你讲讲,你很快会知道了。”
左少阳忍不住缩缩脑袋,仙子的眼神过于诡异,似乎有些不怀好意,让人难以心安。
“你很害怕?”百毒仙子白了左少阳一眼,用肩膀轻轻地撞了他一下,眨眼嗤嗤笑道:“你好像不应该这么胆小的。”
你是前辈高人,麻烦你正经一点行不行?左少阳咬着牙,头皮直发麻,摇头道:“我这不是害怕,只是夜间湿气太重,有点冷得发抖,披上被子就好多了。仙子前辈请接着说。”
百毒仙子见他明明害怕得要死,偏生嘴巴硬不肯承认,顿时觉得打了个大大的胜战。当下更是心旷神怡,双手比划几下,咯咯笑道:“这万蛊噬魂呢,是一种很好玩的游戏。先找一口巨瓮,将人放在瓮中,盖上盖子,只留脑袋在外面呼吸,身子不能乱动。接着往瓮中放进去千万只蛊虫。蛊虫噬血,见血便啃,你猜猜结果会怎么样?”
左少阳面带惊恐,瞪大眼睛,低呼一声:“尸骨无存?”
百毒仙子摇头道:“据说恶人的心肺都是黑色,血气腥臭,蛊虫也不喜食。所以几天之后,身上都被噬食得干干净净,只剩心脏仍然完好无损,挂在胸架白骨之间,扑通,扑通,乱跳……”
百毒仙子连说带比划,五指张开,又猛地一缩,模仿着心跳的动作。
左少阳小心脏,也随着她手指节奏,扑通,扑通,一阵阵乱跳。
他害怕地倒吞一吐沫,忍不住问道:“接……接下来呢?”
百毒仙子妩媚一笑:“蛊虫吃完血肉,没有可食之物,接下就只有沿着脖子爬进脑袋,噬食脑髓,让人癫狂三日,气绝身亡。不过,这种死法太快了,一点也不好玩。”
左少阳浑身冷汗滚滚,大惊失色。人都被你玩死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这还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