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追踪着前次没有完全杀光的所谓的“魔宗余孽”,这次派出了两位不知名的刀客,一男一女,看似极其的年轻,完全不像是刀殿一贯的严谨而又冷酷的风格。
这是如果是外人看来,会第一反应,两人或许就是假冒的江湖中人,但是林无泪在一出手,便反应过来,真的是刀殿来人,刀殿这种地方,也没必要在他们的猎物面前,掩饰些什么。
但是面前这两人的确有些超出了平时对于刀殿那些执法者的刻板的印象,轻佻,不羁,都是对于这两人的形容词,像是才出江湖的世家子,对一切都感觉到兴奋,但是对于一切都想要去摧毁。
刀殿多年前号召了几乎整个江湖前往围杀魔宗,而这也只是在上层的江湖才能收到的信息,有分量的、能够在江湖上说得上话的门派高层,基本都收到了刀殿的檄文,然而他们却一再犹豫。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刀殿只是为了找寻一个借口,为他们自己的利益而服务,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天下的安危,其实他们也只是有些什么需要从戒律宗拿到而已,平静不起波澜的江湖表面,暗地里其实早已暗流涌动。
最后,终于还是达成了一致,众多一流二流宗派纷纷参与其中,派出自己宗门之中最值得信赖的弟子或者长老之类的任务,秘密的组成了一只队伍,在八年前那个阳光正好的晴空之下,对一个即将通过自己的努力以及底蕴,成功晋升圣地之名的戒律宗,展开了惨绝人寰的屠杀。
只不过在那些犹犹豫豫没有下定决心的宗门之中,多了不知多少具无声无息死去的尸骸,这就不得而知了。
刀殿与剑礁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绝对领袖的姿态,存在在这江湖的舞台之上,然而就在不知多少年前,一切都开始慢慢的向着一个不可收拾的局面进发,以白帝城为首的白帝夜行,影舞刺杀,让不少阻拦剑道圣地在天下横行霸道的有志之士,皆是死的不明不白。
刀殿入世的一批隐藏在暗处的人,则是传说中的刀殿执法殿与执礼殿,传闻中有蛇蝎执礼法,天下大道将不复,见者皆是挖去口鼻,做一个噤声的死者,无言中诉说大恐怖。
如不是天机阁的阁老们对于这个江湖还有一定的掌控能力,怕是这一二圣地,就将这天下搞一个底朝天。
当然也不知道天机阁代表的大汉皇庭与这些个手眼通天的圣地有了什么样的交流,总之,双方达成了一种默契,只要圣地不再过分的去破坏整个江湖的体系,朝廷的力量便也不会太过约束他们,当然前提是他们只能涉足江湖之地,对于汉的根基,不得有半点非分之想。
所以先前两人即使是来自西域,也省去了繁文缛节,一路畅通无阻的在官道驿道之上赶路,不然也不会那么迅速的就可以找寻到林竹一家子的藏身之地。
找到这处藏身之地也少不了棋鬼的安排,刀殿自创立之始,棋鬼老人便是一座屹立不倒的大山,为这个充满了黑暗与冷漠的圣地,撑起了庇佑伞,待到今日,刀殿自身的实力已经完全可以与佛道圣地相提并论之时,就到了这个他一手打造的杀人机器,为他的予求予取开始展露獠牙之时。
知道棋鬼存在的人在这天下不过十指之数,林无泪在此之列,他的姐夫,在临走之前便已经告诉了他所有的所有,当然这也是他到那时才刚刚能够感知到的信息。
棋鬼其人,不祥,但他可算天机之事,这便是林无泪这么多年来,一直默默准备着的缘由,青丝僧人亲口告知她,人算不如天算,但棋鬼之算,可称天算。
所以她也明白,不管自己几人躲到何处,只要她想,她们的行踪便会暴露无遗,所以自那日逃离,她便没有一刻停息下来,她并不是没有练剑,只不过这些事情,只得由她来承担,那母女是自己最为珍重之人托付于自己的,她便要豁出性命去保护。
那把一直挂在屋内的竹剑,才是她们平稳度过这么多年的关键,她是知道的,所以她也因此对于那把剑的主人有着极大的不解,她不解为何他可以抛弃自己身边的一切,去寻一把剑,去寻一人,也因此,林无泪十分的抵触那把竹剑。
然而前些日子,小竹子亲手拿着那把剑,悟出了当年那人纵横无敌之时的一式剑招,小竹子说她梦到了那个男人,那个本应该亲眼看看自己的儿孙的男人,她发现自己本就无法对那个人有真正的怨恨。
忽然间,已经遁于远处的林无泪身后以一双冰凉的小手拉住了林无泪的右臂,小竹子轻轻的掰开了林无泪的握剑的拳,将手中的青竹剑给了林无泪,随手将那柄林无泪匆忙之间折下的已经有了豁口的竹剑给丢到一边。
林无泪没有说话,只是询问的看着小竹子,然而小竹子却开口道:“它在找你。”
远处的两人拔刀之时,就被竹叶布成的飞叶杀阵给来了一个下马威,回过神来,也只是发现,这万千剑感只是一个小小的障眼手段,他们还被这磅礴的剑势给惊到,此刻有些恼怒。
他们相信棋鬼老人不会骗他们,那个如今唯一有抵抗能力的魔宗余孽,仅仅只是通玄初境,不过也已经足够惊人,因为传闻八年前它还是一个化形境都还未踏入的懒散女子。
半路起家,八年的时间,踏破了不知多少修行者一辈子都摸不到的门槛,当真是一个该杀之人,留之必有后患。
然而就当他们才又破去竹叶阵,一种真实的杀伐之气迎面袭来,将他们身上的衣物撕扯的破碎,不知刮出了多少伤痕,这让男子更加无法接受。
他已经无法接受几次被戏弄的事实,起手便是要腾空而起,来一式狂乱的突杀,贴近那个可恶的女人的范围。
身旁女子却拦住了他,他有些不解:“这种人已经触怒了我的底线,姐姐为何拦我。”
“鲁莽!”女子突然呵斥道,随后一指弹去,一颗小小的碎石,不知何时从她的指尖蹦出,飞向了有些空旷的前方的林地。
忽然在光线的照耀之下,一些细微看不清的丝线,闲现了出来,小石块似乎很快就要穿过那丝线所部的一个陷阱,突然,一声丝线绷断的脆响,自两旁不知多少密密麻麻的箭矢袭来,如同飞蝗一般,密密麻麻,似乎还蕴藏着不少的灵力波动,让这箭矢变得更加诡异无形。
女子一脚踏前,一刀自头顶切下,像是平淡无奇的一刀,忽然面前的一切都在半空中诡异的静止,她直起身来,将刀缓缓收回,掩在身后。
不知多少箭矢如同从内部爆炸而去,化作了漫天的木屑,缓缓飘落,两人自这木屑铁屑落下的一场弥散之中,不沾染一尘一土,携无尽的杀意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