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个笑容和煦的男子,尽管容貌称得上是俊美,但是依然一言一行之间,有着成熟男子的稳重。
“辰哥,是你吗?”忽然魏青那不确定的声音传来,引得李重霄回头看去。
魏青也是面带疑色,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他竟是有些认不出当年山上的众人,他也在不断的思索着,究竟自己记忆的空缺来自何处。
就比如身旁的小侍女,他可记得年少时,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几名侍女在山上操办杂务。
一切似乎与他记忆之中都有偏差。
然而一声爽朗的笑声自那里传来,“小匈奴竟然还没忘了我这个哥哥,你还豆点大的时候,可就已经开始追着我喊打喊杀了,怎么不敢认我?”
易星辰纵身一跃,身体轻盈飘起,像是踏着空气走来,显得十分的从容不迫,一式落叶归地,前脚掌轻轻点在这被落叶布满的山路。
衣带轻轻荡起,长长的像是仙人身后的星尾烟尘,在身后飘舞着,好不潇洒。
翻身落地,不沾染一片落叶,动作极其利落干净。
李重霄甚至都没有从这一阵轻盈的身法之中,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灵气波动,葬山着实让重霄开了眼界。
他向着面前的两个少年调笑般的一个抱拳,惹得重霄与魏青赶忙回礼。
“呵呵呵,不必这么紧张,我奉师尊之命,在此已经等候了多时,雪韵姑娘,你也一起跟来吧。”三师兄易星辰的语气极其放松,让两人那紧张的神情也放松了下来。
雪韵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太多的话要说,似乎是个十分娇羞的姑娘。
“随我来。”师兄说了一声,便走在前面带路。
几人便伴着穷奇与狼崽,顺着山路,向着山上进发。
一路上师兄一直在询问一些近况,也知道了大师兄李重阳此时去了何处,本来他的师父是要让李重阳一家子一起来道观之内的,闻言也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反而表达了自己的欣慰。
魏青一直偷偷地打量着三师兄,也就是他口中的辰哥,似乎与童年的记忆偏差很大,当然这主要是容貌之上的改变,因为他从这谈吐与性格之上,感觉到了无比的熟悉。
这山路很陡,就像几人在山下看到的感觉一样,没有像样的石阶,只有一条裸露的土道,与四周的草绿分开,才让人看得出这是一条曲径的小路。
但是李重霄还未分神控制灵气来加速自己的脚步,忽然感到一阵轻盈的上托之感,让他的步子轻快了不少。
正当疑惑之时,走在最前面的三师兄回头道:“哦对,这是清风咒,不是什么高妙的道法,一个小把戏。”
他扶了扶自己的帽子,将那帽子上的褶都抻平,又同时说道:“说来也惭愧,主要这山上时常也只有我与师尊二人居住,平日里不下山,也就用不到什么山路。”
他又是笑着说道:“不过你们来了,感觉这死气沉沉的地方,要多不少乐趣。”
重霄终于提出了自己的最开始就想到的疑问,因为他的确有些好奇。
“三师兄,葬山只有这么些人吗?”他从入了葬山开始,就发觉,这山林似乎十分的原始,不想青城山那样,四处都能寻到人迹,鸟兽相对也少了许多。
“哦,他们还没有跟你讲我们葬山到底是怎么一个宗门吧。”说到这里他正了正衣襟,像是有很多话要说一般。
“葬山最上面是几位山主的存在。”
“难道不是只有我爷爷一位山主吗?”李重霄更疑惑了。
“哈哈哈,这肯定不是的,我们有四位山主的存在。”
“以剑为名的李沐,剑山主,也就是你的爷爷,当然他喜欢我们叫他山主,我们便直接叫他山主之名,其他几位像师尊,也是一位山主,他不太喜欢别人这么叫他,我们便遵从他的意思。”
“以刀为名,你也应该见到了,白酉,刀山主。”
“还有师尊,他代表葬山的道门,平日里喜爱煮茶与纳凉,上山之后,便改了道号,煮茶道人。”
“还有最为神秘的那位,不过我感觉你们很快就会见面,代表了葬山的佛门,他是这世间几乎仅存的肉身真佛,在那西域佛国自灭之后,大概世间仅此一尊吧。”
“一尊肉身佛,以肉身悟道成佛,便被称作不怒金刚,但是谁愿意称个这样严肃的名号,他仅有的几次露面,便有一次,专程为了改我们的口,他让我们叫他悟空和尚就好。”
“四位便是葬山最高的存在,当然,不客气的说,他们也是这世间最高的存在,刀剑佛道,他们称第二,恐怕这天底下也寻不到个第一来当。”
三师兄似乎极其骄傲于葬山几位山主的实力,也骄傲于身为葬山之人。
转头便又继续说道,
“然后便有第一代弟子,我葬山不寻过去,便以我们为第一代弟子,我排行第三,便是三师兄。”
“老山主与白师叔各于多年之前各收了一名亲传弟子,大师兄便是你的父亲,李重阳,大师兄的事情真的是可以称得上一个传说,代替我葬山行走天下,不过这些太多了,今后你们如果想听,我自然可以讲给你们。”
“还有重霄可能有件事情你并不清楚,大师兄乃是当年一名弃婴,被老山主从不知何处带来,收为养子,可能你还没有听人提起,不知道你在不在意这件事情。”三师兄突然停了停,放低了声音,说道。
“没有关系,我自认为这世上,只要孝字当先,便无关血亲。”李重霄则是极其稳重的回答道,十分认真。
“看来是我多虑了,没想到小师弟你小小年纪,便能悟得亲情这种世间至情的真谛,师兄真是自愧不如啊,哈哈哈。”三师兄显得极其高兴,揉了揉小重霄的脑袋,他第一眼就觉得这个未来的小师弟,模样的确俊俏的很,让他十分喜爱。
“师兄,为何我成了小师弟?”然而李重霄却问道。
“哈哈哈,过些时日你便能知晓。”
“二师兄,来见见小师弟。”突然三师兄向着远处林间喊道。
在这条山路的另一侧,有一条更加晚宴的小路,甚至可以说称不上路,皆是由石块框起,勉强给予落脚的地方。
然而当易星辰喊完,却传来一声更加粗犷的声音,“来了。”
一个黑影从那处蜿蜒的石路之上,突然显现。
双腿猛然踏地,一股穿云裂石的爆炸般的气势扑面而来。
李重霄与魏青只见一个强壮的身影,自天边急坠而至,下意识便要向一旁躲闪。
没想到他飒然一瞬,便极其安静的落地,不发出一点声响,仿佛那凶猛的冲势一瞬间便被化解掉了。
这是一个比厨子稍微小些的汉子,皮肤呈现古铜之色,身上还有不少汗渍,穿着一个短袖的单衣,身后背着一把柴刀,一柄铁斧,而身旁拖着的是一捆小山一般的木料。
还未说话,便露出一口与皮肤完全不搭的洁白的牙齿,挤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
此人相貌极其普通,就像是普通庄稼汉一般,甚至有些无法分辨与常人的区别。
但是刚才李重霄与魏青又亲眼见识到了那如同洪荒巨兽一般的凶猛气魄,,身上都惊出了不少冷汗。
“额,俺是云松,就,云松的那个云,云松的那个松。”
“俺就是个砍柴的。”他摸了摸短短的头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就是二师兄,白师叔的唯一的弟子。”
“额,当然,他的修行便是做一名合格的樵夫,白……师叔好像……是这么说的……”
易星辰突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介绍面前这个着实显得有些憨的壮汉了。
毕竟他刚刚才看到,师兄好像砍柴砍到了自家的山上……
那可是一道不短的悬崖绝壁吧,他想着,看了看天上的另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