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洋在床上挣扎了半天,却也睡不着了,他伸出脖子,悄悄的看向杨伊,她的脸永远都是那么平静温柔,看不到悲喜,也看不出情绪。她仿佛是个没有脾气的人,什么事都不能惹她生气,好像也没有什么事值得她生气。她就像一个大师,早已看透了红尘中的一切,对人客气,仿佛也只是对生灵的一种怜悯。
林洋不耐烦道:“你怎么还不去?”
杨伊侧头看向林洋,“等你一起。”
林洋的心瞬间被冻结,反而有了一丝对不起她的错觉。
吃了饭后,林洋静静的跟着杨伊,看着国外的灯火和国内的有何不同。也没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迷离,寂寞。不一样的是,他更喜欢国内的灯火,它们温馨,他可以借着它们眺望远方,眺望家的方向。
他和杨伊并排肩的走着,他不与她说话,她也就不与他说话,他若说话,她也会平静的回答。有些时候林洋感觉与她的距离好近,有的时候又感觉好远。吹过来的风是暖的,他们都任它佛过脸颊没有回避,她长长的头发,被风吹过,有几丝还贴在他的手臂上。
走到市中心,杨伊把他拉进了一家品牌服装店里,林洋本来不想进去的,可是杨伊拉着他的手,一股暖流上了心头,他舍不得主动放开,而杨伊好像根本没注意她拉着的是林洋的手,也许这一刻,她完全把他当成了她的瞳菲。
她买了一套夏天的衣服,还拿了一套过来让林洋去试,澳洲不冷,所以林洋感觉自己的棉衣有点多余。
但是看见杨伊手里的衣服,他着急了,“你要买就买,干嘛要给我买?”
杨伊很平静的笑,“是周星雲的钱,又不是我的钱。”
林洋:“有什么不同吗?”
杨伊从容道:“她穷得只剩下钱了,我们当然要帮她花点。”
听到穷的只剩下钱了,林洋噗嗤一声就笑了,“她家穷得只剩下钱了,你家穷得只剩下大米了。”
杨伊也笑,“那大米还是前几个月,我说想煮饭吃,我家阿姨买的。”
林洋:“那她怎么不买菜?”
杨伊:“我一时没想好要吃什么,她就没买。”
哦,林洋终于知道,她家“穷得只剩下大米”的缘故了。
最后林洋还是拒绝了杨伊为他买衣服,他也隐隐约约的感觉杨伊似乎不大高兴,虽然她依然平静,还是被他发觉了,他不想白拿人家的东西,这也是他的原则。
晚上10点,他们便坐在周星雲的飞机上,飞在云端,眺望家的方向,头等舱里只有林洋和杨伊两个人,很安静。
林洋觉得有些无聊,他看向杨伊,“杨伊你陪我聊天。”
杨伊一脸平静道:“聊什么?”
林洋:“听说会抽烟的女生,都有一个沉重的故事,讲讲你的故事呗。”他习惯叫她女生而不是女人。他总是想试着打开她的心扉,想更深入的了解她。
杨伊怔了一下,平静的笑了,我的故事很简单,“23年前,在一家普通的医院,一个叫杨伊的小女孩出生了,跟着她的哥哥一起成长,更多的时候呆在国外,毕业后与她的哥哥,一起创业。”说完后,她看向林洋,“该你了。”
林洋撇嘴,“你这也算啊?”
杨伊:“怎么不算?”
林洋:“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杨伊:“那你想听什么?”
林洋微微一笑,“讲讲你的爱情吧?”
杨伊的脸色沉了一下,语气依然平静,“我没有爱情。”
林洋:“胡说,你不是还苦恋过谁吗?你抽烟是跟他有关吗?”
杨伊沉默,空气中突然有了一种压抑的感觉。谁都没在说话,杨伊仿佛又变成一朵兰花,回到了那个,只属于她的深谷。
林洋也意识到他不该问,他不该心直口快,没有人没有过去,也没有谁的过去可以亵渎。但是,他就是很好奇,好奇她心里那个人。
到了飞机场旁边的酒店,杨伊开着她的车,载着林洋回到了小区里,已经很晚了。
下车的时候,杨伊对他说:“你可以在这里住一晚。”
林洋的眼神瞬间错愕,杨伊又说:“你也可以不住。”
她给的选择是活的,不是死的。就像她的人,可望而不可及,选择放弃或继续都在于他。
林洋无语又无奈,回怂“不住”,他转身潇洒的离去。
只是走了没多远,他摸摸身上的钥匙不在了,他记得中午的时候还在的。完了,一定是丢在澳洲酒店里了,这怎么办?实习期,宿舍里本来就很少有人在,这个星期就只有林洋一个人了,钥匙没了他进不去。
他只好又厚着脸皮返回,上楼,站在杨伊家的门口,敲她的门。
杨伊开门,美丽的眼睛疑惑的看着他。
“我钥匙丢了,学校回不去。你能不能可怜的收留我?”林洋尴尬的说。
他看到了杨伊脸上的迷惑,心里一定在想,要留你的时候,你走,不留的时候,你又来了。
林洋看着杨伊的眼神,那眼神是把他当成了故意丢掉钥匙,回来接近她的人。但她也没说什么,而是转身进了屋,随便指了一个房间给林洋,叫他进去睡。并道:“被褥应该在衣柜里,你自己弄吧。”
说了晚安后,没等林洋反应过来,杨伊便去了自己的房间,把林洋一个人丢在客厅里,随即他就听到了她锁门的声音。她的门是那种非常敏感的防盗门,稍微用力就会发出警报声。
林洋看着杨伊的门,无奈的笑笑,过后,去了杨伊指的房里,果真床上什么都没有,行李都在衣柜里,林洋只好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