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续咸说完的时候，李农能感觉到对面一道恶毒的目光在扫视自己。
他回头望向蔡华，却发现对方正盯着前方的续咸。
李农敢确定，刚才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个蔡华，分明是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
想到这里，李农突然想到了一点，自己前几天无缘无故地被人关进天牢，之前还一直以为是严子松在背后搞鬼，现在想想，这个蔡华也有很大嫌疑的。
更主要的是，蔡华他有这个权力和人脉。
在不知道李农身份的情况下，官府中人很有可能为了蔡华的一句话便对李农下手的，即使最后知道了李农是程府的人，但为了避免夹在程府和蔡华之间难做人，也怕遭到程府和蔡华的双重报复，所以他们最后便以抓错人这个蹩脚理由来搪塞程潇。
但蔡华为何要这样做呢？李农想不通的是这点，这也是他之前没有将怀疑对象放在蔡华身上的原因。
石弘站了起来，说道：“前两天刚刚举行了一场诗文大会，话说我还是有点意犹未尽，不如借着今夜这良辰美景，还有诸位文人雅客，我们再小范围来一次！”
“好啊！”有人热烈支持。
话说现场都是些有身份的人，肚子里都有点墨水的，所以听到石弘的话，心里都有点小兴奋。
众人纷纷响应，于是乎现场气氛被推到了一个小高潮。
当然，王阳比较例外，因为他对诗赋一点不通，所以他脸色阴沉沉的，好像别人欠了他好多钱似的，一口气喝光了杯中酒，一旁的丫鬟还准备斟酒，却被他拦住了，说道：“给我换大碗，一杯杯喝着没意思。”
“好的！”丫鬟轻声回应道，然后很快便拿了一个酒碗放在桌上。
程府的准备很充足，似乎早就考虑到有人会不习惯用酒杯喝酒，所以酒碗早就备好在一旁了。
虽然王阳坐在右首位置，但几乎没人会注意到他，众人的目光都在左边的石弘和续咸身上。
程遐也站了起来，说道：“世子，刚才续大人也说了，今夜有月，有雪，有酒，那我们以何为题？”
石弘顿了顿，说道：“明月每月都有，美酒更是不缺，而这大雪却是可遇不可求，所以我们今夜便以雪为题，内容不限，请诸位尽情发挥！如何？”
“好啊。”
“这个题目好。”
话说石弘提出的建议，又有谁会煞风景地去反对呢？
“前日诗文大赛，结果如何？”李农悄声问一旁的程潇。
“看见对面的那位没有？”程潇边喝酒边说话。
“难道是他拔了头筹？”李农迟疑道。
“正是！”
再想想自己入狱的时间刚好与诗文大赛冲突，李农更加觉得当日的幕后黑手便是蔡华了，原因很简单，自己是蔡华拔头筹的主要对手之一。
“这个蔡华之前是干什么的？”李农悄声问道，他偷偷用眼角观察蔡华，却见后者似乎也在偷窥自己。
“哼！小人一个。”程潇似乎对蔡华很是不屑。
“此话怎讲？”李农问道。
“城里有个谣言，这个蔡华在未成名之前有个妻子的，但为了爬上去，他将妻子送给了人家暖被窝。”
“谣言？还是真的？”李农觉得有些心寒。
“估计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那现在他妻子呢？”
“我怎么会知道？”程潇摇摇头，说道，“估计死了吧？”
“人模狗样儿！”李农总结了一句。
“我还知道，这人看似忠良，实则背地里养了好几个小妾的。”程潇斜眼看了一眼蔡华说道。
“少爷，我发现你的消息好灵通！”
“别的不敢说，但若说到这些绯闻的事情，少爷我不输任何人！”
“厉害！”李农竖起了大拇指。
“你这是不相信我吗？”程潇还以为李农不信，说道，“给我一点时间，我将蔡华几个小妾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给你。”
“我当然相信少爷了。”
……
两人低声谈论，一脸的轻松，时不时还会心一笑，似乎完全不将其他事放在心上。
对面的蔡华却有些焦急，他费劲心思搜刮肚里的墨水，无奈找不到太好的感觉，再看看对面两人的轻松样子，心中不由得一阵恼火。
“子为！”前面的续咸发话了。
“续大人！”蔡华急忙起身，“子为”是他的字。
“前日诗文大会，你独占鳌头，不如今日便由你来开个头，如何？”续咸笑道。
蔡华微微皱了皱眉头，说实话他不愿意第一个出场，毕竟重头戏都是要压轴才出场的。
更主要的是，他还没构思好写雪的诗，如果现在念出来，恐怕不会有那种一鸣惊人的感觉。
要么惊艳全场，要么干脆离场，这才是蔡华的作风。
所以，他很排斥续咸的建议。
石弘并不出声阻拦，他很少会反对几位师傅的话。
所以蔡华并未直接拒绝，他眼睛转了一圈，很快有了对策。
他举起酒杯，朝程潇笑道:“听闻程公子聪明伶俐，不如由程公子先来？”
程潇的脸色阴沉得很难看，他是很聪明伶俐，但都用在了其他地方，这蔡华分明是给他找难看的。
但他的头脑也转得很快，回道:“续师傅可是邀请蔡大人来起头的，我可不敢违抗。”
“在下是客，程公子是主，岂有客人逾越主人的说辞？”蔡华说着朝四周望了一眼，似乎在征求周围人的意见，“大家说，对吧？”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大家都知道程潇的本事，也都知道蔡华是在祸水东引，所以都不想接这个茬。
唯有一人例外，此人便是原本一言不发闷声喝酒的王阳。
似乎为了表现自己不是个被冷落之人，王阳大声道:“蔡大人的意见不错，我也想见识见识程公子的佳作。”
此话一出，全场人的心思各不同，有人担忧，有人期待，更有人幸灾乐祸……
程遐看着默不作声的儿子，突然脸上有些发烫，不过因为脸皮比较厚的原因，所以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想说儿子资历太轻，不能在诸位文学大家面前班门弄斧，但想想这样的话，蔡华可能会将矛头指向自己。
算了，儿子丢脸，总比老子丢脸好。
有了这样的心思，于是程遐“心安理得”地看起了程潇的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