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郁,一轮皓月,悬挂在黑幕之中。
李茂实跟着眼前这个贼眉鼠眼的人,行过两条街道,渐渐离开了嘈杂的闹市,来到了临城外的河边。
此河名程峻,是长湘河的一个大分支,河流急湍,直通二十里外的一个大湖,盼月湖。
李茂实虽然救妹心切,可越走发觉越不对劲,这程峻河离他们家很远,她妹妹没理由来这里。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我妹妹到底在哪里?”李茂实方才昏了头,跟着这贼眉鼠眼的人走到了这里,现在却有许些害怕,看着朱魏铭,微微后退,随时准备逃跑。
朱魏铭嘿嘿冷笑,发现了李茂实的小动作,也不戳穿,戏谑的说道:“你妹妹呀?在里边呢。”朱魏铭说着指了指河里。
刚还想着逃跑的李茂实瞪大了眼,微微颤着嘴唇,愣了好一会儿。随即面目满是狰狞,使出浑身力气冲向朱魏铭:“我杀了你,啊!”
朱魏铭冷笑着说道:“不自量力。”
朱魏铭看着冲上来的李茂实,只是闪身到了李茂实侧边,一手钳着李茂实的左臂,一手搭在李茂实的左肩。
“咯噔。”
“啊呃!”
朱魏铭稍微用力,便卸下了李茂实的胳膊。只见他迅速转身,翻到了李茂实的另一边,重复了刚才的动作。
“咯噔!”
“啊!”
李茂实毫无抵抗力的被朱魏铭卸了两个胳膊,双手软趴趴的挂在双肩。咬牙切齿,双目充血,满含恨意。
朱魏铭得意的扬了扬手,笑道:“我这错骨手的滋味,怎么样?”
李茂实愤怒的眼中掩藏着恐惧,咬牙切齿,不停的忍受着双臂脱臼的传来的痛。
“还没完呢!”朱魏铭狠声说道,一脚撂倒了李茂实,双手抓住李茂实的腿,不出三息,李茂实的双腿皆被卸了下来。
“啊!”痛苦的喊叫声扩散到四周的黑暗中,没有回音。
朱魏铭勾起嘴角,稀疏的八字胡下露出了两颗大板牙。一把坐在了李茂实身上,嗤声笑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妹妹可值钱了!”
朱魏铭掏出两颗小金锭,在李茂实眼前晃了晃,说道:“就给贾大少爷玩了一会儿,值这个数!”
“啧啧,贾大少还真不留情,我带着小姑娘出来的时候,人都傻了,呵!脸惨白惨白的。”
李茂实只感觉脑袋里边充满了血,眼珠子似乎要爆出来一眼,明明四肢已经动弹不得,身躯仍不停的扭动,挣扎。
“行了,送你上路,有苦有恨也先憋着。到阎王那里说吧!”朱魏铭站起身子,随手拎起四肢软趴趴的李茂实,一使劲,扔到了水里。
水里李茂实拼命扭动身躯,可没有一点作用。被废掉四肢的他,在水里没有一点活下去的机会。
程峻河河流急湍,李茂实被丢入河中,经历片刻漂浮,便死死的沉了下去,河面又归于原样。
朱魏铭只是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月光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的河流流向远方。
易溪城的夜市还算是繁荣。
苏剑千与陆良随便逛了逛便回贾府去了。
钱多,陆良不好意思玩。钱少,陆良自己又看不上眼。随便摸了两串糖葫芦,喝了几杯茶水,陆良便失去了兴趣。
就在刚才在二人边聊边走时,苏剑千问陆良:“那洗髓丹你吃了没有?”
陆良肉痛的回答:“那东西好像挺贵重的,没舍得吃。”
苏剑千忍住拍陆良脑袋的冲动,说道:“陆兄你已年过十六,体内杂质太多,就这样修炼的话难有长进。”
陆良听罢,本就失去逛街兴趣的他,拉着苏剑千,又要回去。
苏剑千也不适应这种嘈杂的街道,自然是跟着陆良回贾府了。
房间里。
苏剑千监督着陆良把洗髓丹吃下去后,便让他盘坐在床上,默默运行给他的功法,催动丹药。
一个时辰后,陆良浑身湿粘,洗澡去了。
陆良光着膀子走了出来,感觉神清气爽,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捏捏拳头,都是劲。
苏剑千笑道:“你再运行我给你的功法看看?”
陆良高兴的盘坐了下来,闭上眼,等待苏剑千的指导。
苏剑千愣了愣说道:“陆兄你得自己背下功法啊......”
陆良抱怨的叹了口气:“那么多字我都不认识,以后苏公子你念给我就好了,就像刚才一样,我就能修炼了。等我熟练之后,就能自己修炼了。”
苏剑千摇了摇头,脸色不是很好,说道:“以后我就先教你识字。修炼什么的,先放着吧。”苏剑千言罢,离开了陆良的房间。
关上门的苏剑千朝自己房间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
明天要去诛伐邪尸了,不如去跟何兄聊聊?
苏剑千想着,走到何易安的房门前,敲了敲门,等待回应。
“进来吧。”屋内传来回应。
苏剑千听罢,推门而入,发现何易安正拿着一柄短剑,上下打量。
穹鸣。
苏剑千眼睛一亮,立马又将激动的情绪压下。
走到了何易安的旁边,在何易安的意示下,坐了下来。
“苏兄跟我走了那么多天,不会为的就是这柄剑吧?”何易安摸了摸剑锋,说道。
苏剑千摇了摇头,回答:“何兄你多虑了,这柄剑对我来说或许没什么重要的,但师尊的命令对我来说,就不一样了。”
何易安笑了笑将剑递给苏剑千。
苏剑千看了看,眼前重现那剑痴袁承茂将天绝古剑递过来的场景。回绝道:“何兄你应该知道的,现在的我并不能用剑。”
何易安微眯眼,说道:“就一次?”
苏剑千沉默不语,闭上了眼,低下了头,摇了摇。反过来问道:“何兄觉得我们的胜算是多少?”
何易安慢慢举起三根手指,抖了抖。
苏剑千低下了眉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何易安挑了挑眉头,说道:“明天若是情势不妙,苏兄尽管跑罢。”
苏剑千没有说话,他与何易安不过萍水相逢,确实没理由为何易安拼命,可是那剑.......
难道要留将剑留在这,等我突破了三劫境再来取吗?
“苏兄弟,你我虽然相识不久,不过我的为人,想必苏兄这几天也是看在了眼里。”何易安将那柄短剑收起,拍了拍胸口,“我何易安虽是无利不起早,但胸脯这还是有点温的。”
“我知道你心里也在怪我那晚上优柔寡断,可她毕竟是我娘......”何易安说着,语气软了下来,一手抚在桌子上,将视线从苏剑千身上移开,慢慢拉到了脚尖。
苏剑千可以看出何易安在感伤,暗道:他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在这个时候也会在乎那么多吗?
“何兄认为她还是你娘?她在死的时候魂魄早已进入轮回,剩下的不过是一具空壳而已。”苏剑千毫不忌讳的说出了口。
或许这么说听起来很伤人心,可不给何易安打个预防针,第二次作战之时他再犹豫,或许死的就是四个人了。
何易安闻言,面目扭曲,似笑非笑道:“哈哈哈,或许我就该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苏剑千见其一瞬疯癫的样子,不知该如何应对,一时语塞。
何易安笑了一会儿,累了。朝苏剑千摆了摆手:“见笑了。”随后站起身子,走近窗前,说道:“天色已晚,苏兄好好休息吧,明日还有场恶战。”
苏剑千抱拳道了一声告辞,退出了房间。
何易安倚坐窗前望月,心中思绪起伏,往事一幕一幕重映眼前......
盼月湖
盼月湖算不上大,周围郁郁葱葱,有竹尖点水,有垂柳捞月。湖深六七尺,也算得上是“湖深鱼肥”,所以天还没亮,就有些渔民早早起来撒网。
偶有垂钓之人也是独自划船到湖中。
鸟瞰此时的盼月湖,渔民的船如一片片散落水中的细叶。
其中一艘小船中,一名衣着短打,样貌邋遢,不修边幅的老头把弄着一柄剑,剑上的其中一面雕刻着“碎雨”二字。
这衣着短打的老头自是那杀人夺宝的方老汉。
赏剑过余,方老汉忽然愁苦着脸,自言自语道:“这剑烫手啊,烫手。还是交给一个宗门,某个闲职长老来当算了。”
远处,从程峻河冲来一棵树,树上挂着一个人,还有一柄剑。那柄剑刺破了那人的衣裳,将其定在了树上,还映着月光,很是耀眼。
“诶?”一名渔民看着不远处飘来的异物,仔细一看,才分辨出这奇怪的组合。
一棵树上插着一柄剑,剑下定着一个人。
是剑,是树都没关系,重要的是,有人。那渔民急忙招呼,喊叫道:“嘿,有人落水了,快来帮忙啊!”
那水面上散落的叶子,慢慢紧到了一起。
方老汉看着侧边一阵吵闹,嗤之以鼻。却在无意中,从人群中看见了那一柄剑,心中一阵怪异,也慢慢将船划了过去,凑凑热闹。
待方老汉将船划到船群中,听着周围人唏嘘:“啧,真可怜,手脚都被废掉了。”
“这孩子是惹到什么人了?”
“好像还有口气......”
方老汉的注意力可不在那刚捞上来的年轻男子身上,而是看着被拔出来的剑,兴致冲冲的跳到别人的船上,拿起剑,仔细打量。
此剑是柄短剑,比匕首长那么一些,是刺客用的剑。剑身通体银白,映着天边最后一缕月光,折射出剑刃寒芒。
“好剑,好剑!”方老汉夸赞道,将剑翻了一面。
那一面刻着两字凹纹,银月。
“诶!老头,别看了,我们要送这小子去镇里就医,你先去别艘船吧。”一壮硕的渔夫拍了拍方老汉说道。
这古剑通灵,应是伴与有大缘之人出现,会不会这小子......
方老汉说着看向船里的那名青年,眼睛一转悠,与那壮硕的渔夫道:“这小子,我能治带着我一起回去吧。”
还未等渔夫回应,方老汉一溜烟的钻进了船内,给船内昏死过去的年轻男子把起了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