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然跑了一会儿,见身后无人,这才放慢脚步,只是此时早已月上枝头,四周昏暗,竟不知在府中何处,只得漫无目的的瞎逛,却见园中深处有一人影晃动,,待她走近之后才认出是陈伯。
“陈伯,这么晚了怎么还未休息?”
“参见王妃,老奴年纪大了,觉少,索性便来打理打理花圃,王妃怎的还未休息?”陈伯见是顾安然,忙放下手中的活回道。
“不必多礼,我只是闲来无事随便逛逛罢了,谁知在这府中竟迷了路,烦请陈伯为我带路。”
“好好好,老奴洗了手便来。”
顾安然看着园中盛开的昙花有些入迷,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妃?我们走吧?”
“嗯?哦,好的,陈伯,你这昙花种的不错,洁白如雪倒与这夜色相得益彰。”
“王妃您过奖了,当初老奴种这昙花还是您吩咐的呢,您说这儿的夜晚太过凄凉漫长,让老奴种些花来也好显得温暖些。”不知道为何,听着陈伯略带哽咽的话语,顾安然心中又漫起一股酸涩。
“陈伯,我…并不是安乐郡主,你不要再称呼我为王妃了,况且,我想便是安乐郡主现在也不愿再听到这个称呼了吧。”那样高傲的女子,早在夜阑城下拔出剑的那一刻便不愿在与那人有所瓜葛了吧。
“是,老奴知道了,郡主,您的院子到了,您先进去休息吧。”
“麻烦你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故人已不在,你更需保重身体,那院中花圃稍加打理变好,莫要累着自己。”
“郡主,老奴不知您这些年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知您为何一再否认您的身份,可是在老奴心中,你这辈子都是老奴的主子,不管你是王妃还是郡主,亦或是普通百姓,老奴这条命是您救的,这辈子,老奴只护着您一个人。老奴告退。”陈伯终将憋在心中许久的话说了出来,这些年的传闻他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对于萧晟煜,他心中自是怨恨的,只是他担心顾安然心中还放不下萧晟煜,现下听顾安然如此说,心中安定不少。
“她真的有那么好吗?”顾安然喃喃自语。
第二日,顾安然为了避免见到萧晟煜早早便出了府,陈伯知晓也并未说些什么,只是喊了几个护卫乔装保护。
“这云州虽已靠近安朝边境,这繁华倒是不减,正好我今日可以四处转转。”顾安然一人走在街上,有些兴奋,赶巧路边茶楼的小儿正在招揽生意,顾安然见此索性进去吃了早膳再说。
“这位客官,可要用些什么?”小儿见顾安然穿戴不俗更是万分殷勤。
“你们这儿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给我来一份吧,我尝尝合不合口味。”
“好嘞,我们这儿的厨子可是远近闻名,客官,您就瞧好吧。”
“诶,你说这都已经四月天了,怎么还不见下雨?这西北本就少雨,若这几月再不下雨,只怕今年又要与那年一般喽。”顾安然寻声望去,见隔壁桌一男子脸色有些担忧,他身旁男子听闻脸色也有些不好。
“可不是嘛,这几年云州百姓刚过上舒坦日子,若再来一次大旱,还不知要死多少百姓呢。”
“是啊,要说这皇上也算是位明君,自统一以来,他减免赋税,开恩科,更是将蛮人赶回蛮荒之地不敢踏入,让百姓得以生息,眼看着也是第七个年头,若此时出了事,那这些年努力可就白费了。”
“你…你刚才说什么?第七年?今年是安朝七年?对对对,我听晓晓曾提起…”本在一旁静静聆听的顾安然在听见那男子所言后似想起了什么,忙起身询问,那两位男子被顾安然一句弄得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了她。
“这位姑娘,您来自何处?怎会不知今夕何年?”那年轻男子有些疑问。
“多谢二位公子提醒,放心,你们方才所担心之事不会发生。”顾安然说完这没头没脑的话便急冲冲往外跑去。
“喂,客官,您的菜还未上,您把帐结一下啊。”门口的小二赶忙向前追去,不料却被那中年男子拦下。
“无妨,那姑娘的饭钱,我帮她付了便可。”
顾安然急冲冲奔回府内,直往萧晟煜的院落跑去,此时的萧晟煜正准备用早膳,见顾安然神色匆匆私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忙起身相迎,“然儿,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萧晟煜,你可信我?”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说,我自然是信你的。”
“你信我便按我说的做行吗?”
“然儿,你到底出了何事?你想让我做什么?”萧晟煜见顾安然神色紧张不免有些着急。
“麻烦你派人与云州官府说一声,让他们在整个云州境内挖凿沟渠,用来排放雨水,特别是城中各个街道,还有城外靠山的小村落,必须让他们及时转移。”
“这位姑娘,你方才所言之事皆是预防洪水的做法,只是姑娘有所不知,我们云州地处西北,除了一些山涧溪流,也唯有一条日常饮用之河过城而过,洪水这事又怎会发生?姑娘许是多虑了。”顾安然这才发现房中原还有一人,只是此男子她并未见过,只得以眼神示意萧晟煜。
“然儿,这是云州府尹云升,你若有事让他去办便可,只是方才云升所说也不无道理。”
“萧晟煜!我不是在开玩笑,我现在无法跟你解释太多,只是这次你必须听我的,这关乎到云州上万人的性命。”萧晟煜见顾安然如此坚定不似玩笑,心中有些动摇,他想了想终是吩咐“云升,便按照然儿所言。”
“这些事必须赶在一个月之内完成。”见萧晟煜吩咐,顾安然又加了一句。
“这…皇上,并非微臣不从,只是这一个月的期限着实赶了一些,况且这云州百姓也需要一个解释。”云大人有些为难。
“行了,让你去办便办,出了事情,朕一力承担。”
“微臣遵旨,微臣先告退。”
待云大人走后,萧晟煜紧盯着顾安然一言不发,等着顾安然给予一个合理的解释,顾安然见瞒不过去只得开口“皇上,有些事并非我不愿告诉你,而是我告诉你,你也会觉得我在发疯,所以我只能等,等过了一个月你便知晓我并未骗你。”
顾安然记得在现代时曾听荆晓晓说起,安朝七年五月,西北云州连降一月大雨,河水暴涨,且云州并未有疏通管道,致使云州半数房屋被雨冲垮,城外山石本就松软,大雨过后山体滑坡,将山下村落尽数埋没,那一次云州百姓死伤上万,待雨水退去,云州俨然成了一座死城。顾安然现在还记得荆晓晓提起这事时的悲愤,所以这次,她绝不能让此事在发生,只是这实话却不能与萧晟煜说清楚了。
“好,我信你,正巧苏婧也在云州,想来过会她也该来请安了,届时你们二人便放手去做吧,出了事情我给你们顶着。”萧晟煜心中虽有顾虑,但也知顾安然并非不知轻重之人,所以他决定听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