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皱着眉头看过来,这般贸然打断会议,中途请辞,实在有些无礼,然而感性些的人,都能理解玄姬的无礼。然而国主大人却未曾深究一向最是懂事的她缘何突然如此反常,,唯独觉得女人心性无常,最是难懂。
她心里太难受了,不单单是因为走丢了女儿,更在于丈夫对于儿女的差别待遇。
陈城一事,固然伤了国威,然而青阳毕竟完完整整的回到了轩辕之丘,而她那可怜的女儿至今杳无音信。轩辕身为国主,子女成群,少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儿也不甚伤心,相反,他的儿子,他最为看重的嫡子,不过受了些皮外伤,国主便能各种纠责,明明是场意外,如今竟然上升到了阴谋论。
有人蓄谋已久,大举动的要谋害青阳公子,因为他是有熊国朱最为重要的嫡长子,代表了有熊国的国威,而她那病怏怏的女儿失踪了整整一年了都生死未卜,却都换不来父亲多一句的过问。一年啊,能发生多少难以莫测的不幸啊。每次从噩梦中醒来,心都零碎了。
她心知她丈夫爱他,不因为再众多姬妾中她更加美貌出众,而是因为她常人莫及的智慧机变,他爱她,却不肯爱屋及乌的爱她的孩儿。
所以在厅堂上,她一刻也坐不住了。
玄姬走后,会议继续。
祝融道:“从前只是听过传闻,有一种能于千里之外召唤凶兽的咒符叫作‘兽神之眼’,并不曾亲眼见过,你的意思是有人先用调虎离山至计,将我等远远支开,却趁机动用召唤符招来凶兽,加害世子大人?”
风后颔首道“然”
蓐收愤然道:“什么人如此阴险,这事万不能就此干休,非要找出这幕后黑手,不然他包藏祸心,一计不成再作他图,我等岂不太过被动。”
玄冥则愤然道:“他图?哼,去年陈城一事,我族死伤数十,世子大人也受了重伤,我国威亦受重挫,这样明摆着和我有熊不对,一旦给咱们找出这幕后之人,定要千刀万剐不能泄此心头之恨。”
风后咳了一声,觉得有义务把说跑题的几位拽回来,“诸位,在下看来,现在咱们是不是应该重点讨论一下这个‘兽神之眼’。”
青阳于是及时接话,与他唱和道:“前辈怎知晓是有人用这‘兽神之眼’招来凶兽,可有证据?”
轩辕坦言道:“诸多氏族子弟参与的竞猎大会,为何只在我有熊部驻扎的空桑山下出了这凶兽伤人事件,于是为父先起了疑心,便于数月之前暗自派遣一队人马悄悄潜入陈城,在空桑山一带重点排查,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收获甚微,直到半个月前,力牧和风后二人亲自前往,方才觉出怪异。”
“怪异”
力牧接话道:“风向的怪异,某与风后兄行至空桑山,我部曾经驻扎之地,就在驻扎地不远断崖附近徘徊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给他觉出异常来。”
风后则解释道:“别处都是西北风,偏有一处槐树下风向相反,我俩在那槐树底下挖了半晌,才挖出这么个东西来,”说着拿出一块直径是小孩手掌那么长的玉横来,只是那碧玉不同于其他,中间两指来宽一片殷红,应该是血?
见众人疑惑的目光,他于是继续解释道:“这不是一块寻常的玉横,正是人死前强插口中,若人刚死,一口气咽下的当时玉被塞入,便会随气落入咽喉,进入血管密布之中,久放置逾百年,死血透迹,血丝直达玉心,这中东西往往落在骷髅的咽下,这类沾染了死者血迹的玉,叫作‘血玉’,而这一块更为特殊,它是被硬插入将死的凶兽咽喉处的血玉,个中沾染了的,除了死者的煞气,还有极强的凶气戾气与怨气,十分邪性。
再被一个有野心之巫师据为己有之后,下了更怨毒的黑巫术之后,变成了能够召唤凶兽的利器。几十年前,在下尚未出师下山的时候,追随家师前往不周山游历之时,曾经见识过这物什的厉害,当时召唤出来的凶兽有十头之多,十几位兽人并十几位人族修为极高的天师联手镇压,才尽数剿灭。”
青阳等瞪大了眼睛看向那被称作“兽神之眼”的玉横。不解道“既然已经过去这么许久了,为什么这幕后黑手还要这么不小心的留下证据给咱们呢?他为什么不在那时候将这东西带走,或者处理掉呢?”
“那九头怪和野猪怪都被它成功召唤来了,并且造成了死伤众多的恶果,就说明被施加在这血玉玉横上的黑巫术起了作用,而血玉它自身就带了极为深重的戾气和煞气,施术者不能再碰它了,否则会给施术者招来晦气的。
力牧说我们挖了半晌并非夸张言辞,这东西当时埋在地下十米左右的深度,这么点儿的一个玩意,我若是施术者,这东西不宜留在身边,而且要重新将它找出来也颇为费力,倒不如就丢弃在此。若非有心细究,轻易也不会暴露出来。施术者大概也不曾想到,邪气太重的地方,磁场也要有所变动,风向更会相应的有所改变,继而露出了破绽。”
听到这里,句芒祝融玄冥蓐收四个忽然有些惭愧,早些时候就有耳闻,这风后力牧两位追随国主多年,龙潭虎穴没少闯过,阅历颇深,深受倚重。而自己和风后一般,同为出自名师指点过的神裔兽人身份的佐臣,他们兄弟四人只怕论及见识,智谋,勇气,诸多方面都远不及这风神国出身的风后和人类身份的力牧两个。
风后瞧出他们的窘态开解道:“我等毕竟随同大人效力要早上那么几十年,多些见识是正常。”
青阳也深深觉得不及乃父,以往母亲这般说辞,他总是十二万分的不服气,到了今天才算是心服口服。
句芒略作沉思道:“那么现在留下的关键问题就是,在神农国,谁最有嫌疑做这样的事儿?”
玄冥则否定道:“问题的关键不是谁做了,而是怎样利用神农国人做下的这桩案子极其造成的不良恶果,大加渲染并名正言顺的追究责任,对神农国的这般加以声讨。”
轩辕却说:“玄冥说的思路很对,但是最有嫌疑的作案人还是应该找出来,至少让咱们心中有数,神农国这么厉害的,具有绝对威胁性的将领,究竟是哪一位,这位将是我族讨伐神农战役中的劲敌。”
青阳困惑道:“可是父亲,神农国的神裔佐臣不外乎是凤凰族的离朱,炎朱兄妹是比较有名望的。可不晓得他们还精通黑巫术啊。”
祝融道:“在下倒是知晓一位新近加入神农国的厉害角色,是颇通巫术的神裔兽族,只是他们这一族颇为特殊。”
“哦?”众人全都回头看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