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悬一线的时候,却见固守阵脚的离朱不知何时被人整个拎起来,远远的甩了出去,如今正伏在地上粗喘着气,手握成拳,恨恨地砸在地上。
精心设计的阵法却是在敌强我弱之时,被这简单粗暴的方式破坏了,阵法宣告失效。
被困在阵法里,浑身上下倒出都是烈火烧灼的伤口,没剩下什么完好的部分了,救急者再晚些出现一会儿,就可以直接领着他们几位兽人的烤熟的尸首回去上菜,不,交代了。
句芒田华等人好歹是恢复了力气,纷纷狼狈的挣扎着飞奔出了血阵。
及时出来救场的正是迟到的雨师玄冥。
忽见阵法内尤自燃烧的熊熊真火,由几股怪异的风牵引着,忽然向着四阵脚的方向弹射而出,这几股风势强硬异常,原本受了重伤的三只朱雀和一只灵狐被自己祭出的真火反过来猛烈侵袭,慌得四下逃窜,那真火随着强硬的风势紧紧跟随。
若是平时,操纵火焰摆脱风势的胁迫虽然费力却也不是不能够,可是如今,他们几个都是才经历大战,又尽了全力布阵,实在没有多余一丝的力气来与这强风对抗了。
负责守城的青鸾静岚并不知此刻的危机情形,纵然知晓又哪有时间赶过来救急?
几人面临的是一种避无可避的而绝望感。
炎朱摇头质问道:“风后,风后到了是不是,是他施法操纵风向的是不是?是不是?”
竟然听见了回复,“是某做法不错,可是姑娘如今力竭,只怕也不能奈何。”
擅长操纵风术的风后这才现身,还说着气人的风凉话。
火灵珠被风后几人发觉之后,反扑的计策就已经提上日程,再策划敲定之后就半刻也不肯耽误的火速执行。因为变故常有,而贵在抢时。
聚灵涅槃阵法,虽然听说过的人不多,算的上火族密辛,但炎朱等毕竟不是首创者,因此祝融早就提出过这一阵厉害阵法,风后素来足智多谋,猜测他们可能要用这一招,可是祝融所知有限,只晓得如何布阵,并不知如何破阵,这是问题的关键,风后思来想去,于是决定先将计就计的任其发挥,保留部分实力,最后出现扭转时局。
恨得几只朱雀牙痒痒却又奈何他不得。眼看着火舌缠身的时候,青阳公子忽然出现制止风后道:“父亲的命令,几位国师都是高才,不能尽数折损于此,风相,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累累伤痕,灰头土脸一身狼狈,丹朱残存的意识使得她睁开眼睛看向这及时赶来的救星,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东荒第一公子”人们都是怎么形容他的来着?舒眉朗目,高大俊朗,品貌绝俗,竹露风清,清隽儒雅,温和知礼。
还在搜索着听闻来的形容,逐渐意识涣散,终于只撑不住,昏了过去。
又见夜空里,法阵内,风后自怀中取出齿轮,再次施法,“月离于箕,风清扬。”
玄冥的法器是个手掌大小的湖蓝色陶土钵
一时间天空之上,乌云汇集,蔚然成风,沛然成雨,硕大的雨滴砸了下来,不一刻已呈现瓢泼之势,阵法内的真火这才逐渐熄灭。
却听见青阳公子奇怪道:“炎朱将军何在?可有谁瞧见她没有?”
炎朱挣扎的时候力气过猛,从坂泉城门外高高的阵法台上一个失足,跌了下去。
下面是悬崖,是首阳山山谷,正砸中了从山洞里淘宝出来的一队四兽人七高壮大汉并一个黄毛丫头组成的探险队。
见天上忽然飞落了一个红衣服的女人正向着自己头顶砸下,灵儿着实吓了一跳。强良接住他的瞬间觉得自己的两个胳膊大概被这下坠的力道给砸断了。也只是咬着牙看向一旁的黎天,这凭空砸下来的,伤痕累累,灰头土脸,昏厥状态的女人怎么处置?
黎天抚了抚额头,转身向黎勇黎广道:“你俩轮换背着,带回彭城吧。”
被带回九黎的第三天,重伤昏迷躺在床榻上的炎朱悠悠醒转,环顾四周,自身所在是一处装饰颇为清新简单的宫室,坐在榻上,隔着鲛绡罗帐,风起绡动。
床榻对着的狭长的青玉几案上,摆着一株盆栽的一尺高的白色海石花(俗称珊瑚)并一个古琴琴匣子。匣子一旁,一个没来得及收起的写满字的布帛。
青玉案子旁边一个供人休憩的放了软布垫子藤条圈椅。
屋子里再就是高大的并立的两个一个人高一米宽的木柜子,细细看去左侧的放满是些有字的锦帛,右侧的是些说不上名字的中药。
寻着叮叮咚咚的声响,隐隐能瞧见外间门口处陶制的小风铃正随风轻响。
细细嗅来,隐约觉出幽幽的绿茶的清香。虽是气味清淡,却是香盈满室。
原来这是个少年公子的书房。
见她醒了,立刻有端茶倒水的小丫头进门服侍。梳着双丫髻的身着白色布衣的圆脸丫头上前招呼她“姑娘,你可醒啦?你都昏迷了好几天啦?饿不饿,想吃点什么吗?咱们这就招呼膳房给做去。”
“这是哪儿啊?我怎么在这?”
“这是。。”
正出神间去听见门外一个爽朗的男声:“灵儿在吗?”接着是珍珠门帘被掀开的哗啦啦声。
炎朱和那人四目相对,俱是一愣。
但见来人他身材异常高大,十分健朗,四肢修长,一身玄色的装束。麦色的肌肤,五官的轮廓颇为流畅,看过来的时候是俯视,所以黑且密集的睫毛盖住眼睛,尖削的下巴微微抬起。
炎朱却是松了口气似得笑道:“原来是四哥救了我?只是四哥怎知我兵败阪泉摔落悬崖?你是出去在日头底下狂晒了几日啊,怎地怎么黑了,这般黑黑的,倒也别样英俊。”
却听见那男人一脸不逊的神态,三分不悦的模样。“这位姑娘,你莫不是认错人了,你瞧仔细了,这里是彭水城九黎宫的封天殿侧殿,玉灵郡主的寝殿青梅坞,在下乃是九黎世子黎天,可不是你的情哥哥!”说他黑的那一句自动屏蔽,老子没听到。
“什么?谁?哪儿?”炎朱听得莫名其妙,也为他的无礼心生恼怒,再擦了擦眼眶,再次打量眼前这人,他确确不是尧初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