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姬请求轩辕将疯傻的灵献接回燕子坊照料,轩辕不准,理由是清凉殿外守卫重重,可以更加有效的辖制失去神志的九公主,防止她发起狂来再行伤人之举。然而他派遣了田华等人顶级御医驻扎在殿中,随着九公主的状况加以追踪诊视,做好万全准备恭候殿中,随时救治。
三日之后,灵献仍旧痴傻状态,身上蛊毒也无丝毫清除出体外的迹象,田华慌得冷汗涔涔,却宽慰抓狂的玄姬道:“娘娘息怒,想来是那蛊虫盘踞体内太过长久,轻易竟然驱赶不出,属下一定细心研究务必将它逼出来!”
医药类本就半路出家的田华,心中却急的像热锅蚂蚁,暗自祈祷起来,这可如何是好,神啊,让我快些认识个南荒的女巫吧,某虽则跟随大人研学了些草药本领,然而这种蛊解蛊之术自来都是南荒的女人和女巫最是擅长了,我一个司掌雷电的纯阳体质的兽人当真有些摸不着头脑。
却是第二日的傍晚时分,潜心研究蛊毒的田华突然收到侍从禀报:“有位自称来自南荒的女巫求见。”
田华惊得站了起来。“快快有请。”
原来田华将他的苦楚说与风后,风后直接拿主意道:“咱们只管发下诏令,向民间征求一位南荒女巫不就得了,大人还不了解你的情况,治不治得好和用不用心治是两回事,怎么会加以怪罪呢。知道你尽力啦!这具体事项就全权交给我吧。”
进到清凉殿里的是位年轻貌美的姑娘。
待田华赶到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十七八岁年纪,相貌清秀,鹅蛋脸面,左眼下一颗小小的美人痣,这白衣红裙盘发的女人俏生生的站在那儿。
顺着田华打量的目光看了回去,却见眼前这青年俊杰着了一身明黄色的有熊官服,负手而立,身量颇高,生得浓眉大眼,晒得健康的麦色皮肤,看着也是俊朗非常。
两人对立,暗自不服起来。
“有熊的首席御医?”蔓菁先就从心里质疑起来。
“会治蛊虫的南荒女巫医?”田华对她十分不信任。
“太年轻了吧!”这一点是两人心中齐齐不服的缘由所在。
“只怕是不自量力,蛊毒自来不好破解。来自南荒又怎地!”田华偷偷拿眼睛觑她。
“多半是徒有虚名,区区蛊毒也能难住。”蔓菁对中原的单独以草药为本源的所谓医学本就有些轻视。
她向田华屈膝行礼,:“民女蔓菁见过御医大人。”
田华虚扶一下,便给她让座。蔓菁四处打量,但便觉得此处内饰甚为清简,果然是冷宫。她轻轻咳了咳自我介绍道:“听闻大人四处征集通巫蛊之术的女巫,小女恰常年长在南荒,于这巫蛊之术略有些心得,瞧见了告示便自荐前来,但愿帮得上忙才好。”
“还请稍后,在下这就引姑娘去见小殿下。”田华微微笑道,说话间人已经出了待客厅。
蔓菁跟着田华的侍从穿过走道来到灵儿的寝殿,才到殿门口就倒吸了口气,只见门里门外,分别一字排开的站着七八名身体十分强健的侍从,这所谓的公主临时居住的清凉殿内室寝殿原来即是病房,也是牢房。
进到内寝处,穿过月亮门便是设有床榻和桌案的房间,此刻的灵儿向内侧卧着。
蔓菁忍不住轻轻唤她:“灵儿。”
这突如其来的熟悉称呼让她背向蔓菁的肩膀轻微的耸动了一下,慢慢地她终于转过身子,看了过来,目光却十分呆滞。
蔓菁见到田华突然走过去从床畔红色木匣子里取出一颗晶莹的龙眼大小的透亮的珠子。
他向蔓菁解释道:“这是公主的未婚夫婿东海龙太子殿下送来的东海鲛珠,我们每日取出来给小殿下在口中含一会儿,她就能保持一时半刻的清醒。”
蔓菁拿在手里掂量了一番,叹道:“这东西果然是十分难得的宝贝,能舍出这个来,这太子殿下倒真是痴心。”说着这话就将珠子喂给灵儿在口中含着。然后不再理会田华仔细观察灵儿的反应。
“是啊。公主好福气。”田华不过随口应和,却听见蔓菁摇头叹气:“只可惜???”
“恁好的因缘。可惜什么?”
不待蔓菁解释,就见灵儿忽然看过来,惊叹一句:“蔓菁!你怎么来了?”俨然恢复了神思清明的状态。
蔓菁见她左边腮帮子里还裹着珠子就开口询问,样子清纯可爱,忍不住上前拉住她手仔细打量起来,口中解释道:“我早些时候不就同你说起过蛊毒的事,你也不放在心上,后来你被玄姬娘娘召回神木宫来,久不相见,我却还心中十分惦念你的蛊毒之事,所以几经周折的来到石卯城,偏巧前几日国主大人张贴了召集南荒女巫的诏令,我就寻思多半和你脱不了干系,就特特的奉召前来,你只管宽心,有我在这这里,你这蛊毒定然能根除了去。”
灵儿听着她故作亲密,胡说八道的一席话,沉默了半刻,便明白过来。
她一个彭水城有一无二的女巫,怎会无缘无故怎地会来石卯城呢?是黎天,黎天得知了她的状况,也疑心她是中了蛊毒,却明白有熊国石卯城中再高明的男性御医也未必解除得了这南荒女巫最擅长的蛊毒之术,是以特意遣了彭水城排名第一的女巫蔓菁来此诊治,却又怕暴露了石卯城里的九黎内应,故意让蔓菁冒充她的故友,掩人耳目。
而对她的情况束手无策的有熊城里的第一御医田华,正巴不得现在就出现一个南荒女巫来救急。纵然起疑心,却也是救急要紧,国主想要治好她,轩辕是国主,也是她的父亲,虽然找寻的踪迹不及玄姬用心,然而他像其他父亲一样也是爱她的。
她于是配合蔓菁,向田华道:“田华大人,实不相瞒,这位南荒女巫乃是灵儿昔日在外漂泊之时便已结交下的朋友,我深中巫蛊之术的事,她也早有所了解,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经为我谋划了救治的方子了,我如今同她半年不见有许多体己话想说,能否烦请大人少做回避?”
“这是自然。臣这就先行告退。”田华退出寝室只隐隐觉出些怪异,他禀性单纯,却也并不深思,“早就认识?难怪她能开出方子,是先前半年就有谋划了的。纵然她治好了殿下,田某也未必就输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