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地，王宫。
刚刚接到消息的刘邦，挥退了太监宫女。
静静的坐在椅上，微垂着头，阴影打在脸上，显得出几分莫测。
突然一声开门声响起。
刘邦抬头看向门外，一身白衣的张良，缓步走进来。
站定，抬头看向刘邦，然后弯腰行礼，声音清雅含着恭敬：“参见陛下。”
刘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张良，一身月白色长衫，依旧是霁月风清。
刘邦没有让张良起身，张良就一直维持着弯腰的动作。
良久，刘邦的声音有些哑：“起身……你的书呢?”
张良的书从来不会离开张良，此时，张良的手上却什么也没有。
张良起身的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唇角依旧温润的模样：“回陛下，书被臣落在府上，忘记拿了。”
刘邦又是一阵沉默，微哑的声音没有变化：“重言……死了。”
张良的温雅的神情没有变化，眸光依旧平静，不过仔细看去，却能发现平静的眼底，却有着几分悲哀：
“臣知道。”
“……楚王已死，天下大事已定，臣今日请辞，望陛下恩准。”
刘邦眼睛深深的看着张良，眸中情绪深沉。
“你也走?”
张良垂首：“是，陛下。”
“重言死了，你也要离开。”刘邦的声音低沉。
张良默然无语。
自古便有‘鸟尽弓藏，兔走狗烹’之说，如今敌国已灭，乱世谋臣又能活到几时？
刘邦是一个合格的君王，因韩信死去产生的愧疚，又能持续多久？
若是此时不走，恐怕是日后难以终老!
张良闭眼，再次睁眼，眸中已经平静：
“是。”
——待重言归来，天下统一，你再走可好？
刘邦笑了笑，眼中却没有笑意：“孤，准了。”
张良恭敬行礼：“谢陛下。”
孤，孤家寡人。帝王，不外如是!
刘邦掩住了眼中黯然的神情，恢复了冷静威严。
“再等几日，子房和我一起去迎重言回来，再走也不迟。”
张良回到：“臣，遵旨。”
……
大军没有跟来，仅仅几个士兵推着架着棺材的车，青瓷在前面走着，神情清冷，漆黑的眸中没有悲伤，只是一派平静。
韩信的亲卫手中捧着一个木盒，落后青瓷一步。
宫门缓缓打开，青瓷走了进去。
没有人阻止，身后的车，连同棺材一起被推了进去。
四周都没有人，刘邦和张良就在前面。
青瓷漆黑的眸子看着刘邦，向着他的方向走去，亲卫紧跟在身后。
刘邦看着青瓷如墨的眼眸，里面没有悲伤，只有平静，却让他的心中像是被刺痛了似的。
“……节哀。”
两个字惨白无力，刘邦移过视线，不敢在看向青瓷的眼睛。
青瓷抿起唇瓣，清冷的眼眸带着令人心碎的波澜。
伸出手，接过亲卫手中的木盒。
打开，里面正是刘邦交给韩信的兵符。
“重言，封侯拜相，受后人万世敬仰。”
清冷的声音响起，：“不然，我毁了它。”
青瓷微微用力，手中的木盒一角已经化为粉末。
刘邦：“……”
张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