阱惩还很清楚,住到大荒附近的正道修士通常都是些不入流的角色。
这种人在名山大川修士聚集之地混不出名头,所以才到这种荒蛮烟瘴之地来,如此方得独占到一块适宜修炼之地。
所以对他来说,这人就不怎么值得交好了。
正常情况下,像花守泉这种修士根本就和鹤正言说不上话。
今天鹤正言能够想起他来,并且发出求援,简直是给了一个天大的面子。
所以阱惩还是有些不太理解,他觉得鹤正言有些太饥不择食、慌不择路了,这种人能帮得上什么忙?
但鹤正言那个时候也并不知道又有强敌出现。不管花守泉是什么修为,只要是正派同道,就比跟着一伙邪道同行强得多了。
现在他都有些后悔,很显然,以花守泉的修为肯定没有办法对付强敌。反倒可能和陆、薛二人一样,白白丢掉性命。
但这种话实在是不能直说出来,既然人家接到求助以后立刻就赶了过来,哪能又直接给打发回去?
所以他只能心中暗叹,希望暗中潜伏的敌人不要立刻出手,等过一阵子再找个理由和花守泉分开。
只要他不再跟随,敌人也就没必要再动他了。
想到这,鹤正言简要说了一些自己这边的情况,并且特别强调了自己会一直与阱惩同行。
花守泉说道:
“鹤宗主如此赶路可不合适,根本都没有能照料好您一路起居之人。”
鹤正言道:
“修行之人哪还贪图这种享受,能尽快赶路才是最重要的。”
花守泉道:
“我没想到您的状态如此不佳,否则直接就把另外两位朋友带过来了。
您这样子,缺人照料才耽误行程呢,如果有人精心照看着点,才好更快赶到目的地。”
见鹤正言没有否定,便将后边的话一股脑直说了出来:
“我看这样,尽管着急,您也一定先到我那里去。我出来之前,有两位朋友正好在我家中,所以我拜托他们帮我再召集更多同道到我家去。
打算准备的全面一些,再护送您启程。
虽然现在知道情形照我预料的更加紧急,但想必这个时候我那也该又有几位同道好友已经到了。
您只要到我那里少停片刻,我们便有什么就直接带上什么,立刻加紧动身。”
说话间已是直接发出一道飞书去。
“我这就通知他们赶紧收拾、准备,请鹤宗主先跟我来吧。”
鹤正言略有犹豫,阱惩干脆不客气道:
“吾看算了吧,你用不着费这个事,再有多少人也都得死光,反倒全成了累赘。”
“你这妖邪,说的是什么意思?”
鹤正言并没有将情况的严重程度全讲出来,所以花守泉还不知道暗中潜藏的威胁多么巨大。
阱惩一听对方如此无礼,立刻就要翻脸,剑光一转,便要发出。
鹤正言早就对这两人都不放心了,已抢先挡在中间,把他们完全分开。
先是劝住阱惩,随后对花守泉道:
“实不相瞒,刚刚我并没有将情况完全说清。
其实正在追杀我们的敌人并非寻常人物,不但心狠手毒,尤其是功力高强。
我们较量几回无一不是吃了大亏,所以阱兄有些心情不畅,请不要在意。”
鹤正言觉得花守泉无论如何都该清楚阱惩有多高修为,至少该有个大概的认知。
自己这样一说,他就该明白其中的意思,也就不会再有带更多人的想法了。
也许他还会硬撑着留下来,但可以慢慢再说动他离开。
阱惩虽然觉得鹤正言这么说让自己有些没面子,但又觉得不好反驳,并且他也听懂了鹤正言话中用意。
赶走这个“饭桶”正合他意,所以干脆扭过脸去,没说什么,就假装没听见了。
哪知听了这番话花守泉反倒更加来劲了:
“既然如此那鹤宗主就更加应该跟我走一趟了。
在下好友当中修为远高于我的不下数十,我花某人修为低下,不敢保证护卫宗主安全,但若有数十人结伴,敌人就是猛虎也得怕群狼吧?
您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说完斜眼看着阱惩,又意有所指道:
“何况我那些好友可全都是正道修家,不是比其他来路之人可靠多了?”
阱惩却并没有如想象中的立刻暴跳如雷,而是同样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吾倒是听传言讲,鹤兄之所以沦落到被八荒殿千里追击的境地,正是因为遭到正派修士联手暗害。”
说完不停上下打量起花守泉来,故作满面狐疑之色,根本就在暗示他也是那些人的同伙。
鹤正言赶紧又一次截断双方话头,认真对阱惩道:
“阱兄不必对花道友如此猜疑,鹤某遭害之事另有隐情,不便解释,不过绝对与其他正派的同道们没有关系。
鹤某更是绝对信任花贤弟。”
花守泉道:
“鹤宗主的遭遇在下不太清楚,不过邪道妖徒都惯用什么手段,花某人倒是掌握一二。
鹤宗主放心,就算在下所做准备还不够万全,但也有八成把握足够护送您到达安全之处。
您要是真的连这点时间都嫌耽误,那我们干脆就继续前进。路上稍微放慢一点,我让他们尽量追上来。”
鹤正言被他如此至诚的态度给打动了,心想如果真的连到人家家去一趟都不肯,那也太过无礼了。
于是说到:
“既然花贤弟有此计划,那鹤某便走一趟。”
花守泉高兴道:
“鹤宗主放心,定然不会耽搁路程。到时我们准备齐整,加紧赶路,不但很容易就能把这点时间给抢回来,而且保证还可提前多时到达安全地带。”
阱惩却仍是十分不爽,他怎么可能愿意与更多正道修士同行,并且他根本就不相信花守泉所说的话。
什么几十个修为比他高得多的朋友,他觉得这完全就是在乱吹牛皮,真有这种本事会混迹在此?
但无奈鹤正言并不怀疑同为正道的花守泉。
他又不舍得就这么与鹤正言分道扬镳,不多护送他走一些路程,那前面为与其交好而付出的代价恐怕就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