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意外竟如此巨大,自己突然间就好像中了什么定身法一样,一根指头也动不了。
几乎就让张清凡全身而退。
一旁的鹤正言更是顿时就明白了一切,立刻上前护住了张清凡。
同时也察觉到了清谷子的异常。
张清凡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低声说到:
“前辈,快封他经脉。”
鹤正言顿时反应过来,出手封住了清谷子的全身经脉。
张清凡这才放松下来,同时清谷子也瘫坐下去。
张清凡微喘着向清谷子问到:
“清长老,您果然还是忘记了从前的情感!
您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人世间这么多的情感,您怎么就全都不在乎了呢?”
这是张清凡心中极为困惑的一点,一个明明看上去具有理智之人,为何可以毫无动摇的供人驱使?
做那些从前他们根本不可能去做的事情?为何情感毫无波澜?
没想到清谷子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没有,我什么都没忘记。
我对当初没去寻你都还怀有愧疚。”
张清凡惊异非常:
“那您为何……”
“没有任何意义,你醒来后当然不会受梦中的仇敌、挚友影响,更不会决定与其不共戴天或是同生共死,虽然你会记得他们。
可以说我就只是记得你而已。”
“醒来?”张清凡对这个形容很感意外。
“您认为现在的自己是睡醒了?过去的事情全都是场梦而已?”
“也许吧。”清谷子如今开口完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梦中很难察觉是梦,醒来也很难确认这不是梦。
总之难以理清。”
一旁的鹤正言轻叹一声:
“也许这就是生死间的分界吧,再也不去计较前尘,一切都再与己无关。”
清谷子接着问起张清凡来:
“你究竟如何看穿我的?明显连他都没有察觉。”
张清凡难过至极:
“这就是师父收我为徒的原因,我有特殊之能,可以一眼分辨出受尸毒所控之人。”
他不忍心直说清谷子是个尸修、是个死人。
“就这么简单?”
他也想不到是这个原因,他一直都以为是自己哪里掩饰的不够完美,露出了马脚。
却原来一切伪装在张清凡面前都没有意义。
张清凡点点头:
“您早该有异样之感了,如果您感到烦乱,那正是因为受到我的能力所碍。”
清谷子顿时完全相信了这个说法,和他们呆了一阵之后他就开始逐渐感到了烦躁、心乱。
不过他从前涵养功夫极深,任何情况都不能拂乱其心。
因此不由分说便将烦乱之感强制压下,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所以也就没有着意探究此是由何而起。
被张清凡这一点破,便顿觉果不其然。
他知既然自己会莫名其妙被扰动心绪,那相对的张清凡也同样会有异样感受,也就不算奇怪了。
但同时也明白了过来,于是道:
“看来你已下定决心。”
张清凡这时已抹泪背过身去,啜泣着:
“什么?”
“既然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我,说明你已经决定好了,要杀掉我。”
张清凡一下子哭出声来。
“晚辈不得不这样做……
若只事关我一人生死,那我当然不会在乎,但并非如此。
您的一切行为都是受人所控,若不这样做,就连整个正道恐怕都……”
他说不下去了,无论再说什么,都感觉自己只不过是在为残杀前辈所找的借口而已。
他实在难以抑制内心生出的这种负罪感、愧疚感。
鹤正言见状发话道:
“你不必如此伤感愧疚,我们这是在帮他早得解脱。
难道你忍心让他永世困于秽土、受人摆布吗?”
清谷子闭上双眼,缓缓说道:
“真想不到你们还藏有这般厉害的手段,本以为只剩你们两人,就可以不用浪费一点真灵而手到擒来。
却落得这种结果,我也做好了解脱的准备。
我早就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醒是梦了,你们尽管动手吧。”
张清凡擦擦眼泪,转身问他:
“吾鬻菊、吾耄渝父子两个是什么来路?
老巢在哪?
他们有什么目的?
修真道上还有哪些人是被他们的邪术所控?”
清谷子受制后一直有问必答,所以他追问起一连串的重要问题。
结果清谷子只是摇摇头道:
“这些问题我一个都不能回答,你如果对我在个人情感上还有什么话想问,可以随便说。”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说?”
张清凡追问。
清谷子继续没什么感情的道:
“这些问题你该边施用酷刑边问。
虽然我还是不可能回答你,但你应该穷尽所有能用的手段,免留遗憾。”
张清凡不明所以,鹤正言拍拍他道:
“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尽管他看上去一切正常,但其实他所有的话都不带任何感情。
依我看,尽管他也会伤会痛,但他根本没有常人趋利避害的本能。
所以你对他是好是恶都没有意义,他只会在允许的范围内与人正常交流。”
清谷子睁开眼:
“不愧是一代掌门,这么快就看出了我的行为方式。”
鹤正言抽出剑来:
“前辈,请恕无礼,恭喜您终得解脱。”
于是清谷子又重新闭眼:
“悲、喜在我身上都不存在,我只不过是完全可以理解你们的做法,也非常赞同。”
张清凡果然还是做不到鹤正言那样,将这看做是件好事。
随着宝剑落下,立刻转身掩面而泣。
并在心中立誓要为清谷子报仇,当然仇人就是那吾氏父子。
是他们把清谷子变作这副不人不鬼的状态的。
……
两人在一片林边为清谷子挖好了坟冢,鹤正言将其遗物灵剑拿起,缓缓退出鞘来。
瞧了一阵,叹息道:
“果然,之前与阱惩教主大战之人就是清前辈了。”
张清凡道:
“这么说,那位阱教主现在已经死了?”
鹤正言想了想:
“这倒未必,以清前辈之能也不至于毫无损伤的将之诛杀。
我看更可能是使他又受了些伤,或是吓退了他,或是让他无力再追上来了。
总之两人也都没必要拼个你死我亡。
多半最后是选择了各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