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芪的传承记忆并未完全消化,当初受伤之后第一眼看见南柠,接着,嗅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再加上那些妖族老家伙已经近在咫尺,不得已在潜进了南柠的身体。
之后,南柠因为它被受伤,被追杀,甚至命悬一线之时,尚未得到前辈们千百年的记忆传承的“小白”圣兽东芪,心中羞愧难当,加之它对南柠难以言状的好感,咬咬牙,便跟这个弱得能被它一只小拇指拧死的小丫头定下了契约。
为了保住小丫头的命,定的还是无法解除的生死契......
当然,如果这时候的东芪消化了所有的传承记忆,这种所谓的羞耻心必然在那千万年的记忆荡涤之下消失无踪。那还有因为愧疚用生死契救南柠的这种说法呢?
所以,这两位的缘分可不就是阴差阳错么?
话题扯回来,东芪跟南柠定下契约的时候也曾挣扎过,后悔过。
它们一族很少跟人契约,只有在它们看对方顺眼时才会这么做。
也是看在南柠身上那股让它依恋的味道和她纯粹的没有杂质的眼睛,东芪才勉强承认了对方,但现在看懂南柠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之后,东芪心中仅有的一点不满也烟消云散了。
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忍气吞声,那不是傻货么?
东芪想了想,深觉得自己必然是受了那些已经消化了的记忆的影响,它明明就是一个心胸无限宽广,善良温和的兽。
“哼╭(╯^╰)╮”
“哼什么?”南柠听到耳边东芪那包含情绪的一声冷哼,侧头望去。
“没什么,君小子也该回来了,我在你的识海留了些东西,你回去慢慢消化,还有啊,关于契约我得跟你好好讲讲了。”东芪哼哼着跳到南柠脑袋上,十分有气势地说着。
“好好好,不过,你为什么总要叫君.......君清扬君小子啊,难不成你比他大?”南柠应着,提起君清扬的名字时总还是觉得别扭。
“哼╭(╯^╰)╮”东芪冷哼一声并未接南柠的话茬,只是给南柠讲起了关于契约的问题。
契约,分为生死契,平契,主从契三种。
其中生死契最为霸道,契约双方一方身亡魂灭,另一方,也是一样。如果其中一方比另一方实力强大,死的是较弱的一方,那么较强的一方有可能避免身死魂灭的下场,当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那个较弱的契约者临死之时主动解除契约,强的那一方,才可避免一死,但是即使这样,强大那一方修为大损,身体衰败也是必然的。
这种契约最为霸道,若不是及其信任对方,很少有人会定下这种契约。
平契,顾名思义,平等契约,两人相协互助,生死都与对方无忧,一方死亡,契约自解,只是会稍稍磨损些自身的修为罢了。这种契约也是最常见的契约。
主从契,一方为主,一方为仆,对于为仆的那一方而言,霸道且无尊严。为主的身死魂灭,为仆的必然湮灭,没有丝毫回转的可能。反之,为仆的那一方死亡,对于为主的那一方而言,没有丝毫损失。
“既然这样,还定什么契约啊?”南柠听完后,嘴角抽搐地提问。
“笨,如果不定契约,你这蠢丫头早就死了,才撑不到君小子救你!!!”东芪恨铁不成钢地一巴掌拍在南柠头上。
“......”南柠咬咬牙,将脑袋上作威作福那某只揪了下来,“继续解释。”
“哼╭(╯^╰)╮”东芪窝在南柠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懒洋洋地趴着,“契约肯定是有好处的啦.......”
生死契是生命共享,那是东芪虽身受重伤,魂魄也受损,但并不会立刻死亡,但是南柠却不是,她本就是个修为很低,有很弱小的人类,在岐箐之毒和赤炎掌的交相折磨下生命就要断裂。情急之下,东芪为了保住南柠的命才会选择生死契,以保证南柠不会立刻身死。
生死契之下,两人修炼速度是成倍增长的,一人修为提升,另一人的灵力也必然增长。若两人都是天才,两个天才的修炼累加在一起,其结果可想而知......
“这么好?”南柠眼睛迸出亮光。
“哼╭(╯^╰)╮,想得美,本...我是天才,不,奇才,你呢?”东芪的小眼神一瞥一瞥地砸向南柠。
“切!”南柠冷哼一声,没搭腔。
“啧...总之就是这样,我送你出去吧,君小子已经回来了。”东芪从南柠怀里跳出来,冲南柠挥挥爪子。
南柠变感觉眼前的景色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再次睁开眼时,自己已经回到了那个山洞之中,正好跟君清扬带着沉沉如寒潭的眼眸对上。
“......”
“......”
“咳,你把衣服踢掉了,我帮你盖盖。”君清扬轻咳着解释。
“......”真当我没看见你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么?南柠不屑地撇撇嘴,不吱声。
其实君清扬是看到南柠睡得四仰八叉,上前却发现南柠五感皆闭,刚想探查是怎么回事,这小家伙就这么醒来,只能这么胡诌罢了。
“...嗯,好了,你睡吧,小孩子就应该多休息,不然长不高的。”君清扬到底是君清扬,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就全部整理完毕,抬手捏捏南柠的胖腮,笑盈盈地说。
嘴里说着小孩子,但君清扬自己也觉得奇怪,这几天短暂的相处,让他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家伙当成孩子看。
先不说对方身上众多违和的东西,就这小家伙清醒的整整四天里,总想方设法地套话,和在这险峻的山洞里,不哭不闹一心一意采药,磨药,他就觉得诧异了,这是孩子么?谁家这么小的孩子对这种生活能得心应手呢?
不过,短短几天的相处,却让他这些年来紧绷的弦,有了片刻的放松。君清扬自嘲地笑了笑,摇摇头,拍拍南柠的脑袋,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