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清洗完后要干什么呢?刚才师姑说的太快了,我都记不清。”有个叫王露的女弟子抱怨道。
只见崔莲廷走了过去,帮她把朱砂装入砂袋中,用锤子捶碎,“你再捶多几下,就可以放进石磨了。”
王露高兴地掩嘴笑,“谢谢莲廷。”
杨昭七瞟眼,哟,平时不见他那么好人呐。
阎摩除了做自己的那份,还得帮阎觅做,他清洗完好两人的朱砂后,抓着俩锤子同时捶两份砂袋。
“让我也帮帮忙吧。”阎觅拉拉他的衣袖。
他答:“一会儿你沿着磨盘磨砂。”
阎觅软声应道:“好。”
杨昭七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琢磨,这阎摩可真是个专情郎啊,对姑娘那么好。
“这位弟子表现得非常好!”赵婉芝夸赞道。
大家闻声看去,原来是余子婴。
他已经磨出糊状的朱砂了,是伏爻堂速度最快的学生。
杨昭七暗暗下了决心,她也要加把劲儿了。
可惜,她左弄右弄就是弄不好。
从出砂口流出来的不是糊状朱砂,而是水状的,她想一定是比例问题。
“需要我帮你吗?”一抬头就看到崔莲廷得意的笑容,再看看他的石磨,下面的木盆接满了朱砂糊。他已经舀了一碗清水准备再倒入。
“不用,我自己可以搞定的。”她说。
经过三次反复尝试,浪费了三袋朱砂后,她终于磨出朱砂糊了。
接着,她倒清水分离出两层悬液,再按照赵婉芝之前说的步骤,反复操作,留下了最后的朱砂精华。
已经做完提纯这一步的,就可以将湿润的朱砂放到外面晾晒了,等晒干后便能磨成极细的朱砂粉末。
忙活完时,天已经暗了下来。一日的磨砂课程算是完成了大半。
吃完饭后,杨昭七拿着擦脸的布到青龙桥边洗脸,因为不论男净房还是女净房,她都不方便去,若不是要褪去衣物沐浴,其他时候都会到这条河水里洗漱,待洗漱完毕,还要到更为深幽的沁心草木园里去。
她要在那里解下束胸的亵衣,再回到河水边清洗。
冰凉的河水拍在脸上,沁人的凉意舒缓疲劳,让她更清醒了几分,洗去夏季的闷热。
洗完脸,她只身走上青龙桥,进入沁心草木园,走上深幽的青石路,因为青石上长了苔藓,黑夜里看不清路,若是踩到了湿滑的苔藓极易跌倒。
她只好扶着树枝走,幸好玄阴圣院在酆都山高处,月光总能很均匀的铺洒到地面。
这为不能点灯的她带来些许亮光,算是安慰。
正在解下亵衣的她,隐隐听到娇谄**的女声从幽静的草木园深处传来。
“嗯嗯嗯嘤嘤嘤……讨厌嘛……”
杨昭七抬起头四处找寻发出声音的方向,模糊间她看到更为茂密的树丛之后,似是有一男一女。
莫非又是阎摩?不过,这一次他到底干了什么,带到这种见不得人的地方,还让女子发出如此谄媚的声音,真是太不收敛了啊。
她凑前了些委实想看清楚一点,发现男子的身高虽和阎摩差不多,但是身形不太像,这个更瘦些。而且,她没有看到阎摩的标配大胡子。
那会是谁?
没想到,那两人竟然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吓得杨昭七忙缩起了脑袋,整个人都快趴到树丛底下。
等二人靠近时,她已经确保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他们一靠近,杨昭七就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淡淡清幽,在这扰人的夜晚里,撩拨人的心弦。有一种闻了以后想要醉倒的感觉。
“好啦,快走了,一会儿被人看到就不好。”女子娇声道。
“好,听你的就是。”男子说。
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在二人走开以后才伸出脑袋。
抬起头瞬间,隐约看到了那个男子的侧颜。
不由惊愕。
因为那……那人看着,像是左煞堂堂主任虞?虽然她自入院以后才是第二次见此人,但她绝对不会忘记任虞。
初次见面就与她针尖对麦芒,而且他左脸的烂疤,太让人难忘了。
刚才那个男人是任虞的话,那女的是谁?周围太暗,而且女子窝在男子的怀里被挡住了脸,她没看到样子。
杨昭七狐疑地脱下旧的亵衣,换上新的亵衣,拿到河水边清洗。
洗完后返回寝庐,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
一不留神她撞到了人,道歉后抬头发现原来是刚从北苑回来的阎摩。
杨昭七乐呵笑着道:“又去找你的小娘子啦。”
阎摩不苟言笑:“什么小娘子,那是我妹妹,阎觅。”
杨昭七尬笑,挠挠头:“啊……哦……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对她多有照顾呢。”
丫的俩原来是兄妹啊!平时只听到他们叫她觅觅、觅觅的,要是他们念下人家全名现在就不至于搞大乌龙了。
重点是,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明显一个是汉人,一个是外国人啊。
“阎摩,你不是汉人吧?”她实在是好奇,毕竟这是她在大唐见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外国朋友。
阎摩怔了怔,“一半吧。”
哇噻,意思是混血儿咯?
“那你是哪里人呀?”杨昭七追问。
阎摩不自觉加快了步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说嘛说嘛……”她继续问。
阎摩还是没说。
其实她也想就此机会亲近亲近他,毕竟是同窗加寝友。
虽然阎摩看起来冷冰冰的,是个闷葫芦,不过从他上次主动给她提热水桶的举动来看,心地还是不错的。
况且,要说闷葫芦,她寝庐还有一个更闷的,就是余子婴,也是个说不上三句话就接不下去的主。
余子婴唯一话多的时候,就是学堂里回答老师问题的时候了。
两人肩并着肩,才刚到寝庐门口,就见崔莲廷站在门边上,手上是他最宝贝的扇子。
“喂,你去哪了半天不回来。”他皱着脸,看到她和阎摩一块回来的。
阎摩看了看崔莲廷手上的扇子,视线落在扇子上的字眼后,身子明显顿了顿。
“我去净房了啊。”她撒谎。
崔莲廷使唤:“快点帮我洗衣服。记得手搓,不要脚踩,别弄脏了我的衣服。”
“知道了知道了!”她每天除了洗自己的衣物,还得帮他洗!就因为有把柄被抓到他手上,成了他的阶下囚。
她得想想法子扭转这种局面,想到某一天能让崔莲廷调转角色帮她端热水洗脸洗脚就有些莫名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