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雨下得大了,慕时汐一声不吭地坐在椅子上,赤着上身任由方天岚处理伤口。
一个时辰前,方天岚带着受伤的幕时汐和忆初雨随便找了个客栈住下。他不确定是否还有另一批人马追杀忆初雨,此刻还是先安定下来要紧。
方天岚一边给慕时汐包扎,一边看了一眼服了药正熟睡的忆初雨。说实话他赶到现场时真是吃了一惊,印象中自认识他以来慕时汐从未如此狼狈过,青云剑仙声名鹊起后往常对手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而今夜他却伤得如此严重。
“这天下还有人能伤到你么?”方天岚看着慕时汐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低声问。
慕时汐沉默片刻,低声道:“不多,但的确有。你,你爹、我师父,还有上一辈已经归隐入山的几个老家伙。”
“是谁将你伤成这样?”方天岗的话语里隐隐含着一丝怒意,琥珀色的眼瞳深处闪着淡淡的金色微光。
“观沧海的七大黑夜个个都是为数不多的绝顶高手。三个九重,四个八重巅峰。一对一单打独斗不是你我有对手,但七人合力,又加上我带着的忆初雨。今日能逃脱着实侥幸”慕时汐闭眼,运气调息,平复看自己有些紊乱的气血。
方天岚默然,此次观沧海确是下了一手好棋。将忆初雨逼入逍遥客栈,再出其不意派出七大黑衣,一来抓住忆初雨,二来或许还能解决掉青云剑仙,真是一石二鸟。
“我从九龙寨的人口中逼问出了三个消息,他们告诉我,观沧海和九龙案达成了联盟协议。”
“我猜到了。”慕时汐说,“然后呢?”
“忆初雨的父亲,忆风崖,是给朱雀阁铸造追魂令的匠师,”方天岚顿了顿,一字一句缓缓说,
“他还有一个更为响亮的名字,昼夜祖师北冥澈。”
慕时汐瞬间睁开眼扑上来,而只是这个动作就扯动了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他难以置信地抬眸看向方天岚:“这不可能,昼夜祖师....北冥澈早在二十年前就死在我师尊剑下了!”
方天岚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慕时汐,起身来到窗口,望向窗外如瓢泼般的大雨,室内凉意阵阵,冷风从窗口灌入,慕时汐微微一愣,听到方天岚说:
“还有一个消息,忆初雨身上的追魂令……是假的。”
慕时汐沉默片刻,看着放在桌上的那块玄铁打造的令牌,低声问:
“方天岚,作为朱雀阁的少掌门,连你也看不出追魂令的真假么?”
方天岚回头,静静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白衣公子,轻声答:“除了铸造它的昼夜祖师,全天下只有我父亲一个人见过追魂令,包括我在内,朱雀阁几乎无人知晓追魂令究竟是什么东西。”
二人对坐不语,都是低头沉思。他们无意间接触到了一个巨大的阴谋,无数线索聚在一起错综复杂,既然忆初雨身上的追魂令是假的,那观沧海又为何要追杀带有假令的忆初雨?又为何要闹得天下武林人尽皆知?真令又在哪里?还有铸令匠师忆风崖为何要对女儿忆初雨掩盖自己昼夜祖师的身份?又如何从青云殿主南曦竹手中逃出?一切的一切都似乎隐于黑幕后,而根源,便是二十年前的那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