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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灭记忆百寻无果

虚箬竹听完了海棠花妖的故事,微微想了想,躬身一礼:“好的,那我去请五师姐为我清除记忆了。”

虚箬竹暗暗攥紧手中的吊坠,念道:甘棠,我与你的约定,从不会失约!毕竟……他是个诚实守信的好孩子!

……

转瞬间,三百年。晚甘棠再一次从高空坠落下来,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就喊道:“晚哥哥!晚哥哥!”

这时,虚箬竹从远处赶了过来,尽管他现在用的是本来原貌,可是他确实已经失去了记忆。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来到这里。

晚甘棠下来一看,发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不由大惊:“晚哥哥?晚哥哥?”

她心中懊恼不已:自己真是的,晚哥哥在哪儿都不知道!赶紧周围找找!人呢?

突然,眼睛瞄到了虚箬竹草绿色的背影,眼前一亮,欣喜万分地跑了过去,叫道:

“晚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真是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你难道没看见我吗?”

虚箬竹回头一看,一个漂亮的姑娘正微微歪着脑袋,眨着眼睛看着他,一惊,道:“姑娘你干什么?鄙人姓虚,不姓晚。姑娘怕是认错人了。”

“晚哥哥?你的声音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晚甘棠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掰扯他的衣服,“晚哥哥,我给你的信物还——啊!”

她还没看清,就被愤怒的虚箬竹一把掀了出去。晚甘棠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稳稳落地。接着,跑到虚箬竹面前。

她仔细端详“晚哥哥”,半晌,道:“我不应该认错的啊……你身上有晚哥哥的味道,你长得也像晚哥哥!不过,衣服确实不对……”

“再说了,你还有信物——啊呀!”听到“信物”两字,她又被虚箬竹一把掀翻。晚甘棠更加纳闷了,晚哥哥这过了三百年,怎么变成这样了?

“大胆花妖!你居然还想非礼我!”虚箬竹愠怒道。一边说着,他一边居高临下看着晚甘棠说,“你到底要不要脸!随便编一个晚哥哥这般恶心的名字,就想忽悠我?”

“……原本我看你是晚哥哥,还想着……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不客气了!”晚甘棠听见虚箬竹如此诋毁“晚哥哥”提起拳头就冲了过去。

半个时辰之后。

“…………”虚箬竹被打得两颊出血,喉咙那边肿了起来,他目光冷漠地看着晚甘棠,却是连动都动不了。

他心道,这姑娘脾气又爆,修为又高,必定家世比他显赫,或着天赋比他高。无论怎样,这人也是一个不好惹的!

过了一会儿,他走了。晚甘棠也走了。她走着,突然哭了:“晚哥哥到底在哪里啊……我明明探测到了,他就在这附近!他就在这附近!”

“他一定还在,我……只要我再感应一下就好了!对……对!对…再感应一下……我一定…一定可以……可以找到的!可以的!…………不对,人呢?怎么会,怎么会没有了?”

晚甘棠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周围路人对她也指指点点,她却浑然不觉,紧紧攥着一片衣角,带着点哭腔道:“怎么办!怎么办?我…我…我的晚哥哥……”

“明明说好了的!”她喃喃道,“明明……说好了的!他不会失约的,不会的,一定不会。他!不!会!失!约!的!我相信他,他一定回来的!”

“我们三百年前,明明说好了的!明明早就已经说好了的!我每天早晚都在等!我不会数错日子的!我!我不会数错的!明明说好了的!”晚甘棠失控地喊了起来。

“说好了的……说好了的……今天……说好了三百年……信物都有感应了……我弄出那么大的阵仗……不就是为了……为了让你……让你……找到我的啊……”她小声呜咽起来。

……

“第九次了。”晚甘棠漠然道,“这是第九次了。我拼了命地修炼,现在可以下凡一个月了。为什么,你还是没有来。你,到底在哪里。”她说话的时候,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好像自己已经失去了感情。

“我等不了太久,你到底来不来?九次了,整整九次了,我等你二千七百年了,你却把我忘了。是吗?”她的眸子里,慢慢泛起了水雾。

晚甘棠闭闭眼,隐去水雾,继续说道,“这两千七百年,我下凡八次,七次‘刚好’遇到了虚箬竹,一次‘故意’碰上了他。真是阴魂不散。”

“晚哥哥,如果你还活着,那么,我催动信物的时候,记得把信物打上天去,好让我找到你。”

“晚哥哥,别让我等太久啊。晚哥哥,我几百年间,闭关静修,如今修为无人可比拟。我,一定会找到你,哪怕,毁灭苍生。”

说完,一道蓝光从她身上猛然迸发。北方,正在收缴财宝的虚箬竹,就发现自己脖子上的粉色海棠吊坠变得越来越烫、越来越烫。“该死。”他叫道,一把扯下吊坠,抛上天去。

吊坠上天的一瞬间,爆出一道蓝色的灵光。晚甘棠不可置信眨眨眼,暗道:晚哥哥虽然还活着,可是……为什么会突然不见呢?而且还刚好这个时候出去,还刚好走反了……

还在思考的时候,她发现那蓝色灵光一闪而逝,便召出小樱桃,在五秒之内赶到了那里,蓝光还未彻底消散,可除了十几个老老少少的一家子,却是完全没有了吊坠,和“晚哥哥”的踪影。

时间回到五秒之前。虚箬竹感觉有一道极强的法力向这边冲过来,便抓住吊坠,捏了个法诀,御剑往南边飞了过去。半路,突然看见晚甘棠,就心道晦气,从旁边绕道走了。所以,晚甘棠与她梦寐以求的“晚哥哥”擦肩而过了……

晚甘棠与一家子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虞家?虞家被灭门了?难不成……刚才你们遇到什么人了吗?”她心一凝,要么晚哥哥是过来灭门的,要么……晚哥哥就是路过的。

“是啊是啊!有人突然来灭我们家门!”虞家的人都说道,“那个人穿着一身非常干净的鹅黄色,眉目清秀又带着俊气,对了,刚才那人脖子上有个粉色吊坠,可好看了!”

“粉色吊坠?不久前发生了什么事?!”晚甘棠不禁露出欣喜的神色,但是,转瞬间她的目光又变得无比小心翼翼。她紧咬着唇,慢慢闭上了眼睛。

“那小子正打算屠尽咱们一家人,脖子上的粉色吊坠发出一阵刺目的蓝光,那小子骂了一声‘该死’,把吊坠抛、抛天上去了!”那少年回道,旁边的女孩又补充道,“然后,吊坠爆出一道蓝光,那人抓了吊坠,御剑跑了。”

“真的是晚哥哥……”晚甘棠带着些许的怀念、追忆,目光遥遥看向远方,呆怔一会儿之后,她一挥手,“罢了。既然有缘,便定会相见。你们跟我回去吧。”

“好……好。”虞家的家主迟疑着回道。晚甘棠便让小樱桃托着七八个人回去了。

晚甘棠在小樱桃上,问道:“你们这一家子,有多少个人?叫什么名字?擅长什么?”

“我们这一家子,无一例外,全都姓虞。”虞家家主虞草沐回道,“包括我夫人,她叫虞轻澜。当年母亲给我娶妻的时候,还说过,‘草木青蓝,倒是颇有诗意。’”说到这里,他目光黯然。

虞轻澜也说道:“霖儿和暝儿,是我的前两子。是取‘鸟鸣于林‘之意。霖儿是取这意思,暝儿,是为了凑数,取的暝。”

“……阿娘,你失去我了。”虞暝一脸悲伤。他就是那个回答晚甘棠的少年,“娘!你好狠心,你好绝情!”

晚甘棠扑哧一笑。而虞家大小姐虞怆裳白了他一眼:“虞暝!”骂了他一句之后,虞怆裳继续道:“我叫虞怆裳,我出生那天,老祖被杀了。那些长辈,觉得我晦气,让虞家受到创伤,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虞仇仇便介绍了自己:“我的名字叫虞仇仇。球球,是很可爱的本性,阿娘自己前三个孩子都无比早熟,便给我取了个很天真的名字!”说完,她甜甜一笑。

“这位……呃,小姐您别看她柔弱无比,其实,她渡凡礼都过了几十年了,从来没有被欺负过。”虞霖补充了一句,接着道,“二弟以前还扮过一位大户人家的小姐,据说还收了个小厮,叫阿晔。”

“而且那阿晔据说大有来头,是青竹派的小公子呢!”虞仇仇一脸坏笑。臭虞暝,叫你一直说我,叫你一直骂我,叫你一直揭我短,我也翻你的黑账!

而三小姐虞散烟,此刻却在口中嘀咕着几句话:“苍耳子,红花石蒜,南天竹,蝎子草……”说起来慢吞吞的,但是每一株药草都有毒性,并且十分常见。

虞草沐扶额,解释道:“我的两个小女儿,一个擅毒,一个擅医。这是我的三女儿虞散烟,根据‘烟消云散’取的名字,有驱散阴霾之意。没想到……她擅毒……”

“这是我的小女儿,虞若歆。歆字,又等同于心爱的心,欢欣的欣,祝福若歆可以恩爱一世,快乐一生。”虞轻澜指着最小,皮肤白皙胜雪,看起来聪明伶俐的一个小女孩,“她平时寡言少语,很少会笑。”

而这么一大家子,只有虞婆婆一个老奴看守,实在是……太过寒碜。不过晚甘棠倒是挺开心的,自己独自生活的她最喜欢了。不烦!

不过,哪怕这一家子再有趣,如果和“晚哥哥”没有关系的话,她也不一定会照顾这一家子。无亲无故,自己又不是烂好人,干什么要照顾?

虞轻澜又带着些许忐忑,不安地说:“其实,我还蛮喜欢看话本子的,这位小姐……你,呃,您,可以接受吗?”

“可以啊。”晚甘棠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我叫晚甘棠,夫人你叫我甘棠就可以了,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让你的孩子们叫我甘棠姐。”

“谢谢!”虞家一家子异口同声地感激道。他们简直受宠若惊,也把晚甘棠当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话说救命恩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如果无以回报,应当以身相许。不过……晚甘棠那个女魔头,谁敢以身相许啊!虞暝在内心吼道。

到了朝山,虞仇仇惊喜道:“天哪,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地方!”不仅隐蔽,而且仙气飘飘,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晚甘棠从容淡然地回道:“仇仇,安静。你们要休息的话,就去那边的小院子里。这边树洞是我睡的地方,旁边那个花屋里头是放吃食的,不要乱动。”

现在这一带虞家灭门的消息已经掩不住了,晚甘棠便把他们编成了出门在外的虞家的旁支。安顿好之后,晚甘棠再叫道:“晚哥哥,我等了你两千七百年了。你……能不能回来看看我?好吗?我很孤单,很累。”

此后,每次下凡,晚甘棠都自爆灵力引发信物,但虚箬竹一直与她擦肩而过,两人从未碰面。直到现在。三千九百年的等待,终于,换来了命运的重逢。

作家的话:

到这里回忆杀就结束了!下一章的剧情就连着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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