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佳筝只堪堪将永嘉郡主的衣服、头饰弄了下来一裹,扫到两个男人的影子,便就飞快地闪到屋内的屏风后面,冷声说:
“你们尽力些,本宫便就在这后面,等着你们的佳音了。”
两个男人是永嘉郡主让这伎馆特意寻的,十分的赖利难看,一身的臭肉。
永嘉郡主这样,只是打算破坏罗佳筝在成王眼中的美感,她就不信,罗佳筝被这样的人糟践了,成王心里能一点儿芥蒂没有。
她是想通了她娘长平长公主的话,不过是连妾都做不了的人,又何必要了命!
两个赖利男人没有出声,没多大工夫,里面便就大动起来。
罗佳筝冷冷地笑了,虽然没能弄死永嘉郡主,但为她罗佳筝准备的,永嘉郡主自己尝到滋味,其实也还不错。
永嘉郡主也别恨她,她也不想让永嘉郡主被男人这样,但她没有时间弄死永嘉郡主。
罗佳筝扯了抹薄凉地笑,这就算她头死前,送与永嘉郡主跟成王的大礼吧。
永嘉郡主落得这样的下场,她若不死,定会有更残酷的刑罚等着她,罗佳筝心理明镜一样。
罗佳筝轻轻放下手中的东西,解了自己的腰带,系到了窗把手上。她不用踢凳子,只这么挂着,下了必死的决心,什么的情况,都能自己要了自己的命。
伴随着那靡靡之音,罗佳筝终是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罗佳筝是被疼醒的,她头疼、身子疼,边上还有嘤嘤哭声。
想到自己闭眼前做的事,罗佳筝心下一凛,难道是老天见她受苦还没受够,所以不肯收了她?
她若是没死的话,那迎接她的……
罗佳筝几乎不敢多想,她接下来会是怎样的下场。越想越颓唐,罗佳筝便就动也不动,眼也不睁地继续趴在地上。
然而罗佳筝不动,边上那嘤嘤哭泣的人,却没打算放过她。
罗佳筝便就又奇怪起来,她在长平长公主府上,并没有相好的人,怎么会有人在她边上哭泣?
这样想着,罗佳筝一睁眼,便就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正蹲着身子,对着她哭。
罗佳筝几乎是跳起来的,扯得身上疼也顾不得,惊呼:“小……小梅?”
对着她哭的,竟是早年上,还在安平侯府时,她身边的丫头。但也太小了,若是她没记错,小梅比她还大上一岁,应该十七才对啊。
平安侯府被抄家,原来的丫头下人,全都由着官府发卖了,罗佳筝也是自那以后,再没见过小梅。
小梅见罗佳筝起来,连忙上下地查看,抹着眼泪问:
“姑娘……姑娘如何了?可摔着哪儿了,三……三少爷也太过分了,竟这么对待姑娘。姑娘别怕,二少爷在呢,三少爷打不到姑娘了。”
天啊,她居然看到了自己的丫头,罗佳筝激动地去搂小梅,然后发现,她比小梅还要矮些。
罗佳筝立时僵住了身子,她竟然回到了小时候?她……她这是重重了?
小梅不知道罗佳筝在想什么,扯了扯罗佳筝的袖子,怯生生地说:“姑……姑娘……”
没等小梅将话说全,一阵叫骂声钻进了罗佳筝的耳朵里:
“啊,罗景慕你个小野种,竟然敢打小爷?你等小爷的人来了,非将你打死不可……”
罗佳筝回神,顺着声音望过去,就见两个十岁不到的男孩儿,扭打在一起。
其实说扭打也不对,确切地说来,是一个衣着破烂的男孩儿,单方面的骑在一个,锦衣华服的小男孩儿身上暴打。
骂人的,自然是那被打的华服小男孩儿。打人者,则是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能动拳就不动嘴的真理。
眼前的情形,罗佳筝几乎一瞬间,便就知道,她是回到她六岁的那一年。
看着这白茫茫的天地,罗佳筝记得正是因为这满天满地的雪,她才会让小梅、小杏跟着,来花园子里玩打雪仗。
这里宽敞,不易打到别人。
可是就在这里,她却碰见了不知为什么,独自呆在花园子里的罗景慕。
想到罗景慕,罗佳筝便就是一声冷笑。这罗景慕就是后来的成王,也正是将平安侯府抄了家,将她送入长平长公主府,任着永嘉郡主磋磨之人。
若说起来,也是这平安侯府欠罗景慕的。
明面上,罗景慕说是平安侯府的二公子,可实际上,他的身世,却牵扯到平安侯府的一桩丑闻。
平安侯有三位嫡子,嫡长子罗义韬,也就是罗佳筝的父亲,自然是世子无疑。
罗义韬娶妻赵氏,入门几年,竟是连生三女。待二爷罗义策的妻子杜氏,生出平安侯的嫡长孙后,赵氏的生子压力加大。
屋漏偏逢连夜雨,罗义韬心里的白月光周敏的丈夫死了,有归家之意。
最为关键的是,这周敏为夫家生了一个儿子。
多方压力下,赵氏在怀第四胎的时候,想生儿子想得有些疯狂,在万般惧怕再生一女的情况下,赵氏竟与其奶娘徐妈的密谋,想出了若再生女,便就换男婴的法子。
赵氏以求子为名,挺着快生的大肚子,入住京郊大光寺,而徐妈则四处的搜寻临产孕妇。
买婴怕露馅,本地妇人也不安全,她们竟想出了寻那流民孕妇,杀母取子的法子来。
罗景慕的生母是后来的应天帝,现在仍是太子谢晟的宠妾。当时太子根基不稳,还指着太子妃的娘家。
太子妃自不能忍了与她争宠的妾柳绣桐,太子妃使了个计,将快要生产的柳绣桐赶去大光寺待产,想要来个杀子去母之计。
太子日后登基为帝,太子妃自不会将事情做绝,送太子一个害皇家血亲的罪名。
但她身为太子正妻,未来的皇后,处置个把妾,太子是无论如何,也不好与她算这个账的。
至于孩子,太子妃更不担心,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养废了简直太容易不过的事了。
然而柳绣桐也不傻,自是也看出太子妃的打算了,她便就趁着看守松懈的机会,偷偷变了装,孤身从大光寺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