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舍。
作为天下间有名有姓的十大门派之一,不说别的,门派内建筑就让人称赞不已。
丹心舍坐落在一座巍峨的山峰之上。
遥遥望去,漫山遍野的大殿建筑让人目不暇接。
门派自山脚白玉门而起,一直延伸至山顶。山间绿意盎然,百十种珍贵名木舒展着身姿,其间更是不乏燕雀争鸣,悦耳至极。
正值清晨。
一抹旭日从山后缓缓升起,红彤彤一片。山间晨雾消散,残留的薄雾隐约之间,仿佛为山峰挂上了一条赤练。当的是活灵活现的人间仙境!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清晨,自然是练武的好时间。这不,那一个个俊郎挺拔的身影参差不齐,却都满脸坚毅之色,正在门派内武师的教导之下习武。
“身姿要正,出力要狠!”
“不动如山,动如雷震,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演武场之内,站在前面的武师声如洪钟,一身白袍随着拳法的舞动,竟是给人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呵,哈!”
“呵,哈!”
“呵,哈!”
武师身后的数百弟子自然是不敢轻言细语,一个个的都在武师身后聚精会神的跟随着前面武师的动作,调整着自己的身姿。
武道酬勤是不假,可丹心舍作为天下十大名派之一,术门两派之一里的玄之一脉,自然是不可能让弟子们像那些小派一样只习武便可。
在这里,武功只是他们用以施展符咒的一种必备功课,用以强身健体,不至于施展几道符咒便成了软脚虾,任人宰割。
除了每日习武各分院弟子齐聚一堂之外,其余时间,则都是由各分院的长老们亲自教授,容不得半点马虎。
不过也是,作为天下名派,能够入门的哪个不是天姿过人?
这些弟子,可都是以后门派的顶梁柱,自然得悉心教导。
老武师转过身来,抚着白须,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似乎很是满意。
我派,兴复有望啊!
……
丹心舍门派之内,偏居山间一偶的弟子厢房里。
公孙鹤躺倒在床榻之上,面无血色。
当日与孟雁起一战后,他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幸好舒欣那丫头记得千里追踪符的用法,找到了他,不然可能真的就要死在那小小庆城里了。
他有些费力的转过头,看着厢房内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嘴里嚼着冰糖葫芦的男子,不由得苦笑一声。
“望舒,你回来了?此次前去天元门,他们可有刁难于你?”
“大哥,你先别问我,你这又是怎么回事啊?我这出去不过几个月的功夫,怎么连手臂都被人砍了一条?”
被称作望舒的男子嘴中嚼着冰糖葫芦,一脸笑意的看着公孙鹤,眉宇间神色难辨,不知是喜是忧。
望舒从椅子上起身,来到床前摸着公孙鹤右手空荡荡的袖管,用力一捏,却什么都没有捏到。
公孙鹤心中有苦难言。
公孙望舒,他这同父异母的兄弟从小就与他不合,现今满门亲友只剩下他们二人,可他们两个却势同水火……
思及此处,公孙鹤不由得叹了口气。
“师傅派我前去保护门派故人之后,贼人前来劫掠,与其交手不敌,被其斩去一臂。”
“哦~,那可真是……”
公孙望舒压低了声音,俯身在公孙鹤耳边。
“太可惜了,你怎么没有死在他手里呢!”
!?
公孙鹤微张着嘴,满脸的不可置信。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公孙鹤那一抹山羊胡仿佛也被激怒了,一跳一跳的,他愤声道:“我是你哥!我们是兄弟!”
公孙望舒神色一变,满脸冷笑,根本不为公孙鹤的这句话有丝毫的动容。
“你去地下和我娘说,看看她认不认?”
公孙鹤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到最后也没能够说出来。
他索性闭起眼睛,不去看公孙望舒。他沉声道:“穆姨的死,和我娘无关,更与我无关!”
公孙鹤猛的睁开眼睛,眼神冷厉。
“我知道我说这些你不会相信,但现在全家上下只剩下了你我二人,我不希望我们兄弟反目,更不希望有一天你我刀剑相向!话已至此,往日种种,你非要迁怒的话,我,无话可说!”
房间内,空气一时间安静的可怕。
公孙望舒捏着公孙鹤空荡荡的袖管,骨节发白。他冷眼看着公孙鹤,没有说话。
公孙鹤同样冷眼相视,直视着公孙望舒的眼睛,没有丝毫退让。
沉默良久,公孙望舒叹了口气,满脸颓废。他松开捏着袖管的手,滑落到了床下,背对着公孙鹤,双手捂脸。
“我也知道与大哥无关,与杨姨更无关,可是我放不下。”
“放不下啊……”
“每晚我都会一身冷汗的从梦中惊醒,十几年了,至今我都忘不了我娘的死状!”
“十几年了,我无时不刻不想抓住杀害我娘的凶手,可这么多年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公孙鹤沉默着,伸出仅剩的一只手,拍了拍公孙望舒的肩膀,叹了口气,安慰道。
“望舒,别太伤心了,只要我们勤加练习,功力堪破楼台,就可以用演天咒推算出凶手的!”
公孙望舒转过身,睁着通红的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听大哥的!”
两人抱在一起,公孙鹤摸着自己血浓于水的亲弟弟,安抚着他。思索了一会,公孙鹤突然想到了什么。
“再过几日,便是穆姨的祭日了吧,到时候我们回淮南老家一趟吧。”
“好些年没有回去了呢。”
公孙鹤望着窗外,好似透过这万水千山,看到了以前公孙家的繁荣强盛。
公孙望舒闻言,不由得担忧的问道:“可是大哥你伤成了这样……还是别回去了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公孙鹤摇了摇头,拒绝了公孙望舒的提议。
“数月调养,我已无大碍,只是骑不得马,雇一辆马车便可。”
公孙望舒还要说些什么却看到公孙鹤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只能答应了。
哐哐哐~
“师叔,我进来了啊。”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两人相视一笑,都明白是谁来了。
公孙望舒起身坐在床头,微微示意,公孙鹤点点头,目光微敛,笑道:“进来吧。”
门外的人听见屋里回话,当即便推开房门直接走了进来,定睛一看,却是柳舒欣无疑。
柳舒欣自然也看到了房内的两人,她先是一愣,随即便笑嘻嘻的放下手中的餐盒,小跑着来到床榻前,捏着衣角对着公孙望舒笑道。
“师兄,你回来啦~”
声音娇媚至极,眉目含春,不由得让公孙望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强笑道:“是啊,刚从天元门回来,听门中弟子说师叔受伤了,我就过来看看。”
柳舒欣眼球一转,睁着那乌黑的眼睛,装着一副委屈的样子。
“啊,师兄回来第一件事竟然不是来找师妹,师妹好伤心啊。”
说着,说着,竟然真的流下两滴眼泪来,可把公孙望舒吓了一跳。
“不是啊,这,这不是师叔受伤了吗,我看望完师叔就准备去找师妹呢,你,你别哭啊。”
哪知,公孙望舒不说还好,一说,柳舒欣当即就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看得公孙鹤直笑着摇头。
看着自家兄弟手足无措的样子,公孙鹤不由得笑道:“行了,舒欣,你逗逗你师兄就可以了,别太过了。你不是给我送药的吗,药呢?”
“啊,师叔,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听见公孙鹤说话,柳舒欣一拍脑袋,赶忙笑嘻嘻的跑到桌边打开餐盒从里面取出一只玉碗,端到了公孙鹤面前。
“喏,师叔你的药。”
公孙鹤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袖管,又看了看柳舒欣,没有说话。
“呀,差点忘了,师叔你只剩下一只手了。让你当时不带我一起,看吧。”
柳舒欣抱怨着,拉过凳子坐在床边一勺一勺的喂着公孙鹤喝药,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公孙望舒身上,看得公孙望舒一阵尴尬。
公孙鹤知道小丫头玩心重,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正巧,这时候屋外传来一个弟子的声音。
“望舒师叔,师祖找你。”
公孙望舒听了,对着两人抱歉一笑,一拱手,便要出去。
“师兄,记得今天来找我啊,”
“……呃,从师傅那回来,我就去找你。”
“这还差不多,去吧去吧。”
柳舒欣笑着挥了挥手。
公孙望舒出了口长气向外走去。
院落当中,一个身着白袍的弟子恭敬的等候着。
“师傅找我何事?”
白袍弟子看见公孙望舒过来,赶忙行了一礼,道:“师祖只是告知师侄前来传唤,并未告知何事。”
公孙望舒点了点头。跟着白袍弟子向院落外走去。
出了院落,公孙望舒神色一变,满脸冷厉,完全不复之前在公孙鹤房间内的那副模样。
他回首看着院落内,眼中冷厉的杀意宛若实质。
白袍弟子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有些刺骨,不由得疑惑的看了看四周。
公孙望舒收拾心思,出了口长气,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