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啸闻言,睁开眼睛,凌厉的气势混杂着血腥味席卷而来,这就是杀过人的,心比别人更硬,能让他化为绕指柔的人,他必然要千娇百宠。
除了陌清一,其他两个赤脚大夫只是普通百姓,瞬间跪地上,噤若寒蝉,还发着抖。
陌清一看了一眼,觉得她站着很突兀,左右是自己便宜父亲,跪一跪也是应当的。
客厅里,白色的身影反应慢半拍的跪下,恭恭敬敬的磕头,像是对一个长辈的尊敬。
陌啸心里微凝,有一瞬间心中划过奇怪的感觉,但没有抓住:“起来吧!去看看长公主,林伯,把告示撤了,这是最后一次为凰儿寻医了!”
他早就该认清现实,在院首告诉他‘心病还须心药医’的时候,不该抱有希望,觉得有大夫可以越过太医院救爱妻。
陌清一跟着一群人越过回廊,进入一个院子,接着鱼贯而入一间金碧辉煌的房间。
屏风后,偌大的床上,一个枯瘦的病美人眉头紧促,冒着冷汗。
陌清一抿起嘴唇,有一瞬间的心酸,从前她病发,她的妈妈也是整夜整夜的没睡守着她,那一个星期,妈妈瘦了一圈。
她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做过母亲,不明白母爱是如何的伟大,但是她会心疼她们。
两个赤脚大夫诊治后,摇摇头,但还是收到了一锭银子,转身离去。
陌清一静了一会儿,说道:“民女可以单独为长公主诊治吗?”
她话一说出口,就收到陌啸刀子似的眼神,浑身戾气,似乎要凌迟了她。
“给你半刻钟!”思索再三,陌啸又看了一眼妻子,满足了陌清一无礼的要求。
爱妻的病,让这个曾经震慑一方的枭雄不断妥协;陌清一清澈的声音安抚了他不安的灵魂。
待所有人出去后,陌清一走到床沿边,蹲了下去,看着宋鸣凰的侧颜,明明没有心跳的她,感觉到了灵魂深处心脏有力的跳动。
薄唇轻言细语:“娘亲,我……回来了,这是我亲自绣的荷包,虽然有些丑,还很难看,但是、是我一点点心意!”
陌清一拿出荷包,放在宋鸣凰的手里,帮助她握紧,掀开被子把手放在下面盖好。
“女儿还有些事情处理,所以不能陪着您,很抱歉,我知道您可以听得见我说话,您摸一摸,这胎记和您记忆中的是不是一模一样?”
陌清一不知道为什么,像是丢了魂一样,说出这些肉麻软糯的话,她除了第一世拥有妈妈二十年,此后一百多年都没有妈妈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娘亲,难免矫情。
拉下香肩,陌清一把宋鸣凰另一只皮包骨的手放在锁骨上,那里的胎记像是烙印,和……宋鸣凰锁骨上一模一样。
这是皇室女子独有的印记,也是天界为了加深传承的一种手段。
宋鸣凰动了动,眼睛微微睁开,扭头看向陌清一。
嘴动了动,没有出声。
陌清一读懂了,取下斗笠,露出与宋鸣凰没有半点相似的容貌,除了眉眼之间有一丝像陌啸的倔强,她其实一点都不像宋鸣凰。
但是混合着周身病弱的气质,就像极了。
宋鸣凰这么多年,参加宴会屈指可数,所以唐瑶与唐洪也没有察觉到半点异样。